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潮汕萍的一席话让玄云飞投鼠忌器,只能先将她囚禁起来,再从长计议。
通过天上地下的大搜查,终于在潮汕萍居所一处暗室内发现了父亲玄清月的身影,此时的他已经有些神情恍惚。
见到玄云飞,玄清月一脸欣喜:“阿薇,你回来了!”
看来玄清月是把女儿当成了夫人寒山薇。
“父亲,我是阿云!”玄云飞蹲下身子,轻轻替他解开锁链,扶着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的父亲,心中既心疼又愤恨,恨不能即刻将潮汕萍斩杀。
可她知道,一日不解除父亲的情降术,那潮汕萍便只能活着。
“阿云?阿云!阿云你快走,那个疯女人会害死你的!”玄清月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虽曾被潮汕萍迷惑,但是潜意识里对她既惧怕又痛恨。
“阿云,你快走,快走啊!”玄清见玄云飞无动于衷,情绪越来越激动,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寒江羽快步上前探了姑父的脉搏,发现他内息紊乱,脑神经受降头术的影响也是错综复杂。
寒江羽将自己至纯的元炁之力注入到玄清月的经脉,他的内息终于平静,不多时,玄清月便短暂清醒过来。
“云儿,阿羽?我在哪里?你们又为何在此?”玄清月彼时虽中降头术,但发生过的事情却还记得,他自然认得寒江羽。
“父亲,您被潮汕萍那个女人囚禁起来了。她十年前为您种下情咒,还打了生死结,如今我们还未找到解除生死结的办法。”
“情咒?生死结?”玄清月与潮汕萍已经做了十年夫妻,他早已分不清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当年您突然爱上潮汕萍就是因这情咒的缘故,所以母亲的死不怪你,本是她蓄意谋害。至于生死结,便是潮汕萍为了防止我有一天知晓真相报复于她,所以她将你的命和她的命绑在了一起,如果你们任何一方死去,那另一方也会即刻毙命!”
玄云飞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早已波澜起伏,她每当想起潮汕萍做的那些事,就没办法无动于衷。
也许是玄清月一时无法接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愣在原地一言不发。那些往事恍如昨日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
夜猎与寒山薇相遇相知,两个人历尽阻碍结为夫妻,生下乖巧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打猎采花,那时候何其幸福。
直到潮汕萍伤于箭下,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当时的玄清月对潮汕萍产生了爱慕之心,让他痛不欲生,他自知自己对不起夫人,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有一天,玄清月沐浴的时候,潮汕萍无意闯入,两人情难自抑,终于在浴桶中缠绵悱恻,恰被夫人寒山薇撞见。
自那以后,寒山薇就因为忧思过度犯了失魂症,整日郁郁寡欢,心不在焉,最终悬梁自缢。
寒山薇去世后,玄清月对潮汕萍越发迷恋,不仅将他扶正为继夫人,两个人还生下了一子玄日星。
这一晃已是十年光景,这十年来,他愧对夫人寒山薇,自她死后,他未曾去祭拜过一次。
他也愧对女儿玄云飞,自从生下儿子玄日星,他对女儿的关心少之又少。有时候明知道潮汕萍私下欺负女儿,却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女儿平白受辱。
他恨潮汕萍,但是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年,这些年,除了此次囚禁,她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夫人的本分,未曾有过逾矩。
玄清月内心痛苦、自责无比,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当日心软把她带回云宫,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又觉得儿子无辜,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还不懂,就要面对如此残忍的事实。
“云儿,我想见见她!”玄清月沉默了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好,也许有些话有必要与她说清楚,免得她真把自己当成了这云宫的女主人!”玄云飞知道父亲定是想趁着清醒和她算算这么多年的账。
玄云飞命玄虞山去把潮汕萍押过来。
不多时,潮汕萍便在两位玄氏内卫的押解下来到了族长寝殿。
潮汕萍见到今日的玄清月与往日不同,便察觉他此刻已经清醒。
“族长大人,好久不见啊!”潮汕萍一脸邪魅,率先开了口。
“即便我曾经为你所惑,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我还是记得的。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何必如此客气。”玄清月此刻格外平静,似乎曾经发生的一切已经释然。
“夫妻?如果不是我给你下了情咒,你又怎肯娶我,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如今你获得片刻清醒,我们又何必惺惺作态!玄清月,你不要觉得只有你是受害者,我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为人所迫,你当真以为我如花似玉的女子会甘心为你的继夫人?”
看来潮汕萍确实是被潮汕齐委派到玄氏的耳目。也许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潮汕齐的手里,让她不得不委身玄清月。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伤人伤己?”玄清月此刻倒也释怀了不少,毕竟两人之间没有爱,对他来说更是种解脱。
“我被潮平鸮下了蛊,为了活命,只能来此做他的耳目。”
“什么?不是潮汕齐?居然是潮平鸮?”玄云飞大吃一惊,她本以为潮平鸮也只是风流成性,实在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是啊,潮平鸮可比他那个变态爹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本以为他也只是好色,实际上他每次把人掳到床上,并不行鱼水之欢,而是给她们下蛊,然后再把这些女人送到各大氏族成为他的耳目。”
“他让这些女人帮他探查消息,收集那些族长、少主的贴身物品或者身体发肤,然后给他们施以降头术。重则可当场暴毙,轻则为他所控。”
“如果当年不是我见你心善,一时心软,你早就死了,我又何必搭上自己的一辈子被困于此?玄清月,我欠你的,但我也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你!”
潮汕萍的这番话,倒是让玄清月对她有了一丝丝的愧疚,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吧!
“汕萍,你我各属于潮氏和玄氏,我们注定生来便是敌人,立场不同,却做了这十年夫妻,也是缘分一场。但因为我们,许多无辜之人惨死,阿薇也好,无辜丧命的玄氏族人也好,终究需要有人为他们的枉死付出代价。苟活了这十余年,也够了!”
玄云飞和寒江羽听到玄清月说这番话,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飞身赶到他的身边,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玄清月用内力自爆经脉,口吐鲜血倒地。
“父亲!”
“姑父!”
玄云飞和寒江羽同时呼喊,上前抱住了倒地的玄清月。
“父亲,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我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你破解生死结?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玄云飞抱着生命垂危、一脸痛苦的父亲,崩溃大哭。她已经没了母亲,为了救下父亲,她隐忍数年,如今终于搞清楚了真相,他却为了赎罪,为了给母亲报仇,也为了解脱自己,自爆经脉。
此时的潮汕萍也吐血倒地,虽然痛苦万分却一脸轻松,也许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受制于潮氏父子,爱而不得,却还要与不相爱的人相伴数十年,也好,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
她终究没有说出隐藏的秘密,也许,不知道真相,对活着的人更好吧!
“母亲,父亲!你们怎么了?”只见弟弟玄日星冲了进来!
“父亲,你怎么了?你为何吐血了?”虽然潮汕萍做尽坏事,但玄日星却是个良善之人。
他虽然年纪小,也似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清楚即将失去父亲母亲!玄日星哭得撕心裂肺。
“阿,阿星,别哭!云儿!你弟弟是无辜的,父亲求你,照顾好他!”玄清月将玄云飞的手和玄日星的手握在一起,唯一的遗愿便是姐弟相互扶持,平安度过余生!
“母亲!”玄日星又冲到潮汕萍的面前,潮汕萍冷冷地看着他,似乎这个人和自己丝毫关系都没有。这么多年,她对玄日星一直都是爱搭不理,别人不清楚原委,只有她和潮氏潮姿奕明白,玄日星并非她的亲生骨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潮汕萍温柔地摸了摸玄日星的头,就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在玄氏总比呆在那个虎狼窝里更好些!
潮汕萍和玄清月同时没了气息!也许,这便是生死结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