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们,来————”
比崩溃暴动更先来的,是霍诺斯的呼唤。
看起来像是完成了交涉,他手里拿着一沓东西。
站在学生密集处,他淡淡笑着:“ 孩子们,辛苦了。”
“ 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很累了,所以我们先吃饭,吃饱了再商量接下来的流程。好吗?”
哪怕在密林中 “ 拖家带口 ” 似的前行,军靴上也沾满了泥泞和水汽,他也不见丝毫不耐和狼狈。
军装依旧整洁贴合,显出修长的身影,背对远处灯光昏昏暗暗,柔和了轮廓。
他噙着笑,侃侃而谈,不紧不慢,温柔询问,倒衬得他越发温润俊雅。
简直是贵族。
人群里不知谁冒出来这一句感叹。
见众人没有反应却是一直看着他,霍诺斯挑眉,金丝眼镜的链条微微晃动,向一旁侧步,让已经准备好的专业人员将餐食分发下去。
晚餐很简单,一荤一素一饭,味道却是极好的。
尝到甜头的学生们开始狼吞虎咽,连平时注重礼仪的贵族世家出来的孩子也有些不顾及。
镜吟一行人在角落,这时也不引人注目。
瞧着施窈的面色缓和了些,又恢复了精气,只是对于面前的餐食无动于衷。
镜吟垂眸,将餐盒中的一块肉放在了施窈盒中,感觉到施窈看过来的视线,只淡淡笑着:“ 我还没吃,你太瘦了些。”
一句话,说的施窈沉默了一会儿,尔后轻笑出声,连连答是。
这边施窈是正常进食了,镜吟盒里便少了一块肉,凤辞看着,好在盒子还没动,也默默夹了一块放进了镜吟盒里。
目睹全程的顾伦正蹲在地上,嘴里还叼着一块肉,见此,他像是沉默了会儿,犹豫了会儿,挣扎了会儿。
然后把肉放进了凤辞盒里。
凤辞:“ ………” 冰块脸上出现了龟裂,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
“ 好兄弟,一辈子。” 顾伦一脸慷慨,握拳捶了捶他的右臂,又蹲回去继续吃。
凤辞整个人僵在原地,心知他是有些洁癖的镜吟嘴角勾了勾,感觉再不阻止,她这个哥哥便要在人家头上暴扣了。
好在没等凤辞反应,山岚森那边便像是有了动静,边缘的军人开始警戒持枪对立。
望过去,那边树影婆娑,伸手不见五指,不是刚刚大部队过来的路径。
正吃得欢的学生们一脸疑惑,却还是下意识的朝中心地区的霍诺斯靠拢。
霍诺斯立在原地,耳边耳机闪烁,他眯眼,几秒后又放松了神情,安抚着靠过来的学生。
“ 没事,是虎贰老师,他带着你们的学长学姐回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边缘的军人好像还没有放松警戒。
知道最外缘的树影开始异常晃动,随着悉悉索索的声响,里面的人影开始隐现拉长,直至出现。
为首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华国人的模样。
高高壮壮,不同于其他人的军装,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因着贴身,根本就遮不住他那快要爆炸的肌肉块儿。
更要命的是,他的脸上从额头到左脸有一道黑刀疤,眼神虽看不清,但感觉的到那阴凉的窒息感。
此时,他的胸前聚集了几十个红点,全是军人持枪对准的红外。军犬狂叫,他的身后也渐渐出现一重重黑色身影
“ 咋、咋的,嘿色会啊…………”
不知道谁冒出这一句,带着口音,破音里还有颤音。整的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回到了大集市。
不少人哽塞了下,差点死于一盒餐食。
那边,军人的耳机闪烁,像是得到指示解除了警戒,收回了枪回到原位。
解除危机的一众黑色身影也开始向大坝靠近。
离得越近,黑色人群的压迫感就越重。
他(她)们以男人为首,二十多人整齐列队前进。
黑色面罩、黑色作训服、坚定聚焦的眼神、每个人身上的背包以及耳边闪烁的微光,在昏暗的灯影下神秘上升等级。
作训服摩擦,干练利落的摆臂,军靴踏出的声响整齐划一,在这大坝回响阵阵,步步踏进这群学生的心里。
比起这两百人的零零散散,这二三十人的队伍已经将其气势碾压进了泥里。
“ 不公平啊,我们瓷着饭呢,他们倒跨擦装逼来了,这尼玛谁比得赢啊…………”
还是那熟悉的口音,还是那熟悉的破坏气氛。
有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就在找人准备暴扣,不出几秒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哀嚎。
那边在内讧,这边已经全员立定,为首的男人目光扫视,声音洪亮的叮嘱着什么,然后就叫了解散,他自己也去了前方交涉。
解散后的黑衣人群也没有东倒西歪,而是原地休息和小声聊天,板正的很。
镜吟看在眼里,笑着对上了其中一道视线。
视线的主人挑着眉,见镜吟看了过来也不犹豫,直接迈步过来。
来者身形修长,黑色作训服贴身修饰,更显得宽肩窄腰大长腿。
衣袖半卷露出手臂,手环紧束,偏生还戴着面罩。眉间挑,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眼,整个人的气质漫不经心又矜贵。
他的眼神并不轻浮,相反十分清野,连带着气场都极具侵略性。
迈的那两步那眼神看得周遭女生扯着身旁人啊啊说不出话。
“ 要死要死,” 说话的是黑衣人群里的一女孩儿,她全程看着,此时轻笑着同身旁的同伴交流。
“ 你看看队长,给人家小女孩勾成什么样儿了,妥妥芳心纵~火~犯 ~ ”
同伴也看着,瘪嘴:“ 不能吧,有我帅?”
女生无语瞟他一眼,嗤笑一声:“ 你毛长齐了吗,小屁孩。”
同伴震惊,看看队长又看看她,像是气笑了:“ 你真你丫的双标啊林弱。我们可都是……”
两人交流声很小,在外界看来更像是交流工作那般正经。
镜吟看着,将目光转到了来者身上。
“ 可有不适?” 似乎也不完全听从她的说辞,伸手利落的将糖果喂进了镜吟的嘴里,便微微弯下腰来,与她平视。
镜吟是坐在一处花坛边缘的,此时见他弯下腰来对视,口间微动,也淡淡笑着摇头:“ 好酸。你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