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之上,突然涌出层层厚实的乌云,将天空笼罩的乌黑一片。

御书房内。

风隆面色沉重,坐于龙榻之上。

丽云醒来后眼神空洞,似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更重要的是,此事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国事。

窗外一时间,狂风大作,呜呜的响个不停。

“不知皇上可另有其它人选?”安逸阳开口,他说:“我看这丞相之女就挺不错的,皇上封她为郡主,和亲我北凛也不是不可。”

他话说的十分轻巧。

风隆眸子却陡然一亮,如此甚好!

“此事不可。”还没等风隆开口,风泾川便急忙否定,他说:“丞相之女虽才貌双全,但个性倔强,且又刚被惊吓到,儿臣怕她无法胜任。”

楚凌在一旁一言不语,用那双眼斜睨着风泾川,似在说你终于按耐不住了。

下堂侯着的沈帜急切的俯身行礼道:“皇上,小女初才归来,望皇上看在老臣赤胆忠心的份上,怜惜老臣的爱女之心。”

霹雳一声,夏雷响起,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黑暗的苍穹,一颗颗雨点在亮光中闪着银光落了下来。

安逸阳抬头,忍不住一丝讥笑,“我们北凛也是郡主远赴临安,怎的你们就不行?”

“你?”沈帜怒目而对,脱口而出的话语在舌尖打个转后又被他咽了回去。躬身又对风隆说道:“皇上,小女昨晚受了些惊吓,要休养数日,怕是无法胜任此等重任。”

安逸阳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被楚凌抬手制止。

他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沈丞相,你确定?”

不等沈帜回答,风隆转向沈帜,语气冷漠:“丞相,你是临安老臣,可有替临安百姓想过?”

沈帜不为所动,他现下一心只想保住好不容易相认的女儿。

“望陛下怜惜。”

风泾川现下早已顾不得其它,“父皇,儿臣早已与蔓儿私定终身,求父皇成全。”

楚凌眸子一暗,眼神复杂。

现在这种局面,正需要风泾川开口,一旦风泾川如此开口,风隆也就无法再反对了。

只是,楚凌内心却有些焦躁,他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的不快。

大殿外,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哗啦啦的声音,似要将整个皇宫都清洗一遍。

风隆眯起双眸,强压住怒火,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都真是朕的好臣子,你们这是在逼朕?”

安逸阳像是看热闹的围观者,时不时得冒出几句话拱火。

“既然临安毫无诚意,我等这就回北凛向帝君如实禀报,到时两国交战,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楚凌也咄咄逼人道:“皇上这是要毁了两国的交好?”

风隆站起身,负手于背,来回踱步,心下思绪万千,临安虽国力强盛,可自己却早已力不从心,不仅子孙稀薄,还都不堪重用。

反观北凛,北凛帝君如日中天,气势如虹。

那个人可是年少就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野兽。

风隆怎么想,这场战都不能打,只好问道:“你们想如何?”

安逸阳也不再绕圈子,说:“只要皇上肯放我朝清言郡主回北凛,臣认为自是天下太平。”他向风隆称臣便已表明态度。

风泾川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为此而来。

“好,朕答允你。”风隆爽快的说道。

风泾川不由得一愣,这又是一个局,让他们完全处于被动中。

“不过,我朝的国力强盛,若是让你们轻易的将清言郡主接走,那日后若是北凛发动战争,我朝岂不是要陷入被动。”风隆语锋一转,凌厉的目光射向安逸阳,“你们可以带走她,不过若是北凛敢对临安发动战争,朕必毁掉北凛。”

安逸阳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风隆又看向风泾川,“至于你,回去闭门思过。”又摆摆手,说:“都下去吧!”

风泾川只好躬身行礼,“是,儿臣遵旨。”

“老臣多谢皇上垂爱,老臣告退。”此事只能如此,沈帜算是放下心来。

见此,安逸阳也躬身行礼,“臣等,告辞。”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风隆瘫坐在龙榻上。

大雨如注,如细密蛛网,漫天摇坠,原本挺立的花朵也被雨水砸的溃败萎靡。

沈帜急着赶往府中,便先行告退,撑伞而去。

长廊中,楚凌看着那密集的雨点,又看了看紧随其后的风泾川,终于开了口:“泾王今日真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

风泾川淡笑,说:“听闻,北凛帝君和清言郡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收起折扇接着笑道:“呵!殿下下的一手好棋,只是如此费尽心机,妙计谋算。把本王都算了进去,恐怕不止是为了这一颗棋子而已吧?”

楚凌走在前头,头也没回:“泾王是聪明人,难道就看不出来?”

果然,他猜测的没有错,他就是北凛帝君楚凌。

风泾川丝毫不惧,接过话,说:“本王看出来无用,不知蔓儿可否知晓?”

楚凌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风泾川,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风泾川似乎没有料到楚凌会如此轻视他,愣了一会又继续开口:“楚凌,你最好不要伤她。”

楚凌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风泾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泾王,有些事情,不是谁说了算的。”

风泾川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

楚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在长廊的尽头,楚凌停下了脚步,说:“昨日之事,是你我共赢,但关于她你最好不要插手。朕的东西,朕不给,你便不能要。”

风泾川站立,打开折扇看着外面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打落在上面。悠悠的说:“殿下莫不是忘了,她可是你亲手送过来的,也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楚凌神色冷峻,薄唇珉成一道直线,显然一副不想和他聊下去的样子。

风泾川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微笑,他收回墨扇,不顾上面的水迹,合拢起来。

雨好像开始渐渐停了,这夏季里的雨水就如人心一般变化莫测,转化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