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仙门百家似乎说和了要一起抵抗天齐王的统治的计划,陈清弦只觉得奇怪。“之前舅舅派人在各大家族中来来回回游说了快三年,最后也只有沈家姑且同意了。”
“那起码舅舅还有点本事嘛,能说服沈家已经很不错了!”陈清霜说道。
“可话虽如此……当初沈家能同意是因为我和紫宸提起过,沈家宗主沈桔也只是看在自己弟弟沈紫宸的面子上才同意的啊。”陈清弦尴尬的说。
“唉?等等?你说的这个沈紫宸又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陈清霜问道。
“紫宸啊,起初我们是在藏书阁里遇见的,当时我正在找一本叫《桃花源记》的书,可怎么也翻不到,就在我快要放弃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起来后发现这个人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我问他在找什么,他说他想找一本叫《本草纲木》的古籍。我一听这不就是我前几天前看的那本吗?于是我便带着他去我房间里找书,找到以后我们两看书看到天黑,他还教我观星之术。结果沈家宗主突然破门而入,把他带走了,说什么找了他一个时辰,那时我才知道他是沈家二少爷沈紫宸。”陈清弦说道。
清霜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和对方看了几个时辰的书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一次性说那么多的话!”陈清霜打趣道。
“少爷,沈家少爷来找你你不在,这会儿正在房间等着呢!”陈清弦的贴身侍卫寒川朝树上的陈清弦喊道。
“好,我马上回去!”
说着陈清弦便从十几米高的桃树上跳了下来。飞奔回了院子里。
“紫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告诉你。”沈紫宸说。
“什么事情?”陈清弦问道。
今日仙门大家都同意了联盟,但是如果长辈和兄长们都忙着与天齐王对抗,我们这些小辈岂不是要放飞了?所以今日我兄长提议让你们萧家负责小辈们的学业与修为,萧宗主也同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以后就是同窗了!”陈清弦激动回答道。
两人来到院中小亭乘凉,沈紫宸想在一块珍木上刻字来玩,一不小心就被锐利的刻刀划伤了手腕。鲜红的血液从他的伤口中淌出,陈清弦赶忙拿出手帕捂在沈紫宸的伤口上。可奇怪的是,他的伤口怎么也不能止血,反而淌的更多了。
“紫宸你没事吧?这伤口为什么止不住血啊?”
只见沈紫宸的面色惨白,吓到了陈清弦。
“紫宸,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陈清弦说道。
“别……”沈紫宸刚想阻止陈清弦,陈清弦就跑去医苑的方向了。
等到陈清弦回来时,亭子里的沈紫宸便没了踪影。
“咦?人呢?”陈清弦都懵了。
一旁被拉来的菖蒲一脸无奈的问道:“病人在哪里?”
“走了。”陈清弦说。
“按照你的描述,他只是划伤了手腕,按压脉搏止血后血液却越淌越多,对吗?”菖蒲问道。
“嗯,是这样的。”陈清弦说道。
“那他大概是有败血之症吧。”菖蒲说道。
“原来是这样……”
“可他好像不愿意让我知道这件事。”陈清弦心想。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菖蒲说。
只留陈清弦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笫二日清晨,陈清弦早早的去了沈家宗门——海曲庭界内。
“这位大哥你好,我是沈紫宸的朋友,可以帮我通报一下吗?”
“好的。”守门弟子答道。
过了一会儿,守门弟子走了出来说:“紫宸少爷现下正在宗主那里问话,叫你先去三仙山上的雅阁等候。”
“好。”陈清弦回答道。
“没想到这海曲庭居然这么大!”陈清弦感叹道。
大约走了快半个时辰,陈清弦才发现自己又迷路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他抬头一看前面居然有个阁楼,赶忙向着阁楼走去。
“蓬莱阁?”陈清弦一看字牌才知道自己走错了。突然在边的他听到了阁楼房间里传来的谈话声。
“紫宸,我不是说了吗?平日里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为什么私自动了这种利器?”
“兄……兄长,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兄长责罚。”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你小时候受过多重的伤,都忘了吗?”
“兄长,我没忘!幼时狩猎我与你们走散后在深山和狼群僵持了整整三天,我拼命的反抗,用匕首与他们撕杀、搏斗……将狼王的一只眼晴刺瞎了,一只手紧紧抵住狼嘴按在地上不放,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拼命地朝那狼王的背上捅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群路过的猎户救了,他们把狼群赶走后想把我和狼王分开,可我昏迷不醒时还是抓住狼王不放,那些猎户一看,那狼王竟没了呼吸,死了。后来,我再次醒来时,就在猎户的家中养伤了。再后来,你们一路打听找到了这里,将我带回了海曲庭。你们四处求医,将一位神医请到了海曲庭,可那名神医却说我受伤太重,要留下终身的败血之症了。并且说:这孩子,活不过十九了,让他过的开心点儿,度过这最后九年吧!
“紫宸,兄长知道你活不过十九,但不论用什么办法,总要给你治病的,付出多大的代架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直陪在兄长每边,兄长已经很知足了……”沈桔梗咽的说道。
“兄长……”沈紫宸向他投去了感动而又有些愧疚的目光。
听到这里,陈清弦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前面就是三仙山了,客人。”
“谢谢这位兄台愿意带路给我。”
陈清弦坐在雅阁中,仍没从刚才听到的对话中走出来。
“紫宸……原来他的狼牙项链竟是这样来的。”
“在想什么呢?”
陈清弦转头一看
“紫宸,你终于来了。”陈清弦陪笑道。
“清弦,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来找我玩的吗?”沈紫宸开心地问道。
“是啊!昨日你突然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烟雨境的学堂布置的怎样了?”
“马上就要完工了,给小辈们准备了房间,就是有一间房阴气有些重,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大家都是男人,阳气多的是,还在乎这点儿阴气吗?”沈紫宸轻蔑地说。
“这样啊,那你住我旁边那间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下学堂了!”
“随你。”
三日后
烟雨境中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仙门百家的子弟听学。这些人中,有大家的,也有小门派的,大概有三十余人。
陈清弦站在门口寻找着沈紫宸的身影,可半天也没瞧见,正当他着急时
身后突然走来一个略微高大的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姑娘,请问你知道子弟宿舍在哪里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陈清弦顿时一脸黑线。
“你……叫我什么?”陈清弦问道。
那人仔细将他端详一番后赶忙道歉。
“啊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这位——小公子,你的身形和长相实在太像女子了,是我唐突了。”
“无碍……”陈清弦语塞。
“对了,你叫什么啊?我叫“凌万然”,是凌家的小少爷。”
“我叫陈昱,字清弦。”陈清弦淡淡的回了一句。
“走吧,我带你去子弟住所。”
“哦,好。”凌万然答道。
一路上凌万然问个不停,把陈清弦都弄烦了。
“你家有几口人啊?”
“哪个家?”
……
“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只有一个妹妹。”
“你妹妹年芳几十啊?”
“十一。”
“这不巧了吗?我有个大我几十岁的长姐叫凌曲。”
“哦。”
“你话好少啊。”
“是吗?”
“好了,我们到了。你的房间在这里。”
“你住哪里啊?”凌万然问道。
“我住听雨阁,你房间往右走两里路就能看到了。”
“啊?离的这么远啊!”凌万然有些失落。
“我可以去参观一下你的住所吗?凌万然试探性的问道。
“呃……罢了,想看就看吧,倒也没什么。”陈清弦说道。
来到陈清弦的住所,凌万然突然注意到了旁边的忆墨阁。
“这里住的是谁啊?”
“我的朋友。”
“哦。”
正说着,两只猫从房间里窜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也爱养宠物啊!”
“它们是我捡的,被母猫遗弃的小猫。”陈清弦答道。
“它们两个叫什么呀?”凌万然问道。
“这只黑白色的是哥哥,叫清墨,另一只金色的是妹妹,叫清松。”陈清弦一本正经的答道。
“你好像很喜欢"清"字啊。”
“不是我喜欢,是我爹娘喜欢。”
凌万然有着刀削似的面孔,挺拔的身姿与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双紫晶石一样真诚而又热烈的眼睛让人眼前一亮。此刻,他全然没在听陈清弦讲话,而是将眼神全放在了陈清弦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了。
他看着陈清弦冷冽白皙的皮肤,鹅蛋似的小脸和恰到好处的眉型,高挺的鼻梁和水嫩的唇瓣,与自己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特别是那双清璃般的眼眸,不似普通的蓝却又让人感到几分端雅与寒意。
凌万然快要看呆了。
“凌万然?凌万然?这位同窗!”
陈清弦的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刚刚怎么……一动不动的?”陈清弦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些事情,那我先走了,就不过多打扰你了。”凌万然的心头好像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悸动。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平日里他一个刚满十六的小少爷老被人夸长得很成熟,但长姐说自己做的事情却一点儿也不成熟。
陈清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额头突然有些发烫。
“一定是因为今天日头太旺了,赶紧回房间吧。”陈清弦想。
“弦儿?你在吗?”
“我在!”
是萱姑姑!
“明日便要正式开学了,姑姑将司衣坊做的子弟服取来了,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多谢姑姑。”
陈清弦穿好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了,萱照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欣慰地说道:“当初那个小布点长大了,现在都比我高了一头。”
“对了姑姑,近来我常叔叔还好吗?”陈清弦问。
“你说他呀,哪都好,不过呢你马上要改口了。”萱照笑着说。
“难道……那清弦就提前祝姑姑姑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陈清弦说道。
“你这小鬼头,连姑姑都敢打趣了。”萱照说道。
“不敢不敢,清弦只是觉得——有情人终成眷侣罢了。”
“你小子啊,迟早也会娶妻生子的。唉?姑姑突然想起你小时候夫人和宗主其实是给你订过婚的。”
“订婚?我怎么没听爹娘说起过。”陈清弦疑惑的问。
“你五岁的时候,赵家宗主的女儿赵意欢也出生了,赵宗主与陈宗主曾许诺过这门婚事,只不过,听说那赵小娘子是早产儿,自幼便体弱多病,算算日子,今年也才刚十岁的样子吧!”萱照说。
“什么?她才十岁!”陈清弦惊讶的问。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姑姑!”陈清弦回答地很干脆利落。
“为什么?”萱照问。
“清霜今年都十一岁了,我娶一个比我妹妹还小的人作为相伴一生的人?成何体统,我是娶了个妹妹来照顾吗?况且我爹娘都不在了,这样荒唐的婚事怎么还作数?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啊!”陈清弦苦恼地用手捂着额头。
“好吧,不管怎样姑姑都尊重你的选择,但这门婚事毕竟是宗主的意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萱照委宛的说。
“好,我一个人静静”陈清弦无奈地说。
翌日
“清弦兄早上好啊!”
陈清弦一听就知道是凌万然在叫他。
“哦哦,早上好万然兄。”陈清弦此时正心烦意乱,用极其敷衍的话答道。
“吃了吗?”凌万然关切的问道。
陈清弦的肚子“咕——”的叫了一声。
“今早起的晚,没吃早饭,让万然兄见笑了。”陈清弦强挤出一个笑面十分尴尬的说道。
“那怎么行?我刚好带了一个烧饼,你先吃点吧。”凌万然说道。
“谢谢万然兄的好意但是还是不用了”陈清弦推脱了一下。
凌万然以为陈清弦对自己有戒备心,连忙解释道:“放心,我不会毒死你的。”说着便掰了一小块烧饼喂给了陈清弦。
陈清弦没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没想到——还怪好吃的?
“我还是自己来吧,万然兄。”
凌万然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陪笑道:“好。”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放下东西便一同出去了。
陈清弦看到一个熟人正向这天走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表哥萧池羽。
“池羽兄长!好久不见。”
“呀!这不是阿弦吗?这位是……”
“凌家凌彦,字万然。”凌万然答道。
“久闻凌兄大名啊!听说你两岁就觉醒了上等的风神力。”
“哪里哪里,跟我阿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我阿姐的神力是狂风。”凌万然谦虚地说道。
“萧大哥也不赖啊,听闻你的神力最为尊贵,是金属性的。”
“说起神力清弦你是哪种属性的?”凌万然好奇地问道。
“我的神力是冰。”
“哦,怪不得夏天一靠近你就很凉快呢!”凌万然开玩笑说。
“走吧,杜夫子马上要来了,可别迟到了,不然杜夫子要发怒了。”
几人回到了碧玉堂
凌万然很自然的做在了陈清弦身旁那个位置,并小心翼翼的从书桌内拿出书摆在桌面上,生怕打扰到自己“文静”的同桌。
杜夫子走进堂内便开始点名了。
萧池羽——到
陈清弦——到
凌万然——到
沈紫宸——?
没来吗?
下一个
徐千锐——?
也没来吗?
再下一个
郭淮南——到
陆琼华——到
……
“这才第一天,就已经有两个人敢旷课了,瞧瞧这以后像什么样子。
杜夫子说。
“沈紫宸他今天因病告假了,至于徐千锐,弟子也不清楚。”
“老夫要证明!”
“回夫子,是萧宗主让弟子来管理各位的告假情况和批准与否。”
“好,老夫知道了。”
“从今天起,你们的经文和诗词便由老夫来带了,同时,老夫也是你们的主管夫子,今后望各位遵守规章制度,“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点我相信你们应该都能理解吧!”
“是,杜夫子!”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每天课前十分钟都要背诵经文,偶尔老夫会抽考一两个学子,要是让我知道谁偷懒没背,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给老夫先出去抄个十遍,等背会了,再给老夫进来,到后面站着上课!”
“是。”
“看来这位杜夫子异常严厉,以后可要小心了。”凌万然心想。
“好,现在打开第一篇课文,自己译读一遍。”
过了一会儿
“《论语》的第一篇“学而”我想大家都学过了,但老夫还是要强调一点,有人知道学而讲的是什么道理吗?”
“陈清弦”
“回夫子,是讲务本的道理,引导初学者进入“道德之门”。”
“不错,将来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们能够以道德为底线,就算不能够顶天立地,也不要为祸一方。”
“弟子定谨记在心”众弟子回答道。
不久之后
“下课”
“终于下课了啊!”一个弟子感叹道。
“是啊,这一堂课四个时辰,我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另一位弟子回道。
陈清弦依旧面无表情。
“凌万然悄悄凑过去说:“陈清弦——”
“叫我作甚?”
“碧玉堂里面好闷啊,正好上午散学了,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还有些事,要晚点回去,你先回去吧。”
“你早上也没怎么吃饭,中午不一起吃午膳吗?”
“惜味斋会将午膳准时送到每个人的住所,当然万然兄若是不想吃惜味斋做的饭也可以去照月楼吃,我就先走了,回见。”
“唉?”还没等凌万然说些什么陈清弦就走了。
“他平时也这样吗?”凌万然问道
“嗯——差不多。”萧池羽回道。
“真是有一点冷淡啊。”凌万然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回到房间,凌万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询问自己的贴身侍卫锦亦:“唉。锦亦,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啊?像一块冰一样,不对……他好像就是冰。”
“也许少爷是和他刚刚认识不久,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完全接受您在他心中朋友的位置呢?”
“原来是因为时间问题吗?”
“不要紧,他总会习惯的。”
“少爷,您的这个他指的应该是陈公子吧!”
“不错,学聪明了你。”
“害,那倒也不是。我刚才跟他的那个叫寒川的侍卫打了一架。”
“什么?”凌万然有些惊讶。
“你闲的没事干吗?为什么要和他的侍卫打架?”
“因为他说我打扮地像个二溜子,还说我衣衫不整!”
“真的是太……贴切了!”
仔细一看锦亦,皮肤被晒地成了亚麻黑色,夏天嫌热直接把上衣半穿半倘在衣上,随手扎的一个有些乱的马尾和他脸上的异族面妆显得他与这文雅之地格格不入。倒也算不上丑,只是让人觉得有点痞帅痞帅的。
“少爷,为什么您对陈公子的感情……有些特别呢?”
“因为我对他一见……”正欲说出口的话硬被好面子的凌万然憋了回来,说:“如故!”
“哪里像故友了,少爷都没什么故友。”锦亦小声嘟囔道。
“哈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们上辈子认识。”凌万然开玩笑说。
“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锦亦反倒一脸认真的评价到。
“给本少闭嘴。”
“哦。”
不管怎样起码他知道陈清弦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好的。
以后就叫这位美人学长“小冰块”吧!凌万然心想。
此时正值夏天,一片桃花瓣随风飘落到了凌万然与陈清弦的课桌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