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至就云淡风轻的走开了。

丈夫的白月光什么的,根本就激不起她的丝毫兴趣。

谢司珩怔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悄然攥紧了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邀请函,一把捏皱。

深夜。

姜至靠在偌大的浴缸里,手里捧着一台平板。

偶尔,她转头看向窗外沉重的夜色。

这么晚了,晚会开始了吧?谢司珩也见到他的白月光了吧?

二人阔别重逢,擦枪走火,想想就很浪漫啊。

想了想,姜至又往文档末尾加了一句话。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平板随意放在浴缸旁,舒服的往后一靠。

难过吗?也没有。

她从一开始就清楚,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高层需要谢司珩来监视自己,而她呢?需要谢司珩来堵住悠悠众口。

她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没空在这些琐事上分心。

而今晚为何如此烦躁……

姜至拿过光脑,打给了容婳,确认一件事:“你确定当初送到我桌上的那份关于谢司珩的资料,是齐全的吗?”

“是啊。”容婳疑惑:“关于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连幼儿园组织小朋友逃学的事都记载的很清楚。”

“这样。”

姜至喃喃。

不可能齐全。

谢司珩的白月光不是就漏掉了吗?

“教授,怎么了?是指挥官哪里不对劲吗?”容婳不安的追问。

“他从来就没对劲过。”姜至说:“对谢司珩再进行一次资料背调。最高级别的那种。”

容婳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严重性。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姜至又吩咐:“避开主君的耳目,用我们自己的人。”

容婳总算听明白了,她压低了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说,主君有意帮指挥官隐瞒你一些事?”

有本事在姜至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也就只有那位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了。

“嗯。”姜至勾唇:“真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嘛。”

挂断光脑,姜至从浴缸里爬起来,捞起浴袍穿上,她正低头系衣袋,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姜至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谢司珩沉着脸走了进来。

“你……”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谢司珩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到了跟前。

姜至踉跄了下,撞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她恼怒的抬头,就撞入一双寒若冰潭的双眸:“你是疯了吗?”

“她在哪?”

谢司珩睨着她,眼神阴沉如晦,从他粗沉的呼吸声中足见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在压制住怒火。

姜至嗤笑:“哪个她?该不会是你的那位白月光吧?怎么,你没见到她啊?”

话音刚落。

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剧。

姜至手腕处迅速泛起淤红,她抿了下唇,轻谩的冷笑,一字一句都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谢司珩,放开我。”

“晚会上的人说,你把她带走了。”谢司珩每个字都夹杂着碎冰:“没人敢假冒你!所以,你到底带她去了哪里!”

“她身子很差,根本经不住你的那些手段!我去见她,如果令你这么生气,那我道歉,你放了她!”

姜至总算听明白了。

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

她冷笑了两声,幽邃的瞳孔内倒映着指挥官怒气冲冲的脸颊。

哪怕两者武力差距悬殊,她也依然淡定。

“首先,我为什么要生气?”姜至满不在意的嘲讽:“我又不喜欢你。你们即便当着我的面亲密,我也无所谓。”

“指挥官,你没重要到可以影响我的情绪。”

“其次,真遗憾,带走她的人不是我。你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出去找她。”

顿了顿,她又不乏恶意的建议:“找到后,记得彻底标记她。这样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她了。”

说完,她又恢复平日的形象。

冷淡,漫不经心,高高在上,轻视一切。

谢司珩薄唇轻抿,眉宇之间戾气横生:“真的不是你?”

姜至两个字代表着平民跟进化者之间维持和平的最后一张筹码!

没人敢假冒她!

因为,假冒她的代价太大了!

“请给我个带走她的理由?”姜至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讥讽:“为你争风吃醋吗?你配吗?”

谢司珩喉结轻滚了下,松开手。

姜至的手青紫一片,甚至都有些肿了。

他目光一怔,刚要开口,光脑响了。

他看了眼姜至,走出去接听。

“喂?好,我知道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姜至冷淡的嗤了声,拿起平板,走了出去。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银色的箱子上,迟疑了两秒后,走了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支白色的药剂。

打开盖子后,毫不犹豫的注入静脉。

解离剂。

注入这个,就可以强行终止标记。

天涯海角,只要她不想,谢司珩就不可能找到她。

姜至冷淡的将用完的针管丢入垃圾桶,摸了摸后颈处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讥讽的笑十分深刻。

世俗皆无聊。

她居然会为谢司珩走神了一个晚上?真是……太无聊了。

突然,放在浴室的平板电脑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姜至目光一寒,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眼,眉梢间露出一抹深思。

“这一趟果然没这么简单。”

深夜。

姜至悄无声息的推开废弃工厂的大门。

吱呀一声,生涩又沉重。

工厂荒废很久了,里面充斥着一股腐朽又难闻的气息。

她掩着口鼻,走了进去。

“我来了。”

一阵拖曳的声响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又见面了。”姜至微微一笑:“不过几日没见,你看上去有点狼狈。”

岂止是狼狈,简直是惨不忍睹!

帝鳄身上的鳞片逐渐脱落,血肉翻飞。他面孔苍白的很,半边身子像是融掉了一般凹进去,整个人羸弱的不堪一击。

他恶狠狠的笑了声:“教授胆子真大啊,敢一个人来。”

“还好。”姜至睥着他:“说吧,那个戴口罩的到底什么来路。你变成这样,应该也是他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