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元宵佳节,万家灯火。
“灯会?″
年幼的陈清弦问道
“我想去灯会!”
妹妹陈清霜急切的回答着父亲
“这……今晚顾家老家主要来访陈家,此时外出……”
“孩子们都没去过,还是让萱照陪他们一起去吧”陈夫人温和的说。窗外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凛月厅中,坐在中间交椅上的陈夫人肤若凝脂,丹唇逐笑,鹅蛋似的小脸上看不出一点锐利之气,毫无疑问都是对这对兄妹的宠爱
“那也不行,万一出什么意外……”老父亲陈夜辉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陈夫人打住了
“那就让常卫长一起”
“哎,好吧好吧,就当是给清弦神力刚觉醒的奖励好了”
“耶,太好了……谢谢阿父阿母,阿父最开明啦!”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喊道。
眼看萱照也回来了,“娘,可以走了吗?”
“等等,弦儿,回来!”
清弦刚迈出一步就被陈夫人叫了回来
“瞧你这衣服上,怎么沾了一片灰?
的确,他低头一看,青绿的衣领上沾染着墨迹、灰尘、……
“换一身衣服再去,瑶琴,去我卧房把新做的那两身衣裳拿来吧。”
“是,夫人”
陈夫人帮清弦清霜两人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才放心地将他们送出府邸。
“哥哥,听说灯会可热闹了,上次葛家小娘回来之后还与我炫耀她阿父给她买的兔子灯呢!”
“没事,哥哥也给你买,保准让这十里八荒的小娘眼睛全都看直了”
“谢谢哥哥,哥哥最宠霜儿了,霜儿最喜欢哥哥啦!”
陈清弦轻轻一笑
“你这个小势利,上次还说哥哥最小气了,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
“唉呀——不算不算,上次的话这次不算……”
萱照姑姑与常涧叔叔走在前面领着陈家双子去灯会,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温柔如水,似是一对难得的神仙眷侣。看着渐暗的天空和眼前渐明的灯火,萱照姑姑叫醒了快要在常涧叔叔背上睡着的清霜。
“清霜,醒醒,我们到刘镇了!”
“哇!”眼看着藏青色的天空中忽闪忽闪的灯火,陈清霜兴奋地叫了起来。
她拉着陈清弦一阵疾跑,奔向了前方的万家灯火之地,萱照姑姑赶忙追上去以免兄妹俩跑丢。兄妹俩东跑西逛,开心极了。
中途清霜看到了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又拉着陈清弦要买面具。
“哥哥,你看灯会上的人都戴着面具,不如我们也戴一个?”
“那你去挑两个。”
陈清霜一眼便相中了一个兔子面具,又精挑细选,给哥哥挑了一个极美极美的面具。
“哥哥,你看这个,“虞美人”模样的面具好不好看?你戴这个吧!肯定很漂亮。”
“可这一看就是女子戴的……”
“求你了嘛……”陈清霜可怜巴巴的望着陈清弦。
“好好好,我戴,清霜高兴就好。”
戴上了面具,倒显的陈清弦像姑娘一般。
清霜拉着陈清弦继续逛灯会。
路过一处糕点铺。
“哥哥,你说这人间的糕点和家里的有什么不同啊?”
“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走!”
从糕点铺离开时,陈清霜不小心和一个墨色玄衣的,看着比陈清弦大的少年撞上了。
“唉呀!”陈清霜摔倒了。只听叮零的一声,那少年的身上佩戴着的黑穗宫铃掉到了地上。
陈清弦赶忙扶起妹妹,又拾起地上的宫铃还给那少年。
“妹妹不小心,撞掉了你的宫铃,抱歉……”
这少年戴着一金光闪闪的蝶骨半遮面具,身上穿着华丽,看着非富即贵,不似普通人。此刻,少年面无异色地盯着二人,迟迟没有接过陈清弦手中的宫铃。陈清霜以为这人是生气了,怕他为难哥哥,脑中一机灵。
“姐姐,我又闯祸了……”
姐姐?陈清弦脑中生问。
听到陈清霜喊姐姐,那少年面色逐渐缓和,接过陈清弦手中的宫铃,二人的手触碰在了一瞬间。
“没事,看在你是姑娘的份上,下次把你妹妹看好了。”
“少爷!原来你在这里啊!属下找了你半天。”一侍卫叫着少年。
“嗯,走吧。”
二人离去了。
“刚刚那侍卫叫他——少爷?”陈清霜问道。
“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
“吓死我了,幸亏我机智,喊了你姐姐,他才没跟我们计较。”
“下次要看路,清霜……”
“记住了——”
与此同时,陈家清溪峡中。看见了一队的顾家字样的马车。
陈辉夜正欲上前迎接顾家老家主,却猛然发现今天的顾家车队异常的豪华奢侈,并且一眼望不到头,定晴一看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晚间的大风吹起来,帘子下居然出现了一个年轻,挺拔而又陌生的身影。不好——陈辉夜大叫一声转身飞速跑入府中,想要打开陈家的清水阵来抵御外敌,可似乎已经晚了一步,突然,那豪华的马车上飞出一个人影,用强大的灵力直接绕到他身后击中了他的腹部,陈辉夜强忍着巨痛释放自己的神力来争取时间,只可惜他的先天残神力和这个陌生的强者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挣扎。
“辉夜!”方才的打斗声惊动了府中的陈夫人,陈夫人迅速与陈辉夜背对背站到一起,轻念几声法咒布下了清水阵法。
“来者何人,是何居心?”陈夫人愤怒的朝那个陌生男子喊道。
“萧姨,好久不见啊!”那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想当初,您应该在哪里见过我才对啊。”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玩昧与自嘲,令人捉摸不清他的用意。
陈夫人努力地回想,自己几时见过他呢?他是顾家子弟还是男丁,顾老家主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顾青山,可明显这人不是青山,莫非……
“我知道了,你是顾家庶出次子顾天齐!”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记性还是那么好啊!只可惜,您今天恐怕会和陈辉夜一同丧命于我手了。”
“什么意思?”陈夫人不解地问道。
“借你们二人命一用。”说罢,顾天齐冲到法阵前欲破阵,但这清水阵也不是纸糊的,当即将他那一缕神力从自己身上抽离开来。正当夫妻二人认为暂时安全时,顾天齐直接从身体中释放出一种令人浑身灼烧的天火,一下就似恶狼般地扑到了清水阵上,清水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蒸发在四周。
“给本王攻!”顾天齐高喊道。
刹那间他的身后涌出数以万计的术士与阵法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清溪峡团团围住,紧接着便列为军阵向内包围,还将陈府中用结界封上,以防那两个孩子出来坏事。可他们并不知道,这栋府中的两个孩子早已出了远门,现在不在这里。
“萧姨,你的两个孩子,我就先替你送到黄泉路上了”
陈夫人知道两个孩子现下不在府中,但若是自己如此淡定,顾天齐定会起疑心,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个孩子的。
“弦儿,霜儿——!”陈夫人看着他们一把火将卧房点燃,顿时泣不成声。
“顾天齐,你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陈夫人哭的撕心裂肺。
“孩子吗?……”顾天齐的脸上似乎又有了一丝表情,是回忆,又或许是思考。
“曾经,我也是个孩子,但有人放过我了吗?放过我娘了吗?十年啊,十年……我们娘俩在顾府过得是何等的艰难曲折,那个姓顾的老东西只知道顾青山,顾青山的,心里只有我那个嫡出的大哥,甚至连外人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娘受戚氏欺压他可曾来过一回?他没有,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我娘一眼……”
“天齐,萧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也确实是我的亲姐姐,我也现在知道当年你母亲因为赤发红瞳的血魔族特征被萧家前宗主抛弃的事情,但那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你住口!”顾天齐怒火中烧地说“你们本可以救我母亲她的,可你们没有,你们都在袖手旁观,都是些虚伪的人”
顾天齐下意识便要将陈夫人烧成灰烬,陈辉夜将他这一击阻挡了下来,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顾天齐活生生地将他的魂元从体内剥离了出来,将他的武功尽数废除。
“辉夜!”陈夫人冲上前将他揽入怀中。陈辉夜吃力地吐了几口血,从鲜红到暗红,最后再一点点地变黑。
“梨璃……别哭,我……没事……”陈辉夜艰难的说着这几个字。
“好了,苦情戏也看完了,你们两个也该上路了。”顾天齐慢慢靠近两人。
突然,陈辉夜似是与陈夫人一同念了什么咒,随后清溪陕的水,都缓缓向顾天齐聚拢。
“你们以为这点儿雕虫小计,本王就会被制服吗?本王……”话说到一半的顾天齐突然瘫倒在地剧烈挣扎着。
“你给本王下了什么恶咒?”顾天齐勃然大怒。
“当然是我与夫人以生命与全部修为为代架给你下的禁水咒了。”陈辉夜大笑一声。
“倾刻间我们就会毙命,而你这个畜生也将永世不得安宁!”
在最后的时间里,陈辉夜将陈夫人死死的护在身后,保护她不被伤害。
“梨璃大小姐,在下只能将下辈子也补偿给你了……”
“你这个笨蛋,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补偿给本小姐也不够……不过,你要是愿意,本小姐是不会拒绝的。”
“好啊,陈某愿,意……”倾刻间两人便双双陨命了。
被手下搀扶着起来的顾天齐气急败坏地说:“好啊,好啊,好一个共赴黄泉,把剩下的陈家弟子都给本王杀了,一个不留!”
一时间,杀戮声、哭喊声、指责声一片,将整个清溪陕笼罩在黑暗中。
同一时间,在刘镇看灯会的兄妹俩突然在一处不起眼的草丛当中发现了一簇形状奇形古怪的豆子。
“什么豆,我看看”清霜好奇地探了探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长相奇怪的生大豆,更另人匪夷所思地是,这些豆上面都长着一张人脸!这些脸有的似老人,有的似婴儿,都愁云惨淡,令人害怕。
“啊!萱姨常叔救命!这里有怪物!”清霜哭喊着抱住萱照,怎么也不肯撒手了。常淌水一看说道“不好!此物是人面豆,人面豆一出,是灭门之灾!主公和夫人有危险,快回去!”
萱照随即在路边租了两匹快马。
常涧说:“你先带小少爷和小姐去个安全的地方,记住,离这里越远越好,待会儿与我用信鸽联系。”
“不行常叔叔,我也要同你一起回去!”
“少爷,此去凶多吉少,护好你们是常某的职责,你真要和我一起冒险吗?”
“常叔叔,我不怕!”
“好,不愧是主公的长子!”
他纵身一越骑到马背上,带着陈清弦一路快马加鞭去往陈府地界。途径清水镇时马已经累的跑不动了,二人下马后突然被人一把拉到了屋墙间的三尺巷中。
“岳大爷,岳大娘?你们这是干什么?”常涧疑惑地问。
“好孩子,怎么就你和小少爷啊?萱照和小姐呢?”
“岳大爷,我不在的时间里陈府有没有出什么事?”常涧焦燥不安地问。
“孩子,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去陈府了,赶紧带着小少爷坐上我们的牛车逃命吧!”岳大娘说。
“前一柱香的时候,远处的陈府突然起了大火,紧接着还能听到打斗声,叫喊声,随后我就看见好多术士和阵法师往那里赶去,夫人和陈宗主这会儿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岳大娘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岳大爷,岳大娘,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常某感激不尽,来日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好孩子,快走吧”
坐着慢悠悠的牛车,四周黑漆一片,连星星也鲜少见了,年幼的陈清弦陷入了沉思之中,恍惚间困意袭卷全身,陈清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即使是颠簸的牛车也不能阻碍这种困意,直到眼皮快要抬不起来,常涧轻轻的为他盖了层斗蓬。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他睡着了。梦中,他暗暗发誓道,有朝一日总会再回来的。
“弦儿——”
他似乎听到娘正在呼唤着自己,是梦还是现实呢?来不及多想,那道声音又隐隐传来。
“阿弦?醒醒,起床了。”
貌似是娘在喊我起床。
“娘?”
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娘,原来是萱姨在喊自己起床。
“萱姨,清霜呢?”
“小姐她昨日突然发烧了,一直到今天早上烧也没能退下去。”
陈清弦猛的跳下床,寻找着妹妹的身影,这里看起来是一个驿站的房间,房间里有三张床。定睛一看,左边的那张床上躺着正在发烧的妹妹,清霜面色通红,尽管已经在努力降温了,但她的额头还冒着豆大的汗珠。
“清霜,清霜!醒醒。”
正欲叫醒妹妹的陈清弦被萱照拉了回来。
“阿弦,小姐她现在需要休息,还是不要吵醒她了。”
“好吧。”希望妹妹没事,陈清弦心想。
房间门吱的一声开了。
“常叔叔,我爹娘呢?”陈清弦焦急地问。
“少爷,等顾家人撤兵后卑职一定第一时间带少爷前去寻找主公和夫人,当务之急是尽快到夫人的母家——萧家暂避风头。”
“风头?我不明白”
“回少爷,按照卑职现在打探的情况来看,有人出兵夜袭了清溪陕,此人并不知道少爷和小姐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所以少爷和小姐现下是安全的,但卑职和萱照出府的事被此人查到了,现下将要通缉我们二人了,卑职的意思是,尽早离开此是非之地为妙。”
“好。”陈清弦回答。
“可小姐烧的这么历害,还要继续赶路吗?萱照担忧地问。
“此时若不走,便再也没有机会走了。”常涧语重心长地答道。
“常叔叔,你去找辆马车,我和萱姨照顾妹妹。”
“好”常涧说道。
等常涧找来了马车,辰时左右,四人便上路了。
“萱姨,萧家宗主就是我娘的兄长吗?”陈清弦问。
“关于萧宗主,我知道的倒是不少,少时你娘还是萧家大小姐时,我还是她的贴身婢女,那时萧宗主还是萧家大少爷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老宗主认我做了义女,我便成了萧家的二小姐,但是小姐要嫁人了,我不放心也跟她一同到了陈府,少爷后来也娶了妻,大家便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了,鲜少来往。”
“为什么啊?”
“因为清溪峡和烟雨镜,离的很远,往返要五天左右”
“可你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你是萧家二小姐的事啊!”陈清弦吃惊地说。
“可我也没说我是婢女啊!”萱照打趣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改口叫你萱姑姑了?”
“随便。”
“咳咳、咳咳。”
“妹妹怎会突然咳嗽?姑姑。”
一旁的萱照赶忙把毛巾在热水盆中拧干一些,敷在清霜的额头上。
“水……水”清霜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陈清弦将一壶水递到了妹妹的嘴边,看着她稍微喝了一点后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清霜似是很难受的说:“萱姨,我好热。”
萱照轻轻的将她抱在双臂间,哄她入睡。
“睡着了病魔就不能欺负我们小清霜咯~”
随着天渐渐黑下来,清霜也逐渐入睡了。
过了几日。
“姑姑,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陈清弦问道。
萱照从窗户上探出头看了一眼,高兴地告诉他:“不远了,再有几个时辰就能到了。”
“妹妹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了,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我们一到萧家就去找大夫。”马车外的常涧说。
“好吧。”不知为什么,陈清弦的心头总有些不安。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那里休整一番再赶路吧,干粮不够了。”说罢常涧便驾马驶向村庄。
奇怪的是,整个村庄里几乎看不到人。常涧暂且找了一个开着门的脚店询问女掌栕。
那女掌柜生的十分好看,化着大浓妆。
“掌柜的,请问这里卖些什么?”
那女人轻轻一笑,说:“小郎君,我这里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用的,你需要些什么?”
“两盘饺子,一笼烧麦,一碗白粥。”
“好嘞。”
不一会儿,掌柜便将吃食端了上来。
陈清弦喝了一口粥,发现味道有些不对,便悄悄和萱照说道:“这粥怎么看着这么稠,喝起来跟白水似的?”
萱照立刻将手中的烧麦掰成两半,查看中间的馅料。
“这馅料发灰,闻起来和牛肉差不多,可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牛肉?这种小脚店,又怎么可能用的起价格这么贵的牛肉呢?”
陈清弦又夹了一个饺子查看。
“这饺子馅怎么看着有些发红,不会是还没煮熟吧?”
萱照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不是没熟,是人肉!”
常涧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质问女掌柜:“好你个黑心掌柜,居然用人肉来做吃食!”
说着便和女掌柜打了起来。
女掌柜随即吐出了一条长舌,化作一半人半妖的怪物,她的面目也逐渐铮狞,朝常涧露出了血盆大口。
“常叔叔小心!”
不等那妖物下嘴,萱照立刻挥舞出飞镖射进那妖物嘴里,只见天空中出现一小团黑雾,那妖物飞走了。
“让那妖物逃了!”萱照气愤地说。
“刚才那是什么妖物?”
“不过是个成精的母貔貅罢了。”
“从前我去往萧家时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村庄,想来这村子也是那妖物的幻术。”说着萱照便掏出一张符纸破了这幻术,只见这十里八荒哪有什么村子,分明是遍地黄土,再看眼前的桌子,不过是个大树桩,刚才的那碗白粥变成了一碗井水,唯一真实的是那几盘人肉饺子与烧麦。
“呼,幸好刚才我们都没吃,不然就危险了。”陈清弦松了一口气说道。
常涧惭愧地说道:“是我识术不精,差点令你们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萱照笑笑说道:“哎,那你可要小心了,以后别遇到什么好色的女妖怪。刚才那妖物一口一个小郎君,我都有点儿羡慕你了呢~”
常涧的脸上微微泛了红,说道:“才没有,就叫了一声……”
“是吗,那你还想她叫几声啊?”
常涧顿时语塞。
几人便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了。
翌日清晨
“清霜,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萱照焦急地问:“常涧,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烟雨境?”
“不到半柱香便可。”
听到这话,萱照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过了不一会儿,几人终于到了萧家。
萱照拿出了萧家的出行证和身份令牌,对守门弟子说:“麻烦帮我通报一下萧宗主,就说萱照来了。”
那守门弟子一看身份令牌,立即毕恭毕敬起来,“二小姐请进,有什么需要直接同弟子说便好。”
“好的,麻烦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清霜小姐发烧很久仍没退下去。”
“是”
几人刚进大门,迎面便走来一个中年男子,高大威猛,穿着还算华丽,身上那把佩剑刻着个“璃”字。
“舅舅!”陈清弦激动地喊道。
“弦儿!萱照,我听说清溪峡的事了,你们一路上可还顺利?”萧启硕问道。
“我们倒是没事,可怜了清霜,一路上风吹日晒,还一直在发烧。”
“我这就去找大夫!”萧启烁说道。
“不必了,大哥,我们方才已经拜托弟子去寻了,这几天我们先住我和小姐以前的房间吧。”
“好,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就不过多打扰了。”萧启烁说道。
陈清弦正欲去往房间时,突然眼前一黑,随即就意识全无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寅时了。
陈清弦猛的从床上坐起,感到一阵眩晕。可能是自己睡的有些久,突然站起来有些不适应吧,陈清弦想。他呆呆地望向窗外。
“元宵节还是圆月,今天已经是半月了啊。”
“爹、娘,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啊。”陈清弦小声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