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辰在戏园子里等的焦急,重新出场的凌凌也静候了许久,就在厉北辰忍不住要出去寻阿然时,君洛然终于推开了屋门。
“阿然怎的去了那么久?”厉北辰推上为她温好的酒。
事情实属蹊跷,君洛然一句话带过:“有新奇的东西,耽误了。”
端着酒杯摇了摇,看见熟悉的成色,是她喜欢的落灯花,君洛然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常喝这个?”
厉北辰退而求其次揉了揉将离的脑袋,桃花眼里盛满了笑意:“阿然的喜好,我都熟知于心。”
哪怕认定对方是心中有诡计,君洛然的心也细不可察的微微颤抖。
她被世人敬而远之,竟还有人记得她的喜好。
厉北辰与轩辕越不同的是,轩辕越站于高处,让她前世仿佛置身于泥潭,只知道拼尽一切的去挣扎,企图站在他身侧。
而厉北辰,拥她于阳光下。
心中怅然之际,君洛然也感慨皇室心机城府多深,一个炎珑玉,能让皇亲国戚卑微讨好如此。
凌凌的琵琶声,摇摇飘上九天揽云,散于古旷野径中。
翌日下了早朝,君洛然终于得了正常事务,准备直接去军营。
宫墙下,相逢人同往日般恭敬行礼。
“鹤眠见过君将军。”
君得旭与君洛然一同前行,而宋鹤眠又单单只尊了一位君将军,着实有点令人猝不及防。
幸得君得旭常在北漠,也未放在心上,知道这是妹妹的友人,便说:“阿然,我先回府了,稍后再去军营。”
君洛然点头:“好。”
虽怀疑提防他,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等君得旭走远,君洛然问:“宋候吏可是有要紧的事?”
刚刚看见她的身影,心里下意识的就促使自己走了过来,满心欢喜的行了礼。
宋鹤眠怔住,随即反应过来,歉意道:“打扰将军了,鹤眠只是遇上了,来见礼了。”
??这人都是没事来的吗?
昨日遇见了个奇怪的女子,今日这宋鹤眠又犯了神经?
吐槽归吐槽,君洛然还是同往日般,点头回礼:“嗯,既然候吏无事,本座也就出宫了。”
“恭送将军阁下。”
刚出了宫门,君洛然牵过马,翻身骑上,拽紧缰绳准备走,就看见信兵来报:
“阁下,靖王爷来了军营,非要与人比试,张副将拿不了主意,让小的来报。”
靖王爷?是轩辕吟?
前世有这一出?
对于前世的记忆,是愈来愈记不清了,相比起在军营嗷嗷乱叫的轩辕吟,君洛然更担心自己现在的情况。
会不会到了最后,她会忘记那日的血光?
而重生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本座不在,倒是怠慢了靖王爷。”君洛然一紧缰绳,扬声道:“本座亲去恭迎!”
撇下信兵,君洛然就策马奔去。军中的汉子们怎能让人平白欺辱了去?
于是刚刚赶到的厉北辰只远远瞧见了在耀眼的阳光下,策马奔去后扬起的飘忽尘土。
阿然今天下朝的早?
又看见还未来得及走的信兵,林高上前询问后来报,说是靖王爷私闯了军营。
又有那活够了的来闯阎王殿?
没赶上阿然的马,厉北辰直接御了轻功跟在她身后,这次,除了收拾靖王,还要以阿然丈夫的身份去军营,有些激动。
哪怕他站在暗处多少日月交替,能有今日,已是上天眷顾他了。
赶到军营,远远的便看见有两拨人对峙着,坐在那夸张座位上找死的男人便是那轩辕启,君洛然没有下马,直接进去。
“将军!”“将军来了!”君洛然打了个手势,张副将小跑过来,小声抱怨:“将军,靖王这东西,非来军营耍大刀!”
得旭哥还在君府没有来,面前这整个军营已是剑拔弩张,士兵们握紧了兵器,就等她一声令下,将不学无术的皇室,赶出军营!
前世的君洛然的确对这种皇室没什么好脸色,但跳了宫墙,不仅仅是让她重活一世,更让她磨平了些棱角。
君洛然稍点头,扬声道:“恕末将余毒未清,就不下马见礼了。”
轩辕吟人模狗样的坐在那里,摇着一把骚气的扇子,傻乐:“不用不用,本王来也没多大事儿,叫你军中的好手来与本王比试比试,哟,九皇叔也来了?”
话音落下,君洛然转身才看到一身云质灰暮色衣袍的厉北辰不知何时闯入了军营。
可能是都忙着对峙靖王,守门的信兵都疏忽着放了个人进来。
“你何时来的?”
没回阿然的话,厉北辰阔步走过来,似是人畜无害的笑:“这是你皇嫂的军营,给我放尊重些。”
轩辕吟是一点也不怕这个所谓的皇叔,轻蔑道:“皇叔别着急,本王也只不过是来比个武罢了。”
君洛然却下了马,坐上侍人抬过来的木椅,依旧不卑不亢道:“那殿下自可以去城外的斗战场。”
“那的人都无用的很,”轩辕吟打着哈欠说:“听闻君将军虽为女子,但也算治军的一把好手,本王就喜欢这,赶紧的吧。”
熊瞎子气得不行,直接拎枪:“阁下,让我去会会他!”
没有时间叙旧,君洛然否决:“不可,会违规。”又扬声说:“殿下,无人。”
“君洛然,你是不是看不起本王?”轩辕吟没想到君洛然这么不上道,他堂堂皇室,还使唤不了一个将军?
气急败坏的骂:“区区一介女流,治的什么军?”
怎的在他们男子眼中,女子就应该碌碌无为的待在深宫后院中,守着他们男子去策马扬鞭建功立业。
去领略这风光无限的大好河山。
凭什么?
君洛然蓦得抬起眼皮,玉手握紧了椅扶,刚欲冲去,却被人握住了手。
这种事,还不必让阿然脏了手。
“皇侄若想,本王陪你如何?”厉北辰似是笑着问。
鱼儿终于上钩了。
轩辕吟笑道:“很久没有和皇叔过招了,本王也甚为想念啊。”
厉北辰收了笑意,抬手欲起灵力境,却被君洛然拦下:“本座最恶心有狗在乱叫。”
尤其是疯狗。
“阿然,你余毒未清,最多能使出四五成灵力,别逞强。”厉北辰担心,不同意。君洛然直接起了灵力境:
“刃雪,出!”
看她召出刃雪剑,轩辕吟一愣,也上前一步甩开折扇:“那就让本王领略一下涅槃境高手的深浅。”
君洛然目光凌厉:“若本座赢了,就请靖王麻利的滚出军营!”
轩辕吟不屑的说:“你若是有通天的本事赢了,本王依你。”“那请。”
两个人手握利器,目光凶狠,死死的盯着对方含着剧毒,气势不降。
就算君洛然先前告诫自己对这种脑子不大灵光的人一定要退避三舍,但现在气头上来,恨不得直接打的他断子绝孙。
也不让女子,轩辕吟直接冲了过去,打出一圈灵力斩。
灵力的微波不过震动起了君洛然的碎发。
君洛然轻轻松松的劈开灵力斩,随即上身发狠的打。
厉北辰看了一会儿,便放心的坐下嗑瓜子,刚刚坐下,就被人一脚踹开,熊瞎子恶声恶气的说:“坐什么?”
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毕竟是阿然的部下,实力护主啊。
虽然君洛然被噬骨毒伤了身体,但收拾一个闻佳境的绰绰有余,不多时就占尽了上风,处处压制着轩辕吟,最后烦了直接一个反身用刃雪刺穿了刺骨扇。
残败不堪的刺骨扇微微颤抖。
也是兵谱上一流兵器刺骨扇就这样被硬生生的刺穿了?
无聊。
“靖王殿下谦让了。”君洛然客气了一句,转身便走。
轩辕吟气不过,一时怒上心头,突然手法诡异的打出一道有劲的灵力掌,直接砸向君洛然的的后背!
对这掌有百分之百信心的轩辕吟用尽了力气砸过去,明明马上就能命中。
一道神秘的结印在君洛然后背浮起,抵抗过灵力掌,直接把轩辕吟掀翻了过去,实实的砸到一旁的地上
“噗嗤—”
胸膛刺痛,轩辕吟一口血喷了出去。
因为背对这他,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君洛然一点也没看见,只不过早就感受到他的垂死挣扎,有了防备,但扭头只看见摔到地上叫疼的轩辕吟。
手中捏的灵力都呆滞在了半空。
“阁下!阁下赢了!”“那龟儿子,还躺地上耍赖皮了!”
熊瞎子得意,骂得更难听:“狗杂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搞偷袭?”
明明是双方已经收了手,这靖王背后搞的一套,在场士兵可都看见了!
营中将士气翻了天,大有打一架的气势。
厉北辰眼神时时未离开阿然,自然也看到君洛然并没有任何反击,着急问:“阿然,怎么样?”
君洛然摇头,自己的确一点事都没有。
这不会还讹人吧?
厉北辰左看右看,君洛然的确是半分事都没有,可能活动开了,脸色都红扑扑的,多了几分血色。
阿然没事,但轩辕吟是逾矩了。
憎恶的看向轩辕吟,信手拈来生死决,暴怒出手!
全然不顾他的生死,招招狠虐,式式不落,直接把他打得倒地不起,缩成一团,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伤上加伤。
“轩辕吟,若非汝为皇室,早死千次。”
看厉北辰又把轩辕吟打了一顿,君洛然终于反应过来,拉下怒气蹭蹭的厉北辰。
厉北辰终究是不受宠的皇室,若再出格,怕是会有麻烦。
轻蔑地俯视爬在地上扭曲吐血的轩辕吟,怒气依旧,吩咐:“把他给本座轰出去!”
“是!”
军营中的将士早已怒不可遏,有了这道令,齐刷刷的拎起长矛,连跑带骂的冲向轩辕吟,轩辕吟动弹不得,他的手下架起他,连滚带爬的向门口逃命。
看轩辕吟如同丧家之犬般逃之夭夭,君洛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又顾忌着厉北辰还在身侧,客气行礼:“臣下多谢……”
话音未落,厉北辰火急火燎的拽过君洛然的手,轻轻搭上,细细揣摩。
倒没有任何异样。
还是自己学艺不精,没有能力查出来阿然的异常?
君洛然奇怪的看厉北辰搭上的手,骨节分明,匀称有力。
但这是在干嘛?
“别说话了,好好歇会吧。”厉北辰还是担心她,凝灵开了灵力境,双手结印,缓缓渗入君洛然身体,滋润经脉。
不一会便好了,厉北辰收势。
给她擦擦头上的汗,疼惜的说:“下次若还有这事,就让我替你吧。”
君洛然嘴还是硬:“放心,死不了。”
“可是,阿然”厉北辰难得正经一次:“我会心疼,你知道吗,若不是知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我早就命人建造一座纯金的宫殿,将你锁下,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
只求永远。
干什么?君洛然立马转身想走人,什么情况你就来,骗人?
我还没追究你私闯我军营呢。
厉北辰看她逃避,只能浅笑了下,跟上轻声说道:“所以阿然,试着来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