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心安理得了？可以摆脱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了？可以让你那自我厌恶的情绪消失，去过你舒适的日子？
他深深地盯着她的脸，笑得很勉强，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这场对决，让两个人都感到心力交瘁，他们心里清楚，与其说是为了报复对方，不如说是为了折磨自己。
"陆远，忘了我，放了我，开始新的生活吧。
"江莱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已是疲惫的恳求。男人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然而那一秒钟的茫然过去后，仇恨的火焰再次在他的黑眸中燃烧起来。那被囚禁已久的恶兽，内心无法逃避的恶魔，在暗无天日的一千多个日夜里，把他对她所有的希望都吞噬殆尽。他猛然推开她，后退了两步，低声道：
“你应该来看看我，这五年来，哪怕一次……你应该来看看我！”江莱被他推得向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跌倒。
这一刻，她似乎恍然大悟。她和他都已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两个人在这里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江莱，我出来你就别反抗了。让我忘了这一切，除非我死！不，就算下地狱，我也要你跟着我一起！
”此时，“江莱，你没事吧？”郭然说得正起劲儿，却发现对面坐着的女人魂儿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江莱回过神来，敷衍道：“没事啊。”“怎么回事？自从他出来之后，你就整天魂不守舍的，他是不是去骚扰你了？
”“没有。”江莱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盘子，里面的东西基本没动。郭然还想说什么，却被走进来的男人打断了。
“郭然，我来了。”男人一边阔步走了过来，一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江莱抬头，笑着道：“外面很冷吧，快暖和暖和。”“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江莱？”男人脱了大衣，同她握手。江
莱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伸手出来同她握手，忍不住想笑。章程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古板正直。现在还好一些，刚认识那阵儿，因为他是部队转业进的公检法部门，所以一见她就敬礼，让她很有种面对人民公仆的优越感。
“程少，咱都这么熟了不用每一次都握手。”她微笑着轻声道。男人却只是笑笑摇摇头。他们的对视中充满了微妙的情感交流。
五年的分离和压抑的情感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虽然他们之间早已结下了难以言说的恩怨纠葛但男人的眼神却充满了深深的温柔和保护欲。江莱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
“章程，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们家的闲事了？
”章程摸了摸他的圆脸，憨憨地笑了笑，收回手，
然后自然地坐在了郭然的身边。“今天怎么想着叫我来吃饭了？”他问道。
“程少，你们部门管不管威胁勒索、骚扰妇女什么的？
”郭然习惯性地把章程的名字缩略成“程少”两个字，硬是把一个一本正经的大好青年叫成了纨绔子弟。章程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江莱，有些担心地问道：
“陆远找你去了？”郭然听后得意地对江莱说：
“看看，谁说我们家程少是木头来着，这反应多快！不愧是我们郭家的好媳妇儿！”“你别听她瞎说。他和我没什么事，只不过有点儿工作上的纠纷。
”江莱打断郭然的话，语气平淡地说。“我听说了，你们画廊丢了两张画，我们这边已经立案了。
”“有什么进展，请及时告诉我。那两幅画真挺值钱的，也关乎我们画廊的声誉。”姜杨对于画的事情比较急切。
“我们已经去画廊取证了，你放心吧。哦，对了，我看那个偏厅里面有个后门，后面的小巷挺偏僻的，那里有监控设备吗？”
章程一提到工作上的事情，立马变得严肃认真起来。“没有，一直没出过什么事儿，所以我们都没有把那个后门当回事。”
江莱不无遗憾地说。“没关系，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你别心急。
”章程闻言安慰道。“嗯。”江莱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是等待了。
“不过，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章程欲言又止，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神情。“有什么话你直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画被调包的可能性很大。”江莱虽然早就有这样的推测，
但也只是她根据陆远有仇必报的性格猜想的，不过这点，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今天章程的判断，着实让她吃惊不小，难道警察局真的开始怀疑是陆远搞的鬼？想到这里，
江莱顿时觉得心神不宁，“我有点儿事，先走了。”她站起来，心不在焉地匆匆离去。郭然叫了她两声，可是江莱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疾步离开了饭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