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尚不明清凤白为何对她如此看重,但她想让凤白知道她从来都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为了某个人而存在的。

“过些时日再走,我还得做些准备。”纪星觉得自己得狠心画几张保命符了,她在这方面本就是天才,功力倍增后画出的符效果远比市面上的要好许多。

“好,那我随便逛逛。”凤白说着转身离去,虽然急切却也不忘报备。

纪星这些时日寻了许多有关交际的书籍给凤白恶补,也时常带着她与师门师兄师姐们打招呼,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了纪星身边多了只高冷的小红鸟。凤白善于隐匿气息,因此无人发现她的真身,只当她是只实力强大的普通鸟妖。

这世界得道之法尚多,人修、妖修、魔修等等各有其道,并非对立而存,只是魔修邪修大多都惨无人道因而惹人厌恶。

妖却不同,他们自行其道,与人修极为相似。与妖结为伴侣的事这么些年也不少见,大家对妖没了偏见,人与妖之间的交往也熟络起来。譬如某某宗主、某某长老、某某师兄师姐的道侣就是妖。

凤白近些日子爱上了武场,贺山派弟子好战,常有人上擂台对战,凤白对修真者之间的斗武厮杀很感兴趣,常常一看就是半天。她苏醒之后便跟着纪星下了山,对战之事还未实操过,因而观摩着其他人的比斗为自己增加经验。

纪星随她去了,贺山派目前除了几位长老以及顶尖的几位天才之外几乎没人能伤得了她。

“凤白,今日也来观战?”旁边一名五官清秀的青年温声问她。

“是。”凤白冷淡地点点头,目光却没从武场上移开。

青年看她如此冷淡有些黯然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今日对战的是一名有着木水金灵根的男修与土水灵根的女修。男修剑罡凛冽,对灵力的把控也更加成熟,女修行动果断,法器是一把铁扇。

男修手中银剑覆着浅浅的金色,他大呵一声,霸道的剑气粉碎了女修面前的土盾,一瞬间沙尘迷眼。女修手中的铁扇分成四把向敌手飞去,铁器相触发出醉人心脾的“嗡”声,一道水刃从男修头顶直直劈下。男修周身陡然间多了一层绿植做的的屏障,倏尔被锋利的铁扇划为碎片。

仅仅这阻挡的一瞬男修运着剑气汇成一道巨大的水龙,外层裹着暴烈的金气,女修收回铁扇,五指并爪,铁扇的骨架化作数百根铁针穿破男修的屏障,如蝶峰乱舞在他身上划过数百道伤口。

那水龙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径直冲向女修,粉碎了她面前的一道道土盾,女修飞身逃躲时凝神掐诀,手中符篆顷刻间化为纸屑,一层温和且不含任何攻击的巨大水盾出现在她的四周,那傲立的水龙碰到水盾的一刻化为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地面。

女修纵身逃过对方凌乱且略带杀意的剑气,铁扇成锋划破他最后的屏障直直钳制住他的喉间。

点到为止。

男修的衣服被铁扇划得破烂不堪,身上是一道道极浅的划痕,显然是对面的女修放了点水。幸好只是比武,若是女修再一用力或者那铁扇上抹了毒恐怕敌手马上就会死去。

“何师妹,承让了。”那男子也不扭捏,起身对她做了拱礼。

何桑没什么表情,她恭顺地回了一个拱礼,接着两人下了擂台。

“真是精彩啊,没想到何桑师妹能赢陆师兄!”

“是啊是啊,她的铁扇是如何找到师兄的破绽的,竟然没有被撞飞出去。”

“那最后的水盾也太厉害了,绵绵借力就轻松化解了杀气。”

“......”

凤白却看见了名为何桑的女修的铁扇在触碰到对方周身的水盾的一刻弯成了诡异的形状,显然是特殊的材质。不过让她注意到何桑的却是那铁扇身上有经受凤火炼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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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族雄为凤,雌为凰,凤白自然不是这世界最后的凰,但高种族的妖兽生而强大,因此繁殖率也极低,否则会违背世界天道的规与诫。

凤白对传宗接代没什么兴趣,对寻找同类也没什么兴趣,她的目光只在何桑身上停留了几秒便移开看下一场斗武。

......

纪星很忙。

木桌上摆满了明黄色的符纸,色泽陈旧。

她划破指尖往瓷白的玉器中滴血,温润的玉器盛着妖冶的红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腥味。从指尖每滑落一滴血纪星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她在心中默默数数。

今日要画的符与普通符纸不同,经符修精血浸润的符纸可以发挥出不可思议的效果,她此行外出一年,免不得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是此举耗费心力巨大,画符途中稍不用心就会遭到反噬,因此即使是符修大能也很少以血浸符绘符。

画一张她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血,并且五年内不得再画,如果一年历练中没有耗费那就用到冥逆身上吧。

纪星画了两张。

被血浸润的符纸已经干透。

每一笔都不能出差错,血红的印记与符纸相映,透出几点诡异的气氛来。纪星额间的汗水细密晶莹,她抿着唇忍着头痛一笔一划地写着,这过程实在难熬,直至最后一笔也完美绘成纪星才长舒一口气。

她抖着手将符纸收好,莹白玉器内的血液已经被两张符纸充分吸收,此刻干净地不像盛过液体,木桌上只剩下了其他普通的符篆。

眼前发白,纪星强撑着回到床上打坐。最近几日为了画符耗费太多心神,用脑过度,她的脑袋如同被蚁虫啃食啮咬一般发麻剧痛。不过让她欣喜的是或许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突破金丹期,身体恢复后她的修炼速度与原来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纪星此次修炼又花了三天。修真者对时间的认知其实并不那么严苛,他们大多有三五百年甚至千年的寿命,小说中一眨眼就几十年几百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