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郑老旺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他的民团出去到晒谷场上操练这让看热闹的孩子们好一阵子失望。
民团虽然没有武器,但是个个都是从小练到大的,功架十足,即便是打拳踢腿也是虎虎生风,霸气十足。尤其是前天换上下发了的民团服装,那是转眼间就成了最靓的仔,这年月里,除了地主家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置办一身行头外,平常人家都是十几年不一定买得起衣服。
有的贫苦的人家更是一身衣服传三辈,半副被褥闯九州。
所以这一身衣服出来,民团的小伙子们都乐炸了!
民团的衣服是粗布衣服,宝蓝色头巾,宝蓝色衣裤,黑紫色腰带,紫黑色绑腿,黑灰色撒鞋。都是崭新崭新的,有的队员穿上鞋都不敢走路了,恨不得拿大顶用手走路。
郑老旺把民团召集到村口。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两边,他们这是要迎接县城里来的贵人们。
早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付大老爷就派了信使跑来提醒,说是京城里下来的贵人要来见见郑老旺,看看民团能不能用。
郑老旺知道现在天下不自在,到处闹兵乱,最近乱云山的响马又出来了,还抢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子,弄死了两个猎人。
郑老旺还打算带着民团去立立威呢,这付大老爷就要来了。估计是怕土匪进城。
说不定咱也要成为吃皇粮的人奈!郑老旺精神抖擞,一张枣红脸洋溢着神采。加上刚刚换了一身簇新的新衣服,看上去比几个儿子都精神。
等候的除了郑老旺,郑瘸子还有地主老财魏文才,这家伙脸皮贼厚,听说县里的大老爷要来,就早早侯在村口,还摆了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旁边是一个生铁炉子,上面一把大水壶,一把小茶壶正在咕咕的冒着热气。
郑老旺是个急性子,等了这么久,早就有点不耐烦了,让大喜子骑了魏文才家的大骡子,远远的去疙瘩顶打探,疙瘩顶是进山的隘口,又是最高的地方,在晴朗的天气甚至能望到县城的城墙。
和郑老旺不同,魏文才却是气定神闲,手里拄着竹杖,神神在在的想着事情。
等到傍午,终于两个在高处打探的半大小子跑过来报告:“老旺叔!老旺叔!来了来了!”
郑老旺仔细看去,好久才看到远远的跑过来一头大骡子,什么不是大喜子吗?
大喜子老远就喊:“县太爷来了!城里的贵人也来了。快准备迎接啊!”
对于迎接的方式,郑老旺早就和郑瘸子魏大财主商量好了,那就是敲锣打鼓。和过年耍狮子,游村一个样。
这一次打前锋的是县太爷付有德,骑了一匹驽马,带着两个小长随,一路小跑远远吊在队伍前面。
见了郑瘸子就是寒暄了两句,就直接明说:“这次来的是京城的贵人。连本官都惹不起的存在。你们可小心伺候了。惹出了乱子,本官都要倒霉的。”
魏文才第一个反应过来:“小民谨记大人教诲,一定对贵人言听计从,绝无违拗。”
郑老旺连连点头:“大人放心,小民虽然鲁钝,但也略知情理,不会违拗贵人的。”
魏文才建议:“我等偏僻的穷山僻壤只怕唐突了贵人,小民家里略略过得去眼,不若请贵人下榻草宅。”
魏文才自从听说京城的贵人要来,就把最精致的西跨院收拾出来,说是扫榻以待名副其实。
付有德抚须应允:“那就有劳魏先生了。”
魏文才颇为兴奋,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能为贵人驱策,是小民的荣幸。怎敢说劳累。”
木羽丛琳本来是对这支民团有些敬畏的,但是看到郑老旺的憨憨懵懂,魏老财的唯唯诺诺,登时把这些泥腿子放低了几个层次。
反倒是不舍的那几车礼物,也就不再搭理郑老旺,看了看民团的小伙子们,瘦的一个个猴子似的,心里嘀咕:这也能打仗对阵?只怕几个山贼草寇就吓破胆了。摇摇头,和付有德去魏文才家吃饭去了。
郑老旺是个直肠汉子,又经过付有德告诫,就更不敢说话了,陪着喝了几杯酒,那是浑身难受,坐立不安的,付有德就找了个话题支开他:“郑团练,今天还没有出操吧。这里有里正和本官在,就不劳你陪着了。”
郑老旺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急忙告辞,一步三尺的大步出去。
郑老旺没有带着小伙子们去出操,而是把几个骨干召集到自己家里。
也就三个人:郑大强,李二毛,陈刀第,论打架斗殴,李二毛都不行,在三个里面只能垫底,但是这小子脑瓜子灵性,什么都做的滴水不漏,所以郑老旺有事就喜欢喊李二毛过来参详参详。
大强最直,而且在自家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爹呀,俺瞧乃个什么贵人可不是啥好东西,那对小眼睛咕噜噜转,一定没憋好屁!”
李二毛点点头:“嗯嗯!老旺叔介记着,别让那小子坑了,他们再把咱的民团吞并了,咱不是白替人帮忙了。”
郑老旺抓头:“乃可是京城来的贵人,俺看着付大老爷都随着他,他要收拢民团,咱胳膊拧的过大腿?”
却听外面哈哈大笑,两个老头子联袂走来,巳土拱手道:“我二人受乡亲们招待,正在苦恼无以为报。这机会就来了。”
郑大强高兴的问:“大叔有办法?那可太好了!”
黄土抚须笑道:“古往今来,世间三大谋主,一诸葛,二子房,三范叔,其实以某看来,子房不及萧何,诸葛不如范叔。三大谋主应该是萧何,范叔,诸葛小儿。”
巳土掩面怒道:“休的胡言!老夫败军之谋,焉敢鹤立人前。你那高徒,便胜某多矣。”
郑大强催促:“两位老先生,请拿主意吧,那个什么劳什子贵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手了。”
巳土点点头:“小少爷不用捉急,老夫早有庙算,郑老爷子,老夫现在有三个办法,分为上中下三策,上策为祸水东引,京里来的贵人,一定是有敌对方的,老爷子派出密探,四处宣扬,自然有他的敌对方前来找事,他只顾着对头,自然就顾不得民团了。”
郑老旺一拍大腿:“妙啊妙啊!你老这是喝了多少墨汁啊!这脑子咋长得?这么巧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巳土竖起两根手指:“还有一策,乃是中策,名为打草惊驱蛇,就是让几个好武艺的高手扮作土匪山贼,他们来的张扬,自然会招引山贼眷顾,趁着山贼抢夺,老爷子带人烧杀,如果看那厮勇猛难当,就虚张声势,赶走即可。如果是个怂货,直接杀了干净!”
黄土皱眉:“老四!你还是那个狠毒的性子。须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郑老旺也摇摇头:“俺山里人家,做不得那丧天理的事情。就以上策吧。”
巳土摆摆手:“上策太久,短时不能奏效,只能作为辅策,要立竿见影还是用中下策。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