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那什么任安啊,你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做吗?”苏玹实在被任安扰的烦不胜烦,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有啊。”
“那你快去做吧,认认真真做,做慢一点,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倒也不必,我的事情就是时时刻刻陪在夫人身边啊。”
苏玹:“……”
被迫同任安挤在一张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吃着面前果篮里的葡萄。
这时门外的天空中,飘起几个风筝,遥遥有孩童的欢声笑语传来。
两眼放光,赶紧拍拍任安的肩膀,示意他往门外看。
“风筝!风筝!你快看!是风筝哎!”
神界无风,因此也没有放风筝一说,因此苏玹长这么大,还只是在偷跑来凡间间的时候见过,从来未有幸亲手玩一玩儿。
“你这府中可有风筝?”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若是你叫声夫君的话……”
“夫君!我想玩儿风筝。”苏玹现在是已经想通了,反正等回到神界,他肯定不会尴尬,又不是他主动的叫的,哼哼,等到那时,任安的表情,一定是五颜六色的,哈哈哈哈,想想就好笑。
“寒笙。”
“属下在。”
“嗯?怎么是你?寒笙呢?”
一个身穿黑衣,眉眼弯弯的少年自角落中走出来行礼,这还是苏玹在这府中见到的除任安以外的第一个活人。
“寒统领临时有事要办,托我今天替他当值。”
苏玹抬头看着任安眉头紧蹙,颇为为难的样子,不解的戳戳他的腰。
而任安却以为他在催促,深吸一口气,还是下了命令道:“你去外面街上买个风筝回来。”
“是!”
苏玹兴奋的坐直身子等待。
许久许久过后,苏玹都要睡着了,才终于见南淮跑回来。
激动的紧盯他的双手,却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和他脑袋一般大小的,大概是工匠做了哄孩子的风筝。
“敢问这是?”
“风筝啊!我专门跑了好几条街买的,和天上那些差不多大小的!”
好嘛,怪不得任安要犹豫了,敢情是一个比秋暝都不靠谱的主儿。
任安叹了一口气:“太小了!再去重新买一个回来!”
“哎!等等,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去了!上一边歇着去吧”苏玹看他实在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怕他这次出去,别说是风筝了,怕是他自己都要被别人骗走。
“谢过夫人!”
“……”怎么突然就后悔了呢?
“怎么?不想玩儿了?”
“当然不是!不如我们自己做一个吧,那样不是更加乐趣无穷?”苏玹眼珠一转,算盘打的啪啪响。
“好。”
不过他的算盘,显然是落空了——某些人的秉性显然不会因为换了张看起来比较薄的脸皮而改变。
整整两个时辰,任安什么正经事也没干。
让砍篾条,他嫌篾条扎手,好嘛,行,我来。
让裁宣纸,他说他手上没力气,拿不稳剪刀,会裁歪的。
行,什么都不干,那你倒是安分一点啊!!!
“嘶~别动!”
“啧!你往哪儿摸呢?爪子拿开!”
“任安!你若是不想做,就哪凉快呆哪儿,再动手动脚,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被惹毛的苏玹早已忘了两人的新身份,不由的吼道。
“可是夫人,你自己说要其乐无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的乐,在之于做纸鸢,我的乐,却在于你。我若不这么做,怎称的上是其乐无穷呢?”
苏玹:“……滚!”
终于风筝做好了,苏玹拍拍手从椅子上跳下来,拿起风筝,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有笔墨吗?”
“你要吗?我为你取来。”
大笔一挥,在风筝面上题下“平安康乐”
苏玹到底也有幸见过凡界孩童放风筝,因此虽稍有波折,但很快就成功让风筝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风筝在空中忽高忽低,带着苏玹的期许上下翻飞,和白云相互嬉戏,引的在暗处的南淮也藏不住了,站在苏玹旁边,满眼艳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忽然起了一阵儿风,风筝线登时便愈发紧绷了起来。
苏玹接过任安递来的手帕,刚想垫上,到底还是迟了一步,“呼啦”一下,风筝被风带着猛然上升,紧绷的风筝线顿时将苏玹的手心划的鲜血淋漓。
“嘶~”两道抽气声同时响起。
任安已经回房去找药箱了。
苏玹用手帕将线卷好,递给一旁眼巴巴的南淮:“给你玩一会儿。”
南淮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有心想要纠正一下,但无奈手心实在刺痛的厉害,只好作罢。
包扎完手出来,南淮还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儿的正欢,笑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站在廊下看着南淮玩了半晌,待南淮将所有风筝线都放出去,只剩手中拿着一小截的时候,从地上捡起一快小石子儿,使巧劲扔出去,打断了风筝线。
南淮低头看看手中垂下来的风筝线,抬头看看失了束缚,霎时飞远的风筝,再转头不解的看着廊下的夫夫两人。
“这放风筝就是放晦气,断了线,才能将晦气通通放走啊。”
“哦,好吧,属下受教了。”
偷偷将断了只剩一小截的风筝线藏在背后,又闪身躲进了角落里。
因祸得福,当晚苏玹很认真的以受伤为由,再次拒绝了任安的无理要求。
兄弟这是在拯救你,劝你悬崖勒马,色海无涯,回头是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