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掌柜手轻轻一挥,国师脸上罩着的鬼面从中一劈为二,露出了一张跟仇掌柜一模一样的脸,正是那曾经跟姬臻臻空离二人几次同行的白面书生胥子恒。
只看两人这张年轻俊美的脸,实难让人联想到这会是两个几百岁的“老头子”。
“这客栈由你我联手建造,你走后我自己也做了一些改动,此处可隔绝天道,所以你我二人之间不必藏着掖着。在这里,我不是仇菩,而是仇萨,而你,阿兄你才是仇菩。”
“有多少年了?阿兄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当真狠心。当年你说修这客栈是为了更好地守护界门,却原来,打从一开始,你修的便是一座牢笼,用来困住我的牢笼。”
仇掌柜说着,面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淡了。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与眼前这人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客栈那位低调温和的仇掌柜,谁又是当今那位地位尊崇的国师大人。
国师仇菩片刻的惊疑后已神色如常,只是好奇地问道:“这禁制是谁帮你解开的?天底下同时见过你我的人屈指可数,而那些早已化作一捧黄土,谁能猜到你我二人是孪生兄弟,还互换了身份?”
顿了顿,他皱眉,“莫非是菩家那位大祭司?不,不会是她。若是她,当年她就应该猜到了,何须等到现在。”
仇菩盯着自己这个几百年未曾亲眼相见的弟弟,想到什么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莫非……姬八娘?她?”
仇萨目光柔和一瞬,“是啊,多亏了这孩子我才知道,原来阿兄对我下禁制时也是留了一丝仁慈的,这世上只要有人能猜出你我是兄弟,且互换了身份,我身上禁制便可解开。”
只是这一丝仁慈太过吝啬,自父母去世后,这世间又有谁知道他们兄弟二人的事情,也就姬娘子见多识广又敢想敢猜,愣是将表面上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唯独姓氏一样的人给联系了起来。
若非出了一个姬八娘,他兴许会一辈子困在这客栈里,永远不得解脱。
無錯書吧当然,这也算因果报应,若非他这阿兄年轻时行事张扬,那会儿顶着真名去菩家求学,后又顶着真名在其他地方留下了自己的“传说”,进而引得姬八娘注意,便不会有如今之事。
仇菩冷声道:“果然,姬八娘的命不该留,在我还是胥子恒的时候,我就该找机会杀了她。”
“你想杀,那也得你杀得了。可那丫头命好得很,是入界门而不死的大气运之人,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个。”仇萨笑看着他,“不过这些还是等你能出去再说吧。阿兄觉得,今日的你能否从我手里逃脱?”
仇菩一脸不屑,“就凭你?从前你不是我的对手,而今我离成仙只一步之遥,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二人,一个是天上鹰,一个是井底蛙,即便幼年时他二人资质相近,可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的差距早已越来越大。
仇萨朗笑出声,“阿兄还是跟从前一样自命不凡,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阿兄能有所长进。只凭我,自然不是阿兄的对手,可阿兄是否忘了,如今的我才是仇家代代传承的守门人。你以为我白白守护了界门这么多年?”
话落,两人眼前的虚空忽地一阵扭动。
仇菩目光陡颤,“仇萨,你要做什么?你疯了!这界门岂能说开就开,你——”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这座客栈的器灵吞入了界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