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后日,就是司天台与礼部共同拟定轩辕越大婚的日子,凤辛新已经被接到宫外的驿站里了。因为是和亲,陈辽国并没有派人来。

虽说纵观先史,即使皇子被立储,也有废而重立之的先例,但君洛然清楚,轩辕越的储君之位是轩辕炳万不可动之的存在。

前日去尚衣局,凤辛新的嫁衣后竟绣有凤凰!

而凤凰,向来是中宫之物!

凤辛新的妆奁已经由陈辽送过来了,也相当奢华,毕竟是一国公主。而轩辕炳为了给太子拉一位强大的妻族,出手也不吝惜。

比如说现在,君洛然身为堂堂从一品武将,接了旨,居然要去做公主的送嫁人,到时候再回到皇宫迎她进门。

先回平怡宫细细交待了倾禾件事,便领着沫儿要去驿站。

“小姐…”沫儿犹豫着开口,君洛然怕她问不该问的,忙说:“有事去驿站再议。”

“是。”

京都厉王府。

“林高,你先下去吧。”刚刚沾了墨临池的厉北辰笔顿,突然头也不抬的吩咐。

守在一旁的林高纳闷,但还是遵命下去了。

见林高出了阁堂,厉北辰才挽袖把笔放下,对着空气道:“下来吧。”一道黑影似乎从天而降,单膝跪地:“惊扰殿下了。”

厉北辰取茶微呡,才开口道:“何事?”

那黑影也明白这王爷喜静,生性冷淡,便直截了当的说:“臣乃万明门首徒,近日靖王多次接触江湖门派,师尊命我禀殿下。”

厉北辰嗤笑,反问道:“这事为何来禀本王?”那黑影顿了下,低声说:“师尊还说了,万明门永远拥护殿下。”

厉北辰没回应他的话,只是说:“你们江湖何时开始插手朝堂之事了?那位枭雄都不禁令了?可笑。”

……

不过一会儿,君洛然就到了驿站,平时灰暗的驿站已被簇红包围,夕阳傍山,君洛然便清点下妆奁,方便明日行运。

“天鹅绒朝冠一顶,赤金洋鉴长簪成对、 翡翠长簪成对、白玉长簪成对…”东西太多,君洛然正焦头烂额的清点,却又听见那娇柔清纯的嗓音响起:

“姐姐是在忙?妹妹来的不巧了。”

君洛然转身,云忆沁巧笑嫣然,粉嫩衣裳精心勾勒出杨柳细腰,却只用玉簪轻挽了发髻。

“妹妹见过姐姐。”

君洛然略一点头,就又让人抬走这一箱。云忆沁走到君洛然身边恭维道:“姐姐如此厉害,难怪得陛下信赖呢。倒是妹妹,事事办的不如人意。”

呛了一口十年的普洱都没这么重……

君洛然再也不是那个会安慰她的瞎子了,轻描淡写的回:“自是,本座入朝为官多年,事事顺心如意。”

云忆沁也不恼,做惯了嘴脸,笑靥如花:“姐姐是天命之人,自然是洪福齐天,太子大婚是大事,哪怕千难万险,也是会逢凶化吉。”

天命之人,送她于神坛的,仅仅就是这天命之人。

见君洛然落了脸,云忆沁称心,不枉她出宫一趟,复而行礼:“既然姐姐在忙,妹妹也就不叨扰了,还有诸多事宜,告辞。”

不得不说云忆沁的确是扳回一成,君洛然看着她自鸣得意的背影,不禁抿嘴,这一世,就看这天命之人,如何定这天下。

清点完,君洛然回了屋,沫儿已经收拾好了,君洛然坐下呡了口茶,想起沫儿的问题,于是问:“沫儿,那时你想问什么?”

沫儿行礼:“沫儿只是觉得,应该让三小姐提防下云氏女,那日的行刺定是她。”

君洛然却摇了摇头道:“此事应与她无关,那杀手修为不高,不可能同时躲过君府和皇宫的暗卫,应是皇宫的人。”

“皇宫的人?那咱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了?”沫儿更担忧,君洛然笑道:“他们还不想杀我,那杀手顶多是来提醒我的。”

有些人,虽居深宫,但手伸得有点长啊。

第二日清晨,君洛然起了个大早,咬牙换了件艳丽衣裙,让人把妆奁装上车,翻身上马,出了驿站。

在长街上徐徐前行,百姓们围在街道两旁,满眼羡慕的议论着。

君洛然无聊的打着哈欠,这估计是她干过的最无趣的官差了,记得上一世,她谁也不见,几天几夜没睡,倒逼得灵力大涨。

果然离开消耗品,心情都会变好。

终于到了宫城,领着人七拐八绕的寻到太子殿,深吸一口气,憋红了眼眶,迎上了急匆匆出殿的轩辕越。

“殿下,臣下将太子妃的妆奁送来了,明日也会将太子妃也送来的。”君洛然楚楚可怜的行礼。

皎皎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扶起君洛然,轩辕越看见本就是国色天香的君洛然红了眼眶,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一扫而光,更是玉软花柔。

什么炎珑玉,除去储君之位,他也爱着君洛然啊!

大楚名将自然比不过陈辽公主对他的辅助重,若不是如此,他万万放不下君洛然。

别的臣子还在,自知不能失态的轩辕越稍微点头:“有劳君将军了。”

侍人将妆奁抬进了太子殿。

交了妆奁,和这狗东西周旋了一会,内务府便来请了,君洛然装作依依不舍的辞了太子,转身便又把漠然摆在脸上。

大楚交在你手上我才放心呢。

回了驿站,凤辛新避了侍人在花径上等她,她来后,凤辛新只说了句:

“君洛然,明日我便要屈尊于他,我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别负了我。”

“定不负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