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丹的药力早已被激荡的灵力撕裂,面前盈盈笑着的少女苍白又美丽,偏偏那静默的眼与浅淡的笑容让他感受到了渗入骨髓的惊骇。
“或许...你可以把希望寄托于你的同伴,期待他们能完成你的命令。”纪星伸出匕首贴着他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周辽惊惧地与她对视,向上的灵力抵着他的下巴,他只能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他那张凄惨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豁口。
她是谁?
她为什么知道那么多秘密?
她的实力?
......
脑海中一连掠过无数个疑问,但都和眼前神秘的少女一样,无法获得任何回应。
“我是谁不重要。”纪星继续微笑,刀锋与皮肤相触的地方渗出丝丝鲜血。
“现在来说说我的猜想,你不杀她们是因为那名白发男子吧,如果我没猜错,过一会他就会回来收拾残局了。”
惊恐的尖叫声堵住了喉咙,周辽的眼瞳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刀锋。
而更让他心悸的是少女口中吐出的话语。
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惶然,纪星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
“我怎么知道的?”她双腿交叉,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地上。
被那似笑非笑地眼一瞥,周辽瑟缩地闭上了嘴。
“其实一直到刚才我都不知道,可惜你们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纪星好心地和他唠嗑,她从戒中取出几张还未开封的符纸,拿起之前得来的珍贵名笔颇有闲心地画了起来。
“就是那些孩子身上的纹路,那是传说中的肉祭吧。”
地上的男子神色僵硬,纪星不再给予他视线。
磨墨的手一顿,她看向之前被完全洗脑的几位女子踏着虚浮的步伐从笼中走了出来。
“谢谢。”粗哑的声音从领头的女子喉中发出,纪星没有抬头,她从戒中取出几张符篆整齐地摆在身侧,接着继续专心致志地磨墨。
女人们陆续拿走了她给予她们的护身之物。
牢笼里还有两位不曾获救的女子希冀又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白蝴蝶们扇动着翅膀踉跄地逃出这一方阴暗的天地。
但纪星没有动作,她只耐心地用毛笔沾墨,凝神画了起来,仿佛周围一切都无法干扰她。
木羽清身前的结界未破,她扯下黑色的眼带焦急地看向不远处旁若无人地画着符的少女。她不明白纪星在做什么,但她也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这一笔极为缓慢,纪星能感受到纸笔之间巨大的斥力,万物之灵力在笔尖跃动,她的额角生出细密的汗水,一笔一划都十分谨慎用力。
“好了。”
几乎用了十成力道,她感慨这笔的质量确实挺好,被她这么握着都没有碎。
长吁一口气后纪星遥遥望了眼外门,依旧没有人的踪影。
“你们的消息不够灵通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得这么慢?”她拿着符纸起身不满地踢了这壮汉一脚,接着恶狠狠地道:“钥匙给我!”
自然是牢笼的钥匙。
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分给她们了,接下去说不定还会有场恶战,纪星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肩颈。
白发男子仍未来,看来那身镌奴契、弱不禁风的双儿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些。
無錯書吧只见那男子尸体一般地静躺在地,他紧闭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看来让你躺得太舒服了啊。”纪星横眉一竖,扶桑绳缚的一端被她紧紧抓在手心,弥漫着毒气的灵力顺着绳索沁入他的身躯。
“啊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见周辽本来完好无损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腐烂了下去,腐臭的腥气从他的口中散出,他像蛆一样扭动着被禁锢的身躯,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狭窄的房间,听得剩下几人内心微颤。
输送灵力的手一顿,纪星看着喘息沉重的壮汉轻笑,“放她们走你的任务也不会失败,但你要是死了......”
她轻声的耳语一如既往地柔和,周辽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惧。
“咳...咳,我说,我说......”周辽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牙切齿地开口,“进门,左边第三块砖,用门后面的锤子敲五下。”
“哦。”在他阴暗的目光下纪星举起匕首插入了他的另一只手,绳缚一拉,本来躺在地面的男人被强扯了起来。
“你去试试。放心,我的绳子够长,传导速度也够快。”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却对他的怨恨视若无睹。
周辽站在原地没动,他的气息紊乱,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狂。
看着他犹豫愤怒的样子她怎么不知道对方是在骗人?说不定她去敲了的下一秒就会被捅成筛子。
“现在肯说真实的地点了吧?”纪星的语调上扬,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在哄小孩子。
“还是你想拖到他的到来?他可是跟我说会亲手解决你。我没猜错的话,对你来说,这些少女比起落入他的手中还不如逃离这里吧?”
看着他依旧无动于衷的神情,她的语气微冷,言语中满是警告。
白发男子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他确实需要前往先前她圈出的两块地方,但同时,他也需要这些未卖出的“货物”。
双儿来之前曾说过她的“公子”不会害她。
确实,这是纪星自己选的路,麻烦并非因他而起,而是她的选择所导致的蝴蝶效应。
双儿告知了白发青年她的位置,所以他能够一而再地辨出她的容貌,甚至精准地掌握她的目的。
接着他半真半假地将自己真实的目的粉饰伪装,连她差点就被真的蒙骗了。
但是她本就疑惑那些女人身上的纹路的形状,未完的、残缺的,令人在意。
每一名女子身上的纹路在她的拼凑之下最终形成了形似子宫的图案,她记得,这是肉祭的标志——以女子之肉供奉魔君的邪祭。
而这些精挑细选的女人,皆是珍贵的玄阴之体。
白发青年的目的显然是完成这一祭祀,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地与她合作。暗示老板今夜不在也是放松她的警惕心,好让她与他斗个两败俱伤——不过那青年说的话未必是假的,只是他们两人都知道壮汉的前来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她之前查魔族相关的资料时看到过这种残酷的祭祀,而他们所祈求之事是......
孕育与复生。
双儿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