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故

见到来人，倒水的小太监们和小方子立即跪了下来，齐声说道：“参见殿下！”

闻声，闭着双眼的顾明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景阳公主和春红在面前。

直接吓了他一跳，但也没有站起来，他连忙缩着脑袋泡在下面。

见状，景阳公主笑了出来，紧接着骂道：“小顾子，你个死太监也怕被本宫看啊？”

闻言，顾明心累。

“行了，你们出去吧！”

景阳公主示意其他小太监道。

小太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道：“奴才告退。”

不一会儿，人全都出去了，春红还关上了房门。

景阳公主穿着一身红裙，款步走到浴桶前。

见状，顾明连忙抬手挡身前，身体再向浴桶里缩了缩，道：“殿下，这...不太好吧？”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

“你个死小顾子，你说说，本宫能对你干嘛？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你倒是说啊？”

“你一个太监，本宫还能对你干嘛？”

“本宫真想对你不好，你说你有那东西吗？”

景阳公主一把揪住了顾明的耳朵，话说的那叫一个生猛，对顾明就是狂轰乱炸。

“唉哟。”

“疼...殿下松手，耳朵疼！”

“奴才错了奴才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被揪着耳朵的顾明偏着头不断求饶，整个人都被景阳公主拉了出来，站在外边。

他身上一点衣物都没有，被景阳公主和春红看了个遍。

“哼，肯定是你错了，难不成还是我错了啊！”

景阳公主哼哼着，这才放开了手。

关好门的红杏，站在一旁捂着嘴笑，又突然咋呼道：

“殿下，您看，小顾子的伤都好了，一点伤都没有呢……”

闻言，景阳公主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顾明的身子，顾明连忙捂着自己重要的部位，但也只能任由她们看。

“对啊，还真的好了。”

只见顾明的身上，洁白无瑕，皮肤白皙细腻，完全看不到一点儿的伤疤。

甚至，之前红肿的也都消散了。

“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景阳公主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一眼春红，随即又看了一眼顾明。

春红摇了摇头，她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没见过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太监被抬走，但这些小太监即便恢复得再快，也得两三天才能痊愈。

第一天抬下去，第二天就恢复的，少之又少。

可像顾明这般，这才没两个时辰呢，就好得差不多了，简直神了。

“小顾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疗伤的秘密，还不快老实交代。”

景阳公主看着顾明，说道。

“殿下，奴才哪有什么秘密啊。”

“可能...可能是因为奴才是天赋异禀的缘故吧，恢复得自然就快了些！再说奴才的境界也不低，自己恢复也快嘛……”

看着景阳公主快要刀了自己的眼神，顾明只得胡扯道。

他总不能说自己没修炼厚土神功，完全是不动明王功和药浴的功劳吧。

那不得让景阳公主真的刀了自己。

景阳公主闻言，眼神怀疑的看了顾明几眼，就这样？

但不说别的，景阳公主也是信了几分。

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殿下，这小顾子还真白，比奴婢还白呢……”

春红看着顾明的身子，小声对景阳公主说道，满是笑意。

“是啊，我也觉得他白，我看八成投错胎了……”

闻言，景阳公主点了点头说着，还伸手戳了一下顾明的肩膀。

“殿下说的对……”春红很认同的点头。

两人开始对顾明评头论足的，越说越不着调，最后竟然想要给他穿女装让她们看看。

“咳！咳咳！！”

顾明内心慌了，开始重重的咳嗽，脸色都咳白了。

“呦，没事吧，春红还不快给拍拍……”

景阳公主连忙道。

春红闻言也是伸手给他拍了拍背。

“咳，咳咳咳……奴才外伤虽然恢复了，但内伤还未伤愈，在殿下面前失礼了……”

顾明一边咳嗽一边道。

“无妨，小顾子你可要撑住啊，你也是为了我们楚家的江山社稷，伤了就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就给本宫说一声……”

景阳公主道。

其实，她亲自过来，也没其他事，就是想看看顾明的伤势如何。

对于小顾子，她是极为重视的，就这么一个天资卓越的小太监，可珍贵了！

随即，景阳公主又嘱咐了几句，还勉励了他一番，周安见她没再提穿女装之事，也就不咳嗽了，连连表感谢表忠心。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半个月有余。

这日上午，在景阳宫后院，那片空地之中，顾明正与老太监骆西河对打。

原本不该只是他在“挨揍”，一旁应该有一群小太监被四个老太监打才对！

但今天没有！

那四个先天境老太监，与一群小太监，全都识相的靠边站了，这偌大的空地上，只留有顾明和骆西河的身影在缠斗！

当然，也不是他们偷懒，而是顾明和骆西河的打斗太激烈了，直接影响到了他们，他们也没法子。

对于这个顾公公，人人都觉得太恐怖了。

每日都是上午挨骆公公打，打完就被抬去养伤去了，晚上的功夫就好。

这恢复速度，简直没谁了。

听说，期间还好几次去殿下那里值夜，第二日依旧生龙活虎的。

顾公公的进步可谓是神速！那些抗打的小太监都感觉害怕！

刚开始的时候，顾明完全就是被吊打的一方，他与骆西河对线，回回被爆。

他很少反击，毕竟挨打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不能淬炼身体。

但才半月时间，顾明变化很大，异常的生猛！甚至多次想要从骆西河手中夺棍，反击的频率非常高！

正因为如此，两人的打斗开始蔓延出去，骆西河也不想被顾明给反击，缠斗起来，占据了整片空地。

“小顾子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啊，今天心情不好？”

凉亭中，景阳公主歪头问。

“好像是……”

身后的春红小声回道。

“大早上见了他，就臭着一张脸，可吓人了。”

两人还在说着，只听空地中传来一道声响。

骆西河甩动手中棍子，只见那手腕粗八尺长的铜棍竟被他弯出了弧度。

一棍轰然砸在顾明的背上，他的衣服顿时炸了，背后出现一道血红的印子出来，吓人无比。

众人看得，龇牙咧嘴。

这一下的力道，若是换作其他人来，只怕是真的被一击打死不可。

但顾明却好像没事一般，虽有吃痛，但还是立即起身，将骆西河的棍子一拉，猛地一靠。

铁山靠。

只听轰隆一声响，骆西河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周身劲气狂抖，人飞出了三四丈远，虽是双脚落地，却又朝后退了好些步才站稳当。

“噗！”骆西河感觉自己的喉头一甜，心中一惊，想要压下去，但没忍住，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坐着的景阳公主豁然起身！

所有人都惊了！

顾明竟然让骆西河受伤了？

他的神功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吗？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顾明将神功修炼大成发挥，也不可能造成如此效果！

云景公主突然叫道：“思伯音，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思伯音也在，听景阳公主叫人，开口解释道：“骆公公并未使力，他是压着内劲在和顾明打。”

“不过...”

“骆公公虽未使出全力，但也拿出了远超先天境的本事。”

思伯音顿了顿说道：“顾明境界提升太快，虽内力收敛，但也有先天圆满的实力。虽然动用了内力，但看去却像是运用是其他的功法，凭厚土神功的威力，他还伤不了骆公公才对……”

闻言，景阳公主疑惑和震惊的看着场中的顾明。

先天圆满？

顾明已经是先天圆满的境界了？

这么快？

她自己也不过是先天二境的实力。

不过，先天圆满的境界，也不可能伤害小宗师境的骆西河，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先天圆满？那他...”

景阳公主看了一眼思伯音，却听思伯音摇了摇头道：“这就要您问顾明了，我也不知。”

场地上，止住脚步的骆西河内心也是火起来，打得实在太憋屈了。

他一擦自己嘴角的血迹，手中握紧三分。

被顾明逼到这一份上，这简直太丢人了。

随即，便是猛然冲向顾明。

“都给本宫住手！”景阳公主见状，连忙叫停。

闻声，骆西河也是止住脚步站在原地，顾明也是没有其他的动作。

景阳公主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开口道：“小顾子，本宫问你，你的神功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回殿下，已圆满！”

顾明没有犹豫的回道。

“圆满？圆满之境，怕是不能伤得了骆公公吧？”

景阳公主心存疑心，不相信顾明所言。

“奴才天赋异禀……”闻言，顾明则是躬身答话。

“呸！你再天赋异禀，这神功威力也不会变，老实交代！不要欺瞒本宫。”

“奴才真天赋异禀……”

顾明继续说道。

“小顾子，你不老实是不是，是不是找抽？”

“奴才不敢欺瞒殿下和骆公公，当真天赋异禀……”

他依旧这么说。

“本宫……我……好你个小顾子，我……”

景阳公主被顾明气的都不会说话了，拿起身旁的东西就打。

周安也没躲，任由景阳公主打在自己的身上。

“殿下您消消气！”一旁的春红见状，连忙和景阳公主说道，随即走到顾明身边，低声说道：“小顾子，你干什么？”

“还不快跟殿下说实话，不要惹殿下生气了。”

顾明抬眼看了一眼春红，春红却被顾明的血红的眼神给吓着了。

他的面色很冷，很吓人。

一双眼睛，满是血丝，似乎经历了什么。

“小顾子，你怎么了……”

春红快速看了一眼景阳公主，随即又小声问。

“小年子死了……”

只听顾明卡着声音，语气阴森的道。

小年子，罗平年。

就是那个在顾明要离开直殿监时，提前给顾明通风报信，晚上又给顾明搞来烧鸡和酒送行的那个小太监！

小年子与顾明同年进宫的，一直在直殿监当差。

干的，都是直殿监脏活累活，因为他长相黝黑，不讨人喜。

性格也老实，也不怎么会说巴结的话，在直殿监过得不好。

顾明在被海大富调入直殿监的时候，就认识了小年子。

在直殿监之中，小年子似乎也只有小顾子这一个真正的朋友。

两人玩的好，但命运截然不同，小顾子的命非常好，入宫便被选去当长公主的长随，之后被调入了直殿监干打扫卫生的活，但有因为师父时海大富，所以在直殿监从不会吃亏，相反处处得到照顾。

而小年子则要惨得多，总是被其他人欺负，脏活累活都是他干，拿着微薄的俸禄，每年还有将大部分送去家里！

但其实小年子是知足的，这里毕竟是皇宫大内，小太监的俸禄就算再低，比起外面，也是一大笔钱了！

从小到入宫来，他经历的，比起在外边受的穷苦日子，小年子从未感觉到累，也从未抱怨过累。

他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沾惹是非，让干什么干什么。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在内廷必然会顺顺当当，虽然累，却贵在平安，可老天爷却跟他开了玩笑！

他死了，死得很突然。

昨日死的。

就在昨日，小年子因没将净房打扫干净，被现任掌监安德全寻了麻烦，当众命人给了小年子五十板子。

小年子本就身子骨弱，更没练过功夫，五十大板，别说是他，就算找个虎背熊腰的御林军，都得打残废不可。

但安德全就是要打，一板不少的打。

小年子小当场就被打断了背，听说血吐了一地，那时候还没断气，被抬走丢弃到他的房间中，一直坚持到下午，才断气。

顾明是早上才听说的这件事。

还是平常跟着伺候他的小方子说的，说是直殿监打死了个小太监，才引起顾明的注意。

一问，竟是小年子。

死个无关轻重的小太监！按理说消息是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的，更不会将风吹到景阳宫来。

毕竟，景阳宫的编制，独立于内廷十二监外，平日里也跟他们也没什么交集，尤其是目前景阳宫内在谋划大事，对内对外都有一定封锁。

但这事儿跟顾明有关系！

安德全最初最想弄死的是顾明，原本他就想将顾明调去打扫净房，而后找顾明的麻烦，再收拾他。

但又突然改变主意，将顾明给送入景阳宫中，本想借景阳公主之手，杀了顾明！

可谁料想到，顾明进入景阳宫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讨好依附上了景阳公主，平步青云，直接被提拔成了景阳宫的监丞。

他也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将顾明给送出去。

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顾明现在是景阳宫的人，他直殿监也伸不过去手。

然而，不知道是谁说，罗平年当时在消息还未传开的时候，给顾明悄悄送过消息通风报信，还给顾明送行。

安德全便将小年子调去打扫净房，时常前去挑刺。

直到昨日，寻得理由，将其打死了。

安德全就是在出气。

他奈何不了顾明，就拿小年子出气。

小年子死了，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也不会被更高层面的人知道。

宫内稍微有权有势的太监，或是贵人，压根不会关注一个犯错小太监的死活。

但这事，却是在最底层的众太监群体中，引发了诸多议论，流言蜚语不断！

很多人都知道也明白，尤其是直殿监的小太监们，他们都直到也都觉得，小年子是因顾明而死的！

可以说，小年子是替顾明死的。

即便是顾明，他也这么认为。

他得知小年子死了，内心真的不好受。

特别是要求小方子给自己说外边传得都是什么，他的内心更是压抑。

他是重生者不假，他继承了小顾子的身体，继承了他的记忆，并没有继承小顾子的情感。

但说实话，将心比心，那一日，众人都直到自己要走了，走入深渊之中。

只有小年子不惧，为他通风报信，为他送行。

这份重视和信任，顾明如何能辜负。

如何敢辜负。

小年子本就是无辜的，是安德全这老阉人，老杂种。

奈何不了自己，便寻小年子的麻烦，害得小年子丢了命。

他不该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之中，更不该死！

顾明内心很是沉闷，阴郁的心情难以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