自那日陆予安离开将军府之后,顾叔携千帆私下又去找了陆予安数次。

每一次,他们都言辞恳切,可得到的皆是百里厌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至极,而当下正值严寒时节,她实在不宜受冻,否则恐怕会危及性命。

在顾叔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之下,陆予安最终才勉强答应下来,表示待到春暖花开之时,他定会亲自将她护送至将军府。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千帆放心地将芳菲交托给顾叔照顾,然后踏上了返回边城之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芳菲的身体逐渐好转,但她内心深处对百里厌的牵挂与思念却是愈发强烈起来。

不过,顾叔实在不忍心将百里厌的真实情况告知于她,毕竟她才刚刚从伤病中恢复过来。

于是,他只能将好消息告诉她说:“厌丫头一切安好,等寒冬过去,你们主仆二人就能够再度团聚啦!”

单纯善良的芳菲轻易相信了顾叔的话,每日里除了不停念叨着百里厌的名字外,就是不停地抱怨这个冬天为何如此漫长。

这天,一个与芳菲关系亲密的丫鬟兴高采烈地跑来对她说:“芳菲,少夫人回来了!顾总管吩咐你前去迎接少夫人呢!”

“小姐真的要回来了吗?”芳菲喜出望外,兴奋得难以自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的心怦怦直跳,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百里厌,想要和她分享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惊喜之下丝毫没有发觉其中的不妥之处。

直到被迷晕的那一刻,她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满心欢喜地认为百里厌真的已经回到了将军府。

这个隆冬似乎异常的漫长,让人感到无比煎熬。

这几日,皇城颇不太平。

百里厌听到丫鬟们在门外闲聊,先是说太后病重,毒医圣手要亲留宫中顾看,又说边城传来战报,顾公子身负重伤,性命垂危。

“你们说什么?什么顾公子?是顾澜之吗?”百里厌心中一惊,连忙跑到门边,朝着门缝外面的人问道。

两个丫鬟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姐,我们没说什么,只是闲聊而已。”

百里厌皱紧眉头,急切地说道:“我都听到了,你们说顾澜之负伤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丫鬟们对视一眼,如实说道:“小姐,听说顾公子在边城受了重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百里厌心中一紧,竟有些呼吸困难,“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受伤呢?”

丫鬟们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听说边城战事吃紧,顾公子可能是在战斗中负伤的。”

听到这里,百里厌突然身子一软,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目而出,难过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门外,陆子黔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退下,自已则是轻轻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便看见百里厌瘫坐在门边,正无声地哭泣着。

那瘦弱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似的。

陆子黔心头一阵刺痛,伴随着的还有喷涌而出的怒意。他快步上前,将百里厌从地上抓起横抱在了怀中。

“他受伤,你就这么心疼?”陆子黔厉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百里厌蜷缩在陆子黔的怀中,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却又无从倾诉,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浸湿了陆子黔的衣襟。

陆子黔紧紧地抱住百里厌,感受着她的脆弱与无助,他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仿佛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里。

百里厌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凝视着陆子黔的眼睛,哽咽着问道:“是你,有意让我知道的,对不对?”

陆子黔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百里厌用力挣脱开陆子黔的怀抱,站起身来。

她的身体依然在微微颤抖着,“澜之到底怎么样了?求求你告诉我!”百里厌紧紧抓住陆子黔的衣袖,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无助,陆子黔终是不忍,开口说道:“他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不醒。”

百里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痛苦不堪。

她瞪大了双眼,身子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陆子黔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眸中满是愤怒,强势道:“百里厌,你看着我,我不许你为他如此。”

然而,百里厌却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用力地推开了陆子黔,脚步踉跄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一心只想朝着门外冲去。

陆子黔心中大急,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离去,他迅速出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抱住百里厌,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已的怀抱之中。

任凭她怎样挣扎、扭打,甚至用怨恨的目光瞪视着自已,他就是不肯松手。

“想去找他吗?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只要有我在,你哪里也别想去。”陆子黔的声音带着十分的冷意决绝。

“陆子黔,我恨你!”百里厌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百里厌的话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他知道自已这样做只会让百里厌更加痛恨自已,然而,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因为他害怕失去她,更无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陆子黔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在这一刻,他的情绪突然间平静了,他静静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呼吸,心中却是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恨吧,如果爱意不燃,那就让恨来填补吧!最好是恨入骨髓,恨到记忆永存。”

“啊......!你这个疯子!!!”百里厌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放声大哭,试图挣脱开那束缚住她的枷锁,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仿佛要发疯一般。

“我想见他,我只想见他。”百里厌的声音嘶哑,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濡湿衣衫。

“厌儿难道就不想见见芳菲吗?”陆子黔伏在她耳边,用低沉而又充满威胁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句话,百里厌瞬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浑身僵硬,然后她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不止。

“你真的太可怕了,陆子黔,你究竟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颤抖的说道。

“乖乖听话,我就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