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人的约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飞机刚落地,他们就接到了电话,厉言相家里出事了。

厉言相的父母出了车祸,一辆车刹车失灵,直挺挺地撞到了厉言相父母的车的副驾驶,副驾驶上坐着的厉母当场就去世了。

厉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其实他们家与厉家并不是亲戚,但都是京都金字塔顶尖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年家里来往很多,交情很深。

厉父厉母对时凉更是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时凉肯定是要回去的,祁微虽有怨言,但也什么都没有说。

时凉根本顾不上祁微,电话里他父亲告诉他厉言相知道自己母亲或是父亲的事情后,来到医院,听到躺着的母亲以及急救室的父亲,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晕倒在了医院。

时凉也很焦虑:“不知道厉言相如今醒了没有?”

“他多年没有与父母相见,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在微信上跟我说离开父母之后很想父母,回国之后要多陪陪父母。如今……”

“厉言相母亲过世了,伯父可千万不能有事,要不然厉言相该怎么办呀?他们家的公司怎么办呀?厉言相才刚回国没多久,他未必能管理好公司。”

祁微听着时凉在他身边的抱怨,三句话,两句话不离厉言相,心中烦躁不已。“好了,别说了。”

时凉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祁微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也不知道祁微这么强烈的情绪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

“……没事。”

时凉很讨厌祁微这个样子,有什么就说,何必憋在心里不痛快?

伯母的离世已经让他心力憔悴,祁微的态度更让他濒临崩溃:“确定?”

祁微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沉默地开着车,时凉只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不是很喜欢你开口闭口都是厉言相。”

时凉听完心里有点不痛快,祁微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知道祁微介意厉言相之后,他就没在祁微面前提过厉言相了。如今更是因为他们家出了事情,时凉出于担心才提了几句,祁微便有些不痛快了。

好歹他们家与厉家交情匪浅,厉家的变故他实在没有办法置若罔闻,没有一点情绪。

两人沉默着,一路无话。

来到医院的时候,厉父还没有脱离危险,时凉和祁微率先来到病房,厉言相刚醒过来,整个人充满了疲惫以及遭受命运重锤的无力感。

和当初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判若两人,仅仅不到半年,或者应该说仅在一夕之间,他就大变样了。

护士正好进来给厉言相换药,时凉才发现厉言相的胳膊上包扎着厚厚一层纱布。

“这是怎么回事?”时凉问。

厉言相苦笑:“也算我倒霉,我晕倒的地方有碎玻璃,我直接躺到了碎玻璃里,一块玻璃狠狠的扎到了肉里。”

时凉听得有些不忍,语气也有点抬高:“医院怎么会有玻璃呢?”

厉言相无力地挥了挥另一个胳膊:“别提了,一个小孩的玻璃杯碎了,还没来得及打扫。”

时凉原以为只是会破皮流血,没想到拆开绷带之后,发现伤口竟然那么深,白色绷带都有血肉粘在一起,看得时凉触目惊心。

时凉没有见过这样的伤口,内心柔软的他,此时眼睛已经含着泪花。

厉言相和祁微显然误会了时凉的神情。

看着眉头紧锁,眼泪汪汪的时凉,祁微的脸色都变了,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两个人期待已久的旅游被人中途打断,他心中本就不爽,但也不好发泄什么只能忍着,如今时凉竟然还这样。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凉就经常性的会跟出国的厉言相聊到很晚,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厉言相对时凉目的不纯,时凉是最爱自己的。毕竟当时他想尽办法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爱。

如今他才发现他以前的以为全是错的,时凉心里是有厉言相的。

看着时凉满脸担忧的表情,视线从来没有分给自己片刻,愤怒渐渐开始变得心灰意冷,他缓缓地松开了拳头。

时凉终于反应过来,走到了他的旁边,拉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祁微已经认准了时凉心里是有厉言相的,时凉此时安慰性的动作在他眼中更有了一种心虚的味道。

他松开了时凉的手。

“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我去外面等一会儿。”

时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迷茫。

祁微落寞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公椅上,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掏出了手机,翻了翻聊天软件,将推送的新闻删除。

视线忍不住朝里面瞟去,祁微当时出来的时候是很希望时凉可以跟着他一起出来。

却没想到人家真的在里面说起了话。心里一股无名火在隐隐作祟。

好在时凉没有待太久,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便也出来了。

时凉坐在了祁微的身旁:“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他想到了车上祁微对厉言相的敌意。无奈:“我知道你对厉言相有情绪,我很能理解,我确实也疏远了厉言相,但是我们两家交情很深,我们不可能断交,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大度一点。不要过多的干涉我交友。”

说完时凉发现祁微正瞪着他。

他退了一步:“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我能推则推,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因为你心里不舒服就置他们于不顾,我希望你不要一直给我脸子瞧。”

祁微根本没有感觉到时凉的退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闹情绪确实有些不妥,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坦然的看到时凉为厉言相流泪,他就是介意,时凉对厉言相的每一份关心,他看在眼里心里就是有种被辜负的感觉。

“那我走。”

时凉赶紧拉住了他,怎么可能让他现在走,这多少有点伤人了!

“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呀,何必憋在心里。”

祁微笑了笑:“我没有不满,你误会了,我没有办法看到你那么关心他,你明明知道他是喜欢你的,而且还喜欢了很多年,看着你对他好我就很难受,你又不喜欢我摆出不开心的样子,我只能离开这里。”

时凉听在耳朵里,觉得自己有点刻薄,不近人情,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时凉忍不住说:“我刚给柏苑发短信了,上午厉言相没有醒,他在这里盯了一上午,刚回去休息,过一会儿柏苑的父母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能走了。”

厉言相的母亲过世,父亲又在急救室,厉言相又刚醒过来,身体很虚弱,此时确实需要有人在这里照看着。

祁微无法反驳。

“你要是想先回去就先回去吧,这里全部都是消毒液的味道,味道也不好闻。”

“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厉言相,没关系,先回去吧。把我们车上的行李放在家里,放回原处,我一会就回家。”

祁微确实不是很喜欢在医院,特别是和厉言相一起,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