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卿边走边道:“对方将领是谁?孟子义呢?褚将军可有军令传来?”

侯鸣跟在旁边回话道:“战报上说,敌军将领是大宛新秀万景元,孟将军已经带领大部分兄弟们奔赴战场了。褚将军军令,让您回来驻守大营随时待命。”

褚玉卿握拳,自从升任前锋营副将,兄长就千方百计阻止她上战场。他总是觉得两军对阵她一定不敌,这次又是这样,兄长一定是收到风声才松口准了自己休沐。

理了理思绪,褚玉卿进了议事大帐。处理了一些堆积的军务,过了一会儿雪悦急匆匆进来禀报:“小姐,琉璃月舍来报,大公子对阵之时被景元部下随扈所伤,如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吴大夫已经暂时遏制大公子的伤势,只是解毒没有景元的独门解药,恐怕难以根除。”

褚玉卿捏断了手中的笔杆,神色阴沉,思索了一会儿,对雪悦道:“传信给哥哥副将葛霖,让他想法子调我去战场。”

雪悦领命,第二天就收到了调令。快马加鞭领着队伍来到纪宁城,褚玉卿一路冲进褚元睿的屋子“兄长!”看着面色发青,嘴唇黑紫的褚元睿,褚玉卿心痛的无以复加。

前世此时,琉璃月舍的势力还没有渗透进军营,她并不知道兄长是不是有此一劫,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想办法弄到解药。

葛霖和吴大夫见她来,急忙禀告:“舍长,大公子外伤无碍,只是这‘百年红’属下无能为力。”

葛霖道:“舍长,万景元放出话来,大公子命不久矣,待他殒命之时,就是纪宁城破之日。届时城内老弱妇孺皆无赦免,他会屠城!”

褚玉卿面色难看,看着床上的褚元睿问道:“两方兵力如何?为何不主动出城迎战?除了兄长中了‘百年红’还有没有别人一同中毒?”

葛霖回道:“万景元率领五万大军突袭纪宁城,大公子已尽力调来附近的边城军,也仅有三万人。上场交锋,敌军用敢死队带了大量‘百年红’在我方阵营中四散使我方将士阵亡中毒者逾三千人。”

褚玉卿又问:“下场对阵,大约会在什么时候?每次对阵,景元是否会出战?”葛霖想了想,道:“根据之前的交锋,大概明天万景元会再次前来攻城。除了大公子出城迎敌那一次,每次对阵,万景元都只是在后方观战。见攻城不下,才会撤兵休整。”

褚玉卿又问吴大夫道:“吴叔,以你的医术,兄长还可以拖多久?”吴万路面色凝重,道:“最多三天,大公子体质强悍可以支撑,军中将士,恐怕最多可以拖一天。”

褚玉卿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道:“兄长和将士们拜托吴叔费心,葛副将,带我去议事厅,我要带队夜袭大宛大营!活捉万景元!”

葛霖追在她身后,急道:“舍长不可,万景元的随扈里有一人善用毒,将军就是被他所伤,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褚玉卿顿住脚步,一把抓住他的铠甲道:“什么别的办法?祁梧城里这么多将军,这么多天就只是龟缩在城中等待救援。他们可以等,可三千将士的性命和兄长,能等吗!”

到了议事大厅,一众将军不知是否听到风声,居然全都齐聚一堂。

一众人等叽叽喳喳争论半天,最后还是褚玉卿力压群雄,当晚带队夜袭大宛军营。

等褚玉卿从万景元随扈的营帐里拿到解药,整个大营已经乱成一团。褚玉卿把解药和方子交给雪悦,叮嘱道:“一定要带回去救兄长。”

雪悦急道:“小姐回去!我为小姐断后。”褚玉卿摇头道:“雪悦,夜袭大宛大营是我力排众议领的军命,军中将士不走,我不可以丢下他们,好雪悦,兄长和三千将士的性命,就靠你了。放心,琉璃月舍的人已经渗透进大宛军营,我就算被擒,也无大碍。”

雪悦不依,褚玉卿迫她道:“褚雪悦,今日你若违抗军令,我便与你恩断义绝!”雪悦一惊,眼中含泪,却只能扭头踏上回程。

褚玉卿指挥夜袭部队立即撤离,等队伍全部撤走,褚玉卿长舒一口气也准备回程。刚要离开,背后一个阴郁的声音传来:“褚副将三更半夜搅得我大营不得安生,就想如此一走了之吗?”

声音落下,褚玉卿突然头晕目眩,还来不及说话,连人带马一起摔在地上。见她落马,一旁的树后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大汉神情得意对身旁的少年道:“主子,听说这女子是褚元睿的亲妹妹,那些人跑了都没有关系,只要有她在手,不怕褚元睿不自乱阵脚。”

少年凑近褚玉卿,扯了她的面巾之后心中万分震惊。三年苦寻,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相见。

“解药呢?放了她。”少年的声音传来,大汉神情明显一愣,不确定的道:“主子,为什么?这可是褚元睿的亲妹妹!三年时间从一个小伍长,升任前锋营副将,那是何等将帅之才?若能为我所用,何愁赤凰江山不能入我大宛之手?”

万景元伸手检查了褚玉卿有没有磕碰到哪里,反复确认过她没有受伤,才贪婪的想把她的容貌印进脑子里。

想起她当年温柔的给自己遮住周身的狼狈,又派人照拂自己,才让自己回到那个‘虎狼窝’的时候不至于被诸多诟病。

对于这突然的重逢,他有些无措,又有很多欢喜。

三年来,他忙着蜕变,忙着复仇,只能把对她的思念深埋心底。终于再次相遇,不想却是这样的境地。

他如何能把对付外人的那一套手段用在她身上?让她昏迷落马,他已后悔不已,生怕她摔坏了哪里。

“我说放了她,把解药给我!”万景元语气强硬。万朗只能听命,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交到万景元手里前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何不趁机给她用幻蛊?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万景元拿过解药,喂了一颗给褚玉卿。看她咽下,才道:“三年前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女兵,就是她。我不允许她有任何损伤,懂吗?”

万朗一愣,随即不再言语,当年的事对自己主子有多重要作为跟随多年的手下他非常清楚。恐怕今天要是让她落马受伤,自己主子得十倍承担她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