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沅卿舌战群臣
万民请愿,五谷丰登,山河壮丽,群绕叠桑。
风调雨顺,君安民兮,书写青史,流芳百世!
城西郊外祭天大典,靖德帝身着龙袍、头戴旒冕,带领宗室皇子及文武百官来到祭坛,向天神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祭天礼仪繁琐复杂,从迎神、行礼、进俎、初献、亚献到终献,才进行到一半,萧璟元便有些百无聊赖。
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护送着一位十七岁的少女,从祭坛下方缓缓走了上来。
萧璟元转头望去,只见少女乌黑的青丝上戴着精美华丽的凤冠,身着一袭庄重威严的玄色拖尾金边锦袍,锦袍上用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少女行走间就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高挑曼妙的身姿更加凸显出她高贵冷艳、清冷绝俗的气质。
一袭玄衣衬得少女白皙的脸蛋肤如凝脂,清冷秀丽的容貌出尘绝世,清美得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尤其是她那双如宝石般清澈灵动的黑眸最为晶莹漂亮,好似天上的浩瀚星辰,都在她眼眸里盈盈闪耀着,只需看一眼,便晓世间万千繁星,犹如一片星辰大海清澈明亮、璀璨如华,让人见之不忘!
莹润鲜红的朱唇在她清冷秀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颜色,就像大雪里初开的红梅,美艳不可方物!
少女走过萧璟元身旁时,顿了顿脚步,似有所感般回眸一望。
萧璟元看到少女回眸那一刻,冰冷黑眸燃起灼灼亮光,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狂跳不止的心,为何见她时会有种犹如故人归的感觉?真是奇怪!
少女疑惑的转过头,走到靖德帝身旁一起举行祭天仪式。
能有此殊荣的,就是传说中那位昭仁公主苏沅卿!
一个时辰后,祭天大典将近尾声,靖德帝将祭祀用的酒,赐胙给宗室臣下。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大臣将手里的酒杯重摔在地,走到祭坛石阶上,指着少女怒骂道:“昭仁公主,你仗着皇上宠爱,目无王法、祸乱朝纲、构陷忠良,让原本繁荣昌盛的大商,变得风雨交加、岌岌可危,如今天下大乱,你难辞其咎,你跟宣仁皇后一样,都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萧璟元冷冽的黑眸如刀锋般看向大臣,大商衰败本就是靖德帝穷兵黩武、昏聩无德,加之朝政腐败、权臣明争暗斗,朝臣无能救国就把责任推到一个女子身上,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沅卿看向怒骂自己的大臣,带着一丝嘲讽意味说:“祸国殃民的妖女?承蒙御史大人看得起,要是没有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黑甲军怎会死心塌地的守着这大商天下,你们又岂能在这安享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说本宫是祸国殃民的妖女,那你们倒是身披战甲、手拿长矛去前线退敌啊!在这跟本宫装什么大义凛然、高风亮节!本宫今日就告诉你们,在这大商,本宫就是王法!你们又能奈本宫如何!”
此话一出,整个祭坛鸦雀无声,谁都知道黑甲军从建立至今,朝廷拨出的军饷不足万两,都是靠沈国公和沈家将养着,如今沈家没了,这些年都是靠昭仁公主和西宁王,这话不仅说给众朝臣听的,还是说给杀了她沈家满门的皇帝听。
赵臻看向冷眼旁观的靖德帝,沉声悲痛道:“皇上,今日老臣就是死,也要杀了这妖女!”
话音一落,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拿着锋利大刀,从祭坛四周蜂拥而至,直奔苏沅卿!
一时间整个祭坛乱作一团!
萧璟元站在一旁暗自观望,只见苏沅卿站在祭坛上巍然不动,神色冷漠的俯视着众人。
祭坛正打得如火如荼之际,苏沅卿转头看向靖德帝说:“父皇,您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儿臣处理。”
“好,这里就交给九儿了”,靖德帝说:“摆驾回宫!”
靖德帝走后没多久,黑衣人就被禁卫军和京卫司制服,赵臻也被刀架颈侧,五花大绑押跪在地!
赵臻挣扎着怒骂苏沅卿:“昭仁公主!你以为你仗着黑甲军能得意到几时?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得个万人唾骂的下场!”
苏沅卿冷冽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御史大人还没看到本宫是什么下场,就先人头落地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苏沅卿!你小小年纪,气焰竟如此嚣张,你当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吗?你贵为大商公主,不仅不为天下女子做表率,还整日抛头露面,带着京卫司打打杀杀,你哪像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分明就是个……”
“瑞王!”苏沅卿冷厉打断他:“别以为本宫叫您一声皇叔,您就能站在这颐指气使的教训本宫,在这岐京城里,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瑞王见众朝臣不置一词,指着苏沅卿大怒道:“苏沅卿,你目无尊长,专横跋扈、毫无纲常礼节,今日之事,本王管定了!”
苏沅卿讥笑他:“五皇叔,您一个闲散王爷,无官无职,拿什么管?”
瑞王嚣张道:“本王有太上皇御赐的尚方宝剑,你敢藐视皇权吗?”
苏沅卿眸光锋利,极为不屑。
“区区一把尚方宝剑,本宫从不放在眼里,五皇叔,你以为本宫还是那个,被你几句话就能吓唬的小女孩吗?!”
瑞王气急败坏、结结巴巴,“你、你,你简直……嚣张狂妄至极!”
苏沅卿面露嫌恶,大喝一声:“京卫司统领江城何在?!”
这时,从祭坛下方走出一个穿着玄色锦服、头戴缠棕帽、腰挂虎头刀的高大男子高声说:“微臣在!”
苏沅卿命令他:“御史大夫赵臻,犯上作乱,行刺皇家子嗣,将其押入刑狱,于三日后问斩!!”
江城应声:“微臣遵命!”
就在江城准备将赵臻押下去时,一五十多岁,身着绯色官服、头戴官帽、留着一撮花白胡子、一脸奸相的陈仲大喝道:“我看谁敢!”
苏沅卿看向陈仲鄙夷道:“区区一个一品太傅,也妄想阻止本宫?”
陈仲不屑:“赵家先祖和老臣先祖,乃是跟随商高祖打天下的开国元勋,为大商立下无数战功,老臣亦是当今太子太傅,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太子有授业之恩!今日,本官倒想看看谁敢动!”
苏沅卿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太子,冷笑道:“开国元勋?我沈家也是,你以为仗着太子太傅的虚名,就是大商高高在上的权臣了?还不是我苏氏皇族的一条狗!你拿什么跟本宫斗?
是你陈家手底下那群乌合之众的虎啸军,还是你那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贪图享乐的废物儿子?在本宫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在这大商没有本宫不敢动的人,哪怕是你陈家,本宫亦不放在眼里!”
陈仲大怒道:“苏沅卿!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口出狂言的是你陈仲!身为臣子,竟敢直呼本宫名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敢对本宫出言不逊,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君臣之分!还太子太傅,在本宫看来,你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陈仲气得紧拽胸口衣襟,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苏沅卿对侍卫命令道:“来人!将御史大夫赵臻押入刑狱,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其出来!违令者斩!太傅陈仲,身为臣子对本宫出言不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禁卫军应声而动,将大吼大叫的两人押了下去!
苏沅卿扫了眼面色阴沉的众人,冷喝一声:“还有哪位大臣不服本宫的大可站出来!若是没有,就乖乖把你们手中的祭酒喝了,完成祭天大典!”
众朝臣吓得瑟瑟发抖、立即将手里的祭酒一饮而下!
祭天大典在一场混乱中结束,苏沅卿霸气的甩了甩衣袖,刚走下祭坛没几步,便察觉到有人正盯着她。
苏沅卿转头望去,与萧璟元四目相对。
就这一眼,苏沅卿便愣了神。
只见那束起浓黑马尾的紫衣少年身躯凛凛、气质斐然,一袭暗紫色云纹锦袍让他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风姿傲然。
冷峻分明的轮廓,让他俊美绝伦的容貌好看到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俊美少年,立体的五官如鬼斧神工般,雕刻得完美无瑕,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邪魅得勾魂摄魄,微微上挑的眼角更是撩人心魄,眉宇间那股帝王之气,更是让他那双邪魅深邃的黑眸如鹰狼般冷傲锐利、既危险又迷人,高挺的鼻梁在他俊美绝伦的容颜上,犹如点睛之笔,把他那完美无瑕的脸衬托得无可挑剔!
微勾的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少年站在那,就像个君临天下的帝王,身上耀眼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沦为他的陪衬!
苏沅卿叹为观止!这哪是人?这分明就是九天之上的神!美到令人发指的神!
萧辞注意到苏沅卿盯着萧璟元异样的目光,挪了挪脚步,走上前躬身行礼道:“臣参见公主。”
苏沅卿问萧辞:“侯爷近来可好?”
“多谢公主关心,臣很好。”,萧辞看向萧璟元说:“璟儿,还不快向公主行礼。”
萧辞冲萧璟元眨了眨眼,未等萧璟元作出反应,便听苏沅卿问:“侯爷,这位公子是……”
“这是臣膝下六子,萧璟元。”
“原来是萧六公子啊,本宫依稀记得,小时候外祖父在梁州举办寿宴,那时的萧六公子才这么大点,”说话间,苏沅卿抬手至腰间比划了下,“如今已长成这般俊美的少年郎,侯爷可真是好福气啊。”
萧璟元见苏沅卿用一副长辈口吻说话,心里有些不悦,她不过比自己大一岁而已,怎么还装出一副大人模样。
“公主小时候还不是这么点大”,萧璟元同样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下,“说的好像自己小时候就如现在这般大了一样!”
苏沅卿见萧璟元那傲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什么,“不对啊,本宫记得萧六公子的脸不是……”
萧辞见状赶忙解释说:“公主有所不知,璟儿的伤已被一位世外高人医治好,现在不用戴面具了。”
苏沅卿心下明了,“原来如此,没想到萧六公子竟是这般与众不同。”
萧璟元挑眉,嘲讽她:“我也觉得公主与众不同,刚在祭坛舌战群臣、威风八面,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昭仁公主。”
“萧六公子这是在夸赞本宫?”
萧璟元打量了眼她,“算是。”
苏沅卿好奇问:“萧六公子见识了本宫治人的手段,你不怕本宫吗?”
萧璟元冷哼一声,“怕?为何要怕?公主是会吃人的老虎吗?”
萧辞一惊,喝道:“璟儿,不得对公主如此无礼!”
苏沅卿似笑非笑:“侯爷不必紧张,本宫不过与萧六公子闲聊罢了。”
萧璟元说:“父亲,昭仁公主是个不拘礼数之人,怎会如此小气。”
萧辞瞪了萧璟元一眼。
苏沅卿似是觉得有些好笑:“萧六公子竟敢说本宫是个不拘礼数之人,胆子倒挺大。”
萧璟元不以为然,他前世连那些诸侯国都敢打,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吗?
“这就叫胆子大?若是如此,那我胆子比这还大。”
苏沅卿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本宫倒是挺好奇,萧六公子胆子有多大?”
萧璟元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大到……敢娶公主为妻!”
苏沅卿脸色渐渐僵硬,敢娶她?真是年少轻狂不知所谓!
站在一旁的萧辞恨不得把萧璟元打晕,这昭仁公主岂是说娶就能娶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主,时辰不早了,臣和璟儿就先告辞了。”
苏沅卿提醒他:“侯爷,萧世子的婚事得抓紧办了,否则父皇圣旨一下,侯爷怕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提到萧政钧的婚事,萧辞心里瑞瑞不安,直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公主可是听闻了什么?”
苏沅卿走到萧辞身侧低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萧辞脸色微变,“公主此话何意?”
“侯爷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奥秘只能自寻参悟。”
萧辞紧张道:“公主有话不妨明说,何必跟臣打哑谜。”
“萧家儿郎太过优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本宫言尽于此,侯爷,萧六公子,告辞。”
说完,苏沅卿便带着京卫司离开了祭坛。
萧辞看着苏沅卿远去的背影,他很清楚的知道,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昭仁公主今日此举,不过杀鸡儆猴罢了!
正想着,便听萧璟元说:“父亲,我们回去吧。”
萧辞点了点头,两人便坐着马车离开了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