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很安静,无风,也无雨,这里似乎和冰城的夜空比,好像并没有不同,毕竟…都是一片天空。
苏莯坐在于尘弋的房间,就那么平静的等待着,她不想破除一切杂念来到这里连个答案都没有,她在等,她想自己认真的听于尘弋自己告诉他一切。她不信她认识的于尘弋会这样。
“吱呀”,门被人轻轻推开,他掩饰不住的疲惫,还有一身浓烈的酒气。苏莯闻了闻,酒气呛的她都快要醉了,整个房间好像迅速被酒气包围了一样,她捏住自己鼻子,嫌弃的扇了扇还是觉得闷的实在难受。
一回房就想躺床上的于尘弋,慢半拍的终于发现了房间好像有人,他蹭的往后直退,凭记忆向房门的开关摸去。
“啪”房间整个被照亮,苏莯被突然的亮光刺的睁不开眼用手挡住。
“莯…莯莯?”迟疑了好几秒,于尘弋还是不太确定眼前的就是苏木,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冰城?她怎么会过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你打算把房间用酒熏臭吗?”苏莯拿开遮住眼睛的手,适应了一会亮光才放下手,拿过床旁边的书本就生气的砸过去:“让你过来醉生梦死的?你不上学了你?”
“欸”于尘弋接过一本本砸过来的书,醉酒后的头疼的他站不稳,用手扶过床尾就这样烂泥一样的靠着。
“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回事?”苏莯有太多太多想问,也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了,这一看到于尘弋她更加不明白他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哈哈哈。。”于尘弋靠着床一动不动,眼睛都睁不开,他真的真的太累太累了。
苏莯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于尘弋,那样阳光自信的一个人,这刻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气,好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活力。
终究还是输了吧,机场送别于母的那一番话,以及于尘弋每次通话那疲惫和无力感,那绝对不是错觉。
“你…”苏莯此刻被深深的绝望包围,她们还是太弱小了,根本无力对抗,也对抗不了吧。
“莯莯,对不起”于尘弋不敢转过头来,背过身去,小房间的灯光很昏暗,这是几人合租的地下室,狭小又阴暗潮湿。但是胜在价格便宜,而且离学校不远,也就走过去40分钟吧。
来之前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习惯这里的阴暗,也没有想到有天苏莯会突然过来,会让她看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
他将自己深深埋首于黑暗中,用尽力气一字一字艰难开口:“你…你走吧,我们还是算了”,他不敢回头,他不敢面对苏莯的任何一个表情,也不敢看到苏莯的泪,他怕,他特别特别害怕,那泪会灼热他,他会再也不忍心推开她,可是不推开她又能怎样?他又能给她什么?
“你走啊”他拿过旁边的书本,对着门就砸了过去,一本本书劈哩叭啦的砸在门上,又弹跳的落在地上,站在门边的苏莯不闪也不躲,只是安静的流着泪,一本书从她脸上落下,脸被硬皮书边锋利的边缘划过一个口子,血一点点的冒出来。
于尘弋酒都吓的冒出汗来,跌撞着就爬向床头,一把将书本扫开来,将医药箱翻出来,拿过消毒水和棉签,又找出来几个创口贴。快速的打开消毒水盖,用棉签蘸着就爬过来给苏莯消毒。
苏莯一直安静的眼睛盯着于尘弋,全程任他消毒、贴创口贴,一动不动的好像一个洋娃娃,就连伤口都已经没有痛感了一样。
于尘弋消毒完,把东西放好,用手抵着太阳穴,安静的就坐在地上。室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想说话。
许久,苏莯才转开目光,拿过行李箱将带给于尘弋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轻轻放在床头。提过行李箱打开房门,站在门口背对着于尘弋说了一句:“我走了”,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好像没有说过一样,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房间的灯光昏暗的更加明显了,于尘弋眼睛模糊又酸疼,视线模糊的整个世界都彻底的黑了下来,他有点呼吸不过来的难受,心好像被生生剜了一块的疼,他死死咬住下嘴唇都压抑不住的疼。
“苏莯…苏莯”他好像突然醒悟了过来,疯了一般的爬起来,电梯已经下去了,他转头就钻进去楼梯一口气不停的冲下一楼。整个6楼到1楼都是他的呼喊:“莯莯…莯莯”
外面的街区人不多,偶尔一个两个结伴下班或者下课回家的人,可是这些人里没有莯莯,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莯莯…莯莯你出来”于尘弋使劲捶了捶脑袋,他又有点晕了,他有点分不清楚刚刚莯莯究竟是真的来了还是梦境了,这个场景他好像梦到过,真的太清晰了,可是…他又觉得好像不是梦,莯莯好像…她好像真的来了,他好像还把她赶走了。
無錯書吧“莯莯……莯莯……莯莯”于尘弋晕炫的原地旋转着,不停的呼喊,不停的从旁边一个个看着他奇怪眼神的人里寻找,他疯狂的一个个扳着路过的女生,一个个仔细辨认,路人被吓的尖叫连连四处逃窜。
雨没有征兆的就下了起来,一点一点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渐渐的地面就湿润了起来,雨颇为自豪起来下的更起劲了,地面开始溅起了一朵一朵水花,晶莹剔透又完美无瑕。
于尘弋丝毫感觉不到雨意,他机械的跑着追着一个个路人,他想告诉自己这不是梦,他清晰的看到了苏莯,她那双漂亮眼睛又㓎满了忧伤,这次竟然带上了绝望。
他这是做了什么呀?曾经的苏莯在高铁站初遇曾经也是那样悲伤又无助,他以为他可以让她快乐起来,他以为他可以保护她,不让她有机会无助。可是他…
雨动静越来越大了,水花也被溅的一朵朵消失了,雨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下的又急又大起来,空荡荡的街区一个行人都没有了,于尘弋靠着树干一点点滑坐在地上。雨不懂悲伤无情的砸在身上,又冷又疼。
混合着雨滴,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哭出来没有,闭上眼睛靠紧树,雨不停的落在身上,让他洗涤掉自己这一身颓废吧,不想承认却已经清楚,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吧。
一直躲在街区远处的角落的苏莯,也一直默默陪伴的坐在台阶边,她抬头仰视着天空,雨砸下来睁不开眼睛,让她陪伴他这最后一次吧,让这雨带走她的无奈吧。
——
从M国回来后,苏莯就感冒了,一直发烧咳嗽了很多天,她却一点都不担心,乖巧的自己去药店买药,回来吃药,每天按时睡觉、吃饭,其余时间都用来看书、复习功课。
许晗睿不知道苏莯发生了什么,问她也只是微笑着说最近天气不好不小心中招了,她好像最近特别爱笑,每次说话都微笑,可是他总觉得她笑的很忧伤,可是苏莯不说他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