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在追逐陈威的过程中,心中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不像一开始的那么激动,她露出妩媚的笑容,“尘门主,你以为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不会。”胡月话音落下,纤手伸出,身形忽至,掌声破空,一掌按向陈威的心脏,胡月从小得到曹匡的真传,不是杜魁能比,身负各种神功以及强大的武技,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内涵玄妙,就如同之前的气劲一般。

陈威自然不敢让这一掌打到自己身上,他脚步后撤,拉成弓步,手掌布满蓝白色的灵力,如横推大山一般推了出去,想象中的双掌交击声没有传出,只见胡月嘴角轻笑,脚步游移,手臂如蛇身,手掌如蛇头绕过陈威的手掌,直逼陈威的胸膛。

陈威反应也不慢,迅速撤掌,双脚连蹬后撤,其速度与胡月出掌的速度一致,此刻陈威能看到胡月手掌散发着火光,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即使没有真的打上去,但是热力也是惊人,一股焦味从衣服上散发而出,这可是祝颜墨给得衣物,虽然不像铠甲那般防御力惊人,但怎么的也是宝物,胡月掌中散发的温度竟然能把衣服烧焦。

胡月长发在风中飘舞身形灵动,面容精致,双眼坚毅,势要一掌击杀陈威,刺啦,这一掌轻易的将陈威胸膛处的衣服烧成飞灰,胡月凝脂般的素手就这么按在陈威的胸膛之上。

入手温热,肌肤紧致且富有弹性的触感、有力的心跳细枝末节的传入到胡月的手中,嘭,陈威倒飞出去,砸向旁边巨大的岩壁上,石子飞溅而出,一个人形的坑洞在岩石壁上出现。

“很好,胡月,你的六阳融雪掌的火候已达到了极致。”此刻曹匡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胡月闻言心里感到一些安然,对战胜陈威信心又增加了一分。

岩壁轰隆一声陈威从其中走出,胸前已经有些许血渍,一个通红的掌印正印在他的胸膛之上,其上似乎还有些许火苗正在侵蚀着陈威的血肉。

“尘门主能硬接本座亲传弟子的一掌,只是口吐鲜血,真是令人始料未及。”曹匡似是对陈威只是受了轻伤有些惊讶。

陈威淡淡的笑道,“那么曹公公是要助你弟子一臂之力吗?”

曹匡回道:“非也,我谁也不帮。”

“你就不怕胡月被我击杀?这是你辛辛苦苦几十年培养出来的弟子!”陈威轻笑道。

曹匡沉声,“击杀你既是为她自己报仇,也是我这个作为师父对徒弟的考验,就算我肯帮忙只怕胡月也会不答应。”

“也就是说就算胡月被我击杀你也无动于衷是吗?”陈威面带不善,他与曹匡上次的相遇谈得上有交情,因此一直以来陈威都是笑脸对人,但是此次曹匡的行事作风他看不惯,或者说已经有些愤怒,他看向一边的胡月眼中带着些许悲哀之色。

“你当真以为能杀我吗?”胡月冷然道,旋而空气中传来一阵芬芳,一朵朵粉红色的花瓣从空中飘落,散发中令人迷醉的光泽,三人如同身临花海当中,胡月身形舞动间,花海的花瓣同时而动,美丽的花瓣如同锋利的刀片在陈威身上割出一道道血痕。

陈威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后才是胡月的必杀一击,只见胡月四指陡然并拢,无数的花瓣缠绕在右手手臂,螺旋式的流淌向指间,形成一个锥子,伴随着漫天落花,胡月并指成剑,聚花成锥,她娇嗔一声,“葬心剑!”冲向陈威。

陈威指间灵力吞吐,混合着血力,散发出夺人心魄的血芒,坤意锥心式涌向心头,只是陈威并没有用坤意棍,陈威右手臂光滑流转宛如幻化成坤意棍,乌光流淌,指尖便是棍尖,万千之力凝聚指尖,迎向胡月。

嗤……洞穿血肉的声音响起,陈威指尖吞吐的光芒已经洞穿了胡月的心脏,而胡月的指尖距离陈威的心脏还有一寸的距离。

花落了,风停了,声音静了。

......

六十年前,烟雨楼楼主宇文风在华山论道大会上亲手杀了自己的大弟子胡尘儿,回到门中,并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门内胡尘儿的妻子林双,并说明如果以后她要报仇自己随时等待。

林双摇了摇头,看了看屋内正在熟睡当中年仅五岁的小胡月,“我只想胡月能快快乐乐的长大,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胡月从今起我与小胡月便乔装打扮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宇文风点点头,“这是最好的结局,留在这里对于胡月的成长也不好。”

于是林双母女在宇文风的帮助下,连夜离开了烟雨楼,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远离江湖武林。

而可爱活泼的小胡月则每晚缠着林双,“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他都好久好久没回来了,我想他了。”

林双笑了笑回道:“月月,你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去办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会回来的。”

小胡月锁着俏眉,“别人都叫爹爹正气剑,他是去为民除害,锄强扶弱吗?”

林双摸了摸小虎月的小脑袋:“当然,你爹是个英雄。”

就这样林双母女俩相依为命,白天林双去做女工赚些钱维持二人的生活,虽然宇文风给了他们许多钱,但是总有用完的一天,她也不想小胡月从小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这些钱留着将来有急事的时候再用也不迟。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华山论道大会之后,各门派纷纷来到烟雨楼为自己门下弟子惨遭胡尘儿毒手的事要个说法,宇文风知道他们是来夺胡尘儿的《无极心经》,讨说法只是借口而已。

最终烟雨楼顶不住各大门派的围攻,宇文风临死前都没有说出林双母女的所在,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各大门派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找到了林双母女的所在。

当林双晚上回到屋中,看到小胡月正被黑衣蒙面人提在手里时,吓得花容失色,蒙面人威逼林双交出《无极心经》,林双哪里知道什么《无极心经》,然而蒙面人却是不信,他一道暗劲打入小胡月的身体当中,小胡月身体顿时抽搐起来,面带痛苦之色,嘴里不住的喊道:“娘,娘~”

没有办法的林双只能不住的跪地祈求,用力的磕头,血水打湿了冰冷的地面,但是林双没有停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胡月,她还小什么也不知道,求求你们了。”

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渐渐的,林双停止了磕头,身体歪向一边,一个黑衣人上前探了探林双的鼻息,“大哥,她死了。”

“嗯?那看来是真的没有了,这个小女孩也一并处理掉吧。”蒙面人冷然说道。

然而当他们要下手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两颗头颅冲天而起。

.......

陈威用手拖住了胡月的躯体,他能感受到胡月的生机正在迅速的流逝,胡月的皓首就躺在他的臂弯上,面带凄然之色,“我爹是个英雄吗?”

陈威神情肃穆,“当然,他被称作正气剑,锄强扶弱是他的准则。”

“太...太好了,我...知道娘不会骗我,都是那些自诩为正派的人诋毁我爹。”胡月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艰难,“其实...我不想有一身武艺,我只想平凡的活着,我只想要爹爹...回来,我们一家三人快乐的在一起。”

胡月用力的抓向陈威,“我恨...恨你,要不是你我爹爹也不会死,呜呜...我再也报不了仇了。”胡月的眼中闪着泪花,晶莹的泪珠在眼角滑落。

此刻的陈威竟无言以对,当初即使没有陈威,胡尘儿也必败,因为曹匡早就截获了他们的密信有了部署。

但是陈威确实参与了华山论道大会,要说胡尘儿的死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显然也是自欺欺人,望着怀中哭泣的胡月,陈威百感交集,“你太累了,一觉醒来就能跟爹爹娘亲相聚了。”

“真...真的吗?”胡月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真的,即使我是你的仇人,但我也不会骗你。”

“那...真是太好了。”胡月此刻已然陷入了濒死状态,双目光辉暗淡下来,“谢谢...你。”

陈威小心翼翼的把胡月安放在地上,从储物戒指当中拿出一件披风胡月盖上,起身后眼神冰冷的看向曹匡。

“尘门主的状态似乎不对,不像我之前认识的你。”曹匡淡然的说道。

“我之前是什么样的?”陈威语气冰冷。

“之前的尘门主才思敏捷,智慧过人,似乎对世界上任何的事务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态,如同超脱于这个世界的样子,但是此刻的你竟然会为了一个敌人而感到内疚?”曹匡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个世界不是陈威所在的那个世界,当初的他只想一心回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加上他当时的战力是这个世界的巅峰,因此会给人一种无欲无求超脱物外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觉。

陈威回道:“是,我感到了内疚,但更多是为胡月感到悲哀。”

“你似乎很在意胡月的死。”曹匡笑道。

“任何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而不是像棋子一般被人任意拿捏或者丢弃,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曹公公的布局或许可以对我说说了吧。”

“这...有这个必要吗?”

陈威应道:“当然,像曹公公这样布局天下,算无遗策的人物,不让你说出来,岂不是一口气憋在心里怎么都不舒服吗?”

“好吧,这事还得从六十年前的华山论道大会开始说起,胡尘儿与暨习勾结,我早已截获了他们的密信,并在风门镇中建立了云来客栈监察四方,凌波教当时势大又是武林门派中首屈一指的大门派且常常与朝廷做对,早已是大魏王朝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从密信中得知他们要对凌波教下手,我们也乐得坐山观虎斗,在他们的阴谋算计下,凌波教在江湖中的声誉一落千丈,被江湖武林各派打击,准备在华山论道大会覆灭凌波教。”曹匡顿了顿,“就这样说未免太无趣了些,尘门主跟我过几招如何。”

“好,去上面,别打扰了胡月姑娘的清静。”陈威踏步朝天际而去,曹匡看了眼地上的胡月,叹了口气,紧跟陈威飞向天际,二人站在云端,曹匡摸出一壶酒朝口中灌了下去,“按照他们的设想,当江湖武林与凌波教两边俱伤之时,暨习派军协助胡尘儿完成江湖武林一统,我们的设想是将计就计,到时击杀掉胡尘儿,换一个听我话的人做武林盟主一统江湖即可,只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你的武力极强,当年我这个练功几十年的人,在你手上都讨不得好,就是不知道此刻怎么样了。”曹匡话音落下后,起手横推一掌,“此掌名为龙象班若掌。”

陈威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曹匡的气机锁定,天地间有龙吟,有象吼,曹匡的一掌似乎化为了神象的腿从天而降,陈威曲腿,双手画圆,手转乾坤,似是能拨动天地,这是从坤意棍法一棍拨天式衍生出来的手法迎向曹匡的龙象般若掌,将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化解于无形。

“尘门主还是深藏不露,正如我所说你的武力极强,朝廷当中除了我找不出第二个人能与你抗衡,如果你要在暗中刺杀大魏皇帝,那真是防不胜防,在于你的对话当中,你要保凌波教,于是我们妥协了,华山论道大会当中你突然消失,但是没有人敢动凌波教,甚至我们还得帮着你去协助凌波教,让他们重整旗鼓,几十年中我们想让凌波教归顺,可惜他们不肯。”

“因为忌惮你,因此我需要两个人,且都是江湖之人,这样即使凌波教覆灭,你也不会有任何理由来找我的麻烦。”

陈威并指成剑,指尖蓝红相间的光晕喷涌而出,扫向曹匡,“如果是这样,或许我早就该告诉你我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