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逼贪为廉
【东阿县县衙】
听顾台这么问，县令挠头想了想，疑惑地回答道。
“此人乃我治下之农人啊。”
“非也，非也。”
顾台把茶水向左一递，送到身旁衙役手里，摇了摇头说。
“此人乃是我义兄之表叔！”
“啊？”
“他的冤屈，我已大致了解。”
顾台说完，直勾勾地看向一脸惊讶的县令。
县令避过顾台目光，向前微微拱手后，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贤弟借一步说话。”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县令领着顾台快步走进了后堂。
“自打你赴任以来，所作之事，所为之举，我顾台已然悉数得知。至于方才，没有当众讲出来……”
“那自然是贤弟肯赏我一个面子。”
县令鞠过一躬后，低头说道。
“还请贤弟放心，此三人被缴家财，我左某人马上悉数奉还。另外，我将让人备下重金，以表歉意，还望贤弟笑纳。”
“重金嘛，就不必给我了，还是用在百姓身上吧。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我想左县令不会不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县令点头哈腰地附和起顾台。
“对了，顾某人还有一事相告。”
“贤弟请讲。”
“还望县令以后莫再侵吞半分民脂民膏，要做个清正廉洁的好官才是。”
“唉……贤弟有所不知，我这县令之位啊，是花重金买过来的，如若不刮点民脂民膏，就靠我那点俸禄，哪能养得起家里一妻六妾十个孩子呢？”
“好家伙，你一家十八口人？”
顾台看着县令的瘦削身板、枯槁面色，不由得相信了他说的话。
“远远不止啊，还没算上我自己和妻妾的爹娘呢。”
“妾的爹娘也养？没想到你这人贪是贪了点，但还算挺孝顺，哈哈哈哈。”
“让贤弟见笑了，这么一大家子人的开销，可着实是不少啊。不过贤弟，我向你保证，只要有一天我能负担得起这些开销，再把买官花的钱赚回来，我左某人立地就能变成一个与民秋毫无犯的清官。”
听完县令的肺腑之言，顾台虽然知晓了他的难处，可依然不同意他搜刮民脂民膏的做法。
眼见劝不住这位左县令，顾台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不是我想拦着你养家，而是我义兄来家里告状一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甚至就连我远在深宫的美人小姨，也知晓此事一二。若是她哪天不小心说走了嘴，把此事上达天听……”
“还望顾贤弟出手相救啊！”
县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向顾台叩头求救。
“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你怎么做了。”
【县衙大门】
刚走出县衙的顾台一行人，突然被王度拦住了去路。
“等一下，顾小友，我有事找你。”
在顾台示意张伯等人先行离去后，他便紧跟着王度，一路走到了人烟稀少的护城河边。
“你和左县令的对话，我王某人可都听见了。”
“那又如何？”
“我敢断定，你顾台根本就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顾台见王度言之凿凿的样子，眯缝起双眼没有说话。
“哈哈哈哈，顾小友不必紧张，我王某人早就想施计，让这狗县令把吞进去的钱财，往百姓手里吐一吐。今日一遭，顾小友可真是帮我大忙啊。”
当顾台听到王度这么说，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了几分。
“刚才听县令说王兄是他的左膀右臂，我还以为兄与县令上了同一条贼船，看来是弟误会了。”
“唉，慷慨直言易，上下制衡难呐。”
说罢，王度看向天边即将落山的太阳，长叹了一口气。
“兄既有如此之本领，为何不投身于大事？”
顾台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想法与谋划，尽数透露给了王度。
“承蒙弟之信任，此想法甚是不错，可惜我王度无法答应。”
“哦？”
“若我一走，东阿县的百姓，又能交由谁来保护呢？”
“唉，望洛都，意踌躇，壮志作尘，身归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唉。”
叹过气后，沉默的两人齐齐望向波光粼粼的穿城河，谁也没有说话。
【客栈门口】
“家中寒酸，只能把大家安顿在此处，还请四位贤侄勿要怪罪。”
张伯回家就见到了县令的返款，忍不住豪横了一回，把张角一行人安排到了豪华客栈。
“表叔，此客栈各个方面皆为上乘，何来怪罪一说啊？”
张宝看向张伯，深鞠一躬。
“我四弟所说之大计，还烦请各位，在今晚考虑一下。”
卜己率先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看向街道上的那些明灭灯火。
张伯也紧跟着发话。
“好，明天给你们答复，这不是还得问问你婶子吗，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张伯这么说，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那就先不打扰几位贤侄休息了，明天再会。”
张伯和卜己一拱手，一一辞别众人，各自走向远方。
一旁的梁仲宁却依然呆站在原地，既没有做出回复，也没有转身离开。
顾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小子，想什么呢？”
“有钱了，想哭。”
“有钱了还哭什么？”
“我对钱没有兴趣。”
顾台一听这话，瞬间觉得梁仲宁有点欠揍。
“几位哥哥，我想跟着你们举事。”
“好，小兄弟深明大义，宝甚是佩服。”
张宝对着梁仲宁微微拱手。
“不是因为什么大义，而是……”
梁仲宁顿了一会儿，紧握拳头继续说道。
“而是因为我家里死得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能干些什么。既然你们对我这么好，你们就是我梁仲宁的亲人。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听完梁仲宁这番话，顾台张宝张梁三人只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久久不能释怀。
本沉浸在悲伤氛围中的几人，被顾台突然发出的一道尖锐爆鸣，生生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
张宝疑惑地看向顾台。
“二哥在这、三哥在这、我也在这，那谁在照顾大哥呢？”
张宝张梁听顾台这么说，也先后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音，纵身直向客栈二楼跑去。
【客栈二楼】
见张角没事的一行人，通过商讨决定，张宝留在这间房里照顾大哥，顾台和梁仲宁住一间房，张梁自己住一间房。
“这好事儿我可就独占了。”
张梁挠着脑袋憨笑着，显得十分得意。
张宝看到张梁这副嘴脸，开口怼道。
“嘁，还不是因为你睡觉打呼噜。”
在众人的嘻笑声中，顾台领着梁仲宁来到了他们两人的房间。
谁知，他俩刚一推开房门，就瞬间呆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