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吟提醒道:“注意,我要出招了。”

游漓感受到了对方的轻视,哪有出招前还提醒对方的道理,便嚷道:“少啰嗦!”

远处轰轰几声炸雷响起,游漓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便发觉畅吟的剑如电火行空般向自己门面刺来。

游漓慌忙后仰,虽然避开了剑锋剑刃,却感到对方将浓重的剑气裹在剑身周围,似乎一把无形的巨剑与自己的胸口擦肩而过,游漓再起身时,衣襟“刺啦”一声响起,随即便破了个口子。

只这一招,游漓便觉出,此人的内力定然远在自己之上,而剑法,也绝对不止是锐杀境界,舅舅萧起曾教过自己,一人内力深厚分为潮水涌动、洪涛不绝、千浪叠生、转日回天四个段数,其中习武之中多数占前两段,今日这人其内力至少是洪涛的段数。

而观其所用之剑锐利无比,且招数变化无方,可见早已对锐杀境信手拈来。

自己自小力气不大,身子单薄,性情懒惰,不论是内力还是剑法都修得不咸不淡,若论剑术,只不过是个等闲之人而已。

怎么初入江湖,第一次与人比武,就遇到了这样一个怪物?真是倒霉!

“剑回!”畅吟出掌,使出内力,将一丈之外的宝剑自空中引回。接着问道:“你可还要继续?”

游漓看上去没有丝毫犹豫,逞强道:“至少我现在没认输。”

他心中却思忖,如果想赢面前这人,除非施异术,召集花鸟鱼虫帮帮小忙,可这那毕竟是见不得人的禁术,刚才已经自报家门,如果被人发现,别说自己,就连可怕的父亲,亲爱的舅舅、哥哥、姐姐都会被官府通缉取了性命,而且自己那点子微弱的灵息,异术也只是三脚猫的水平,一旦输了,更是丢人,不能冲动,不可冲动,不要冲动……

游漓正神游,只听畅吟喊了一声:“看招!”

原来他的剑已经到了半空,旋风般向游漓的腰间横扫而去,却发觉游漓正在走神,便出声提醒。

游漓躲闪不及,好在他身法极快,迅速后撤几步,随即腾空跃起,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连人带剑逆着急风,朝畅吟袭去。他虽然内力薄弱,但这身法使的实在漂亮。

畅吟怔了怔,即刻召回自己那柄长剑,格挡来势,剑光映在少年本就纯净的眸子上,畅吟与其对视时,眼神禁不住躲闪起来,望向远处。

不远处乌云低垂,似乎将千年古柳压得更弯了一些。

游漓心中诧异:“他明明剑法内力比我高出许多,却为何不敢直视我?”心念一动,忽然发现,面前的高手也并非不无破绽,原来他脸皮薄,喜欢害羞!

一个办法从脑中闪过,游漓忽然露出一个纯粹可人的笑:“小哥哥剑法如此高明,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畅吟冷冷道:“胡说!”却始终盯着自己面前的剑,不看对方的眼睛。

游漓把全身内力使到剑上,畅吟也随即加大内力,却并不施全力还击。

游漓此时轻笑一下,猛地喊道:“胜败,就在这一招了!”

说罢,他竟松开剑柄,忽的一个翻身趴到了畅吟的背上,死活都不肯撒手。

“你!”畅吟惊叫一声,他竟没想过游漓会弃了手中的剑,与自己近身搏斗,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闯荡江湖,与游漓这一战也是他的首战。

游漓双手却朝畅吟的肋间挠了几下,道:“既然剑法不如你,那我又何必跟你硬碰硬,负心汉,快快求饶吧!”

畅吟强忍腋下传来的阵阵痒意,被人这样戏弄,心中很是恼怒,而游漓的双腿似蛇一般紧紧盘在自己的腰上,甩脱不掉,自己背手出招更是被游漓灵活的身段躲了过去。

游漓自小与兄长在一处玩闹,挠痒痒更是两个人极其擅长的事情,他尤其知道一般人身上敏感之处在哪里,于是他一边躲闪,双手一边在畅吟耳后、肋间、后腰几处作乱。

畅吟此时脸色更是难以平静,厉声道:“不择手段,卑鄙之徒,竟然小看了你这个蠢货!”

游漓回骂道:“好,我卑鄙,我蠢货,今日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负了人家姑娘的心,弃了人家不说,竟然还想着让人缺胳膊短腿!”

“撒手。”

“我偏不!除非你认输!”

畅吟自十岁那年来到居静山,与师父一直各自独居,从未与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让他颇感不适,此时气息不稳,可只能强压着怒火,好声好气的道:“你下来!”

游漓此刻找到了制服这高手的方法正用的十分开心,哪里肯停手,只是一直道:“认输,你快认输!”

畅吟咬牙,心一横,提剑向背后戳去,剑光一闪,游漓吓了一跳:“此人难道还会使背手剑?”

于是连忙躲开,只左侧身子扣住畅吟,右边一侧身子闪避来剑。

畅吟反手拿剑不管不顾的乱戳,只感到挑到了什么东西。

只听“刺啦”一声,畅吟心中感到不妙:“这人本是好心办了糊涂事,我断不能伤他”。

于是他慌忙撤回剑,只见剑尖上挂了一个长长的布条,所幸布条上并未沾血,便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身后的的游漓此时竟一动不动。

“喂!”畅吟叫了一声,游漓没动。

“你快下来,我不想伤你。”畅吟道。

游漓还是不动。

畅吟道:“我与那女子本就不认识,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感到背上那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抽动了一下。

“你怎么……”畅吟刚要扭过头,游漓终于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不乖!”游漓大声喊他的马,手捂着下腹,一脸尴尬的神色。

“我伤了你了?”畅吟问。

“没有。”

“那你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游漓听畅吟发了毒誓,便也觉出可能这其中真的是有几分误会,捂着肚子朝不乖奔去,可奔到不乖面前,他却只是左手拉住缰绳,左脚踩上马镫,右手一直捂着腹部,姿势显得尤为笨拙。

一阵雷声轰鸣而至,不乖似惊了一下,在地上一通踢踏,游漓慌乱中伸出右手本能的扶住了马鞍,于是在还没跨到马上时,他的裤子便顺着腿滑落下来。

畅吟难以置信的看着游漓,原来方才自己乱戳,是将游漓的衣带削掉了。

此时游漓虽然觉得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可还是强撑着笑,道:“我说,这位小哥哥,能不能帮弟弟一个忙?”

畅吟不敢再看游漓光溜溜的大腿,只是面红耳热,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闪电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一场瓢泼大雨,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