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阳女帝的必然性

此时，在天牢深处。

一个黑暗狭小却又铺满杂草的牢房中。

只见一个身着囚服的中年男子手戴镣铐，不断的跪在地上向着面前站着的两人求饶。

“招了，我全招了。”

“还请公公饶过卑职一家老小...”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前几日被抓的白虎卫指挥使杜安朗。

被抓入天牢之后，并未对他进行刑讯逼供，相反是把他晾在一旁，直到三日后，顾明前来。

还给他带来了一个人，白虎卫副指挥使罗和军。

罗和军此时就在杜安朗的身旁，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傻子，盘坐在地上自顾自的玩着杂草傻笑。

而在杜安朗身前的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顾明和御林军总指挥使南远山。

对于杜安朗，南远山早有接触，也知道这人是个硬骨头，不会因为受刑而招供。

既然干了这些事情，他也很清楚后果是什么。

他招了不一定死，但他的妻儿老小，将会受到李太勤报复，这是肯定的。

相反的，若是他扛住了，即便是自己死在了这里面，也保全了妻儿老小。

怎么算，他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知道事情暴露之后，没有逃跑，只是安排人将自己的妻儿老小接走藏匿起来，等待着被抓捕入狱。

南远山也对顾明说了这些，但顾明只是轻轻一笑。

硬骨头？

他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了，要是软骨头，顾明还看不上。

所以，当一切事情了了之后，顾明便和南远山来到了天牢，准备自己提审这个硬骨头，看看有多硬。

他并没有使用那些什么打辫子，印烙铁这种方式来逼问杜安郎，而是直接把白虎卫副指挥使罗和军给提了过来，当着他的面对罗和军施展了明魂双全手。

罗和军是杜安朗的亲信，顾明查看了罗和军的记忆，说了一些只有杜安朗和罗和军的事情，也说了一些他们和姚坚密谋的事情。

杜安朗心惊，竟有如此秘法可以查看人的记忆。

看着变成傻子的罗和军，杜安朗心知已经扛不住了。

查看了罗和军的记忆，自然也能查看自己的记忆，得知所有的记忆。

届时，自己也就没用了。

相反的还会变成罗和军一般的傻子，而自己在外的妻儿老小，也会被灭口。

所以他招了，也只能招。

杜安朗也明白，自己现在招或者不招，都难逃一死。

女帝会杀他，因为他参与的是谋反，这个罪名足以杀他千百次，灭九族。

而即便女帝不杀他，这件事已经败露了，自己安然无恙的从天牢出来，必定会被认为是自己招了，说了很多的信息才保全的性命。

李太勤也会杀他，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李太勤的手段，他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寄希望于女帝他们，自己招供之后，只希望能够保全自己的妻儿老小。

南远山让杜安朗将所知的，参与的事情尽数写出来，他并没有受刑，这些东西他自己完全足以完成。

看了他的数页供词，并按印画押之后，南远山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掌打在他的心门，直接给予重伤。

随即，顾明再次上场。

明魂双全手在杜安朗的脑袋中，探知他的记忆。

杜安朗毕竟是老江湖了，若不如此，谁又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他乱写一通，到时候交差问责的可就是他和南远山二人了。

对于杜安朗，一个谋反逆臣，给他画什么大饼，没直接杀了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宽恕了。

顾明可不会相信，饶恕了他，他就会变得忠心。

南远山来，因为杜安朗小宗师境的人，在他的印象中，顾明不过是先天圆满，若是杜安朗暴起伤人，他也不好交差。

所以他直接出手，将杜安朗击伤之后，再由顾明去探查杜安朗的记忆，这样危险也就少了些。

傍晚时分，两人齐齐走出天牢。

至于被抓入天牢的这些参与谋乱的人，生死无论。

当然，对于有重大立功表现的人，也不会赶尽杀绝。

“顾公公，还得是需要您出手才行，要不然，杜安朗这老狐狸，指不定说什么胡乱话我们也不知道。”南远山和顾明并排走着，笑着说道。

“欸，南将军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只要陛下有需要，咱必定尽心尽力，倒是南将军这几日操劳了，不过这件事事了，也有些日子让将军好生歇息一番。”顾明笑着回应道。

南远山闻言，点了点头道：“此番的行动打击了李太勤一党的嚣张气焰，宫内大部分的人全部肃清，直到现在，李太勤也没有什么行动和表示，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将军无须多虑，咱们只管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至于李太勤那边，想必暂时不会有什么异动。”

“哈哈哈，还是顾公公说得对，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南远山闻言哈哈大笑道。

“走吧，南将军，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不能让陛下久等了。”顾明说道。

南远山抬头看了眼天色，便是点头道：“走！”

审了杜安朗，得知了一些消息，自然要告诉女帝。

顾明心里计较着，这也是一次机会，他也要把握好这一次机会。

上次见面，光顾着为自己洗脱嫌疑了，女帝的面都没见到。

他有一个梦想。

就是像曹荣一般，成为五朝太监，成为元老级的太监。

当然，他不是要成为曹荣，而是要成为自己。

顾明和南远山来到知政殿内。

安阳女帝基本上都会在这里，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一个勤政的君主帝王。

只见顾明跪在地上，双手恭敬的端着从杜安朗那里探查得来的人员名单，等候着女帝的查阅。

“启禀圣上，这份名单，是奴才要求杜安朗招供之后，探查他的记忆写下来的，名单上的所有人已经可以确认，他们都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谋反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完，便是闭嘴不说话。

只听珠帘响动，走出一人。

是一直守候在女帝身边的曹荣，他走出拿起这份名单便是回去，并没有打开，将其给了女帝查阅。

他地位不低，但有些事情，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

女帝翻阅着这份名单，在她的案台前，摆放着一沓纸，上面也是有着一份名单。

她在核对着，这份名单正是之前杜安朗亲自写下的，顾明已经呈递上去给女帝查阅了的。

信任，女帝此时说信任顾明也是有的，但不至于如信任曹荣那般。

更何况这个时间点，女帝对谁都保持着戒心，况且她还是帝王，说话做事更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对于顾明的能力，女帝是相信的，不信任的话也不会叫他去处理杜安朗。

但若是顾明看到了杜安朗的记忆，‘遗漏’或者‘写错’几个名字，这就说不好了。

所以，这才是派南远山与他一同前去的缘故之一。

再者，这份证词也是可以佐证顾明是否写错了或者遗漏了些什么。

顾明一直跪在地上，双手交叠额头磕在手背上，在一侧，站着一人，正是南远山。

这份证词也是南远山提前交给女帝的。

甚至顾明都不知道。

大殿内沉默了许久，只听女帝清脆柔软的声音响起：“小顾子！”

顾明内心一震，连忙道：“奴才在！！！”

女帝轻声说道：“上前说话。”

“遵命！”顾明说道，便是起身，依旧低着头不言语，走上阶梯，轻轻掀开珠帘，上前两步便是作身想要跪下，却听到女帝请说：“免了！”

“谢陛下。”

说道，便是低头站在前面。

“抬起头来。”女帝说道。

顾明这才缓缓抬头，这才是第一次看到女帝的面容。

这是他的第一次，小顾子之前是跟着女帝的，顾明的记忆中自然有安阳女帝的模样。

占据了小顾子的身子之后，上次则是第一次与女帝的第一次接触，但并未见其真容。

现在，才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看到这位帝王，这个元临王朝君主的容颜。

眼前的面孔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却又不太一样。

几年前，也就三年左右吧，女帝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还是元临王朝的一个公主。

记忆中，安阳公主性格温和，气质文雅端庄大方，举手投足之间贵族气息尽显。

那个时候，小顾子的记忆中，安阳女帝就如同一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邻家大姐姐，她与景阳公主就是两个不同面。

景阳公主不喜好规矩束缚，注重武道。

而她，武道天赋不及景阳，但知识渊博，饱读诗书，很早便被扶摇女帝安排参与国事讨论之中，培养她让她与诸多大臣接触，为当时已然重病的扶摇女帝分忧。

她的政治见解，屡屡得到扶摇女帝和曹荣的赞誉。

但时光变迁，她已经成为了元临的帝王，她的容貌未变，继承了自己母帝的绝世容颜，冰冷的脸上尽显帝王的威严，一抹淡眉道尽忧愁。

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的和蔼，温婉之色，有的，只是身作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严和肃穆。

她早就知道自己要继承母帝的帝位，成为元临王朝的新任帝王。

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柔和。

她在改变，这几年来一直在改变。

她登上这个帝位，是一种偶然，但也是一种必然。

若是自己的两个弟弟争气一些，也不至于被母帝封王镇守驻地，也不会挑选性子柔和的自己当作接班人。

但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便没有了退路。

她就是元临的帝王，即便这个王朝此刻已千疮百孔，到了崩溃的边缘。

所有人都可以退，唯独她不可以。

她肩负的，是母帝的期望，是楚氏先祖的期望，更是元临王朝的期望。

她名楚心柔，封号---安阳女帝。

她出生于元临九百三十四年。

她的母帝，为中建帝第三女，九百三十五年，父亲病逝，同年景阳出生。

元临历九百三十六年，祖父中建帝驾崩，母亲扶摇公主在九子夺嫡中胜出，登基成为元临第一位女帝。

扶摇五年，立长子楚天玉为太子，次子楚天云为梁王，幼子楚天心为秦王，长女楚心柔为安阳公主，次女楚雪柔为景阳公主。

扶摇七年，曹荣斩杀女帝男宠。

扶摇十年，‘白衣案’震动朝野，扶摇女帝大怒，太子牵涉其中，被贬褫夺太子之位，封为安平王。

扶摇十年，立梁王楚天云为太子。

十一年，秦王远走，拜入福安寺住持心源法师座下，法号无妄。

十二年秋，女帝重病，梁王意欲发动政变夺取帝位，被女帝与曹荣击败，当场格杀。

同年，安阳公主被册封为长公主。

扶摇十二年秋，小顾子离开安阳宫，被海大富调回直殿监。

扶摇十五年，女帝驾崩，安阳公主在南问天和曹荣的协助下，登临帝位，帝号安阳。

今年，元临历九百四十九年。

安阳历，元年。

纵观扶摇女帝的一生，是波折的，是不平凡的。

一生共有三子二女，儿子尽数不省心。

她为帝王，自知女子当帝王有多难，若是有得选，万般不会让安阳继任元临帝王。

长子参与血莲案被贬、次子谋逆被诛、小儿子投身佛门。

如果说，扶摇女帝的继位是在刀山火海中拼出来的，那么安阳女帝的继位纯粹就是一个偶然性的存在。

但偶然性的背后，却又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五子之中，她的品行，学识、才华、政治操守都是最好的。

或许，这也是女帝所考虑的一个缘故。

看着眼前人，顾明却又连忙低头，站在一旁。

女帝看了一眼顾明并未说话，她低头继续翻看着顾明的这一份名单。

许久、身穿一身火红凤袍的女帝抬头疑惑道：“小顾子，你这名单之中，似乎多了两人？”

她抬头看着顾明，等待顾明的解释。

顾明恭敬，低头说道：“回陛下，您所说的，是田立和牛钦林二人吧？”

“嗯，这二人为何多了出来？”女帝说道，神色肃穆。

“回陛下，这份名单，奴才是依据杜安朗的记忆所写。”

“奴才核对之后，这二人确实是杜安朗未写在供词上面的，所以奴才便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