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判官关押着那个陷入了魔阴身的人,这位五十多岁却已经突破了命宫第三境巅峰的天才灵闻子,此刻却苦笑。

“师父,这就是命运吧,何其可笑,何其可悲,穷尽一生,竟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自年少时奋起,在曜青仙舟上不断的学习,三十多岁就成为了云骑军的正式士卒,早早的突破了赐命的境界。

后来前往罗浮仙舟学习,拜入了太卜大人的门下,学习阴阳六合,生变万法,算天算地,却唯独算不到自己的结局。

踏入命格境的境界时,也是仙舟上屈指可数的速度,老师也断言他的成就未必不能映天。

恐怕那位太卜大人也早早的算到此处,天才如他也被命运束缚于此。

他现在已经绝望了,昔日里神采奕奕的光芒也已经消失,两位判官用冰冷的刑具将他押送到深处囚牢里。

一位老者竟在那里看着他,他的眼中也是充满了苦涩,只是叹了一口气。

“太卜大人。”

两位判官见到老者后,向他行了一个礼,老者点了点头,随后看着那个被关押着的青年。

“老师……”

青年的目光望着那位慈祥的老者,眼神中充满着酸涩,随后又变为了不舍,夹杂着些许的无力。

苍白的嘴唇微微的颤抖,身上的锁链也发出些许碰撞的声音,但他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

“关在此狱之中,可以压制你的魔阴身,终有一日,我会寻找办法,可以将你的身体暂时压制天人五衰的状态……”

老者慢慢的说道,最终他也只能无力的摆摆手,他只能做到保住青年的生命,也许有让他出来的办法。

但命运不可改变的想法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

青年也许也再无力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一切想说出来的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判官已经将他关在冰冷的牢狱之中,用厚重的黑铁做成的枷锁,捆住他的双手双脚。

就此沉沦监狱之中,不再有声响。

一年以后

长乐天

这里是繁华热闹的都市,那场百年的大赛结束后,所有人都对此议论纷纷,有说书先生改编成了精彩的故事,在这里不断说道。

有一个人戴着一个竹篮帽子,竹子编织成的帽子盖住他的头,微微降下来的白色纱布,遮挡住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白色长发的少年,面容俊秀,眼神中透露着智慧的光芒,此刻却有点叹息,他住在人群中。

头轻轻的靠在手上,双眼微眯,美丽的盛世如繁花过眼,却不能在他的心中掀起一丝的波澜。

坐在茶店中,却叫小二上了一壶酒,来来往往人群之中,独自烧着酒,一口一口的小饮,辛辣的感觉丝丝入喉。

他是少年景元,曾经的他不知愁滋味更上层楼,如今方知愁滋味,欲借酒消愁,谁知愁更愁。

但因为他的体质超乎常人,此刻怎么喝都喝不醉,但却能让他微微有一些困意,看似闭目养神的他,实则是在淡淡冥想。

比赛过后他没一直闭门不出,刚开始出门时,被许多人认出来,惹出了不少的麻烦事,少年最讨厌麻烦事。

因为成为了那场比赛的冠军,如今名起云骑。

每次出行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今年他也真正成为了云骑少尉。

年仅二十五岁的云骑少尉,连自己的家人都完全知晓这样的事情,大街小巷,妇女老少,都在传唱着故事。

而在今年,而且他作为云骑军的首次出征也十分著名,本次的任务是出征去星系探查了,顺便护送一批重要的货物。

但因为出现事故的原因,迫不得已的降落在一颗海洋的星球,但是这个地方遭受到了丰饶孽物的侵扰。

最开始的战斗使军人们头疼不已,这只新生的丰饶孽物是没有在云骑档案中注册过,一种名叫傀儡蛸的生物。

他们竟然可以悄悄的控制军人们的心智,只差一点就将星船变成它们的巢穴,而某位不知名的少尉,却得知它们操控的诡计。

他在之前的推演预知中发现了这次的危机,敏锐的察觉到了它们控制人的手段,并快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就在军人们陷入了敌我难辨的困境之中,年轻的少尉利用雷霆手段破解了这样的困局。

几乎兵不血刃的击败所有的敌人,解救了剩余的元骑军,众人们几乎开心的跳跃起来。

高层也十分欣赏少尉这样谋棋布局,兵不血刃的方式,这样的人才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早已听闻少尉的厉害,此次出征又崭露头角,真正坐实了他的官职。

回去之后大街小巷的人们都欢迎他,甚至有少男少女找他要签名,最开始他都不知道签名是为什么。

原来是仙舟近些年来兴起的狐人女团,等大大小小的团体,不就是换了另一个方式表演吗?

在他的眼中,跟那些说书先生和街头卖艺的感觉没太多区别,无非就是名气大了一些,表演多变了一些。

贩卖那些海报照片倒是不菲的收益,少年轻轻谋算着,也欣然答应了大家的签名。

结果前来寻找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天出门时竟挤满了他家大门外面,看着那么多人,少年也是一阵头大。

有些人都百来岁的青年了,那些没满一百岁的青年他倒还理解,怎么这群家伙也跟着来凑热闹?

随后这几天的出行里,他都机智的戴上了帽子,甚至都用上了持明族的术法,云吟术,如同之前那几次枫丹来找自己一样。

借用了隐藏身形的办法,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行走在街上,不用担心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全部围过来。

在某些店家里说书先生说累后又换其他人来表演,一些狐人女开始跳舞,手持一把扇子,穿着红色的衣裳。

这些表演倒是比说书人得钱多一些,他最开始没有喝酒,直到发现茶的味道寥寥无几,少年初次尝到了酒的滋味。

叫小二拿出店中最好的酒,毕竟这里算是半个酒楼,有茶客也有酒客,小二便问客官要哪种酒?

少年不知道如何抉择,但聪慧如他,叫小二拿出最好的酒,最烈的酒,随后,小二便小心翼翼的拿起最珍贵的酒。

名叫天仙醉,据说仙人喝上这样的酒,都会醉过去。

付了一大叠信用点后,少年只管喝酒,不再理会其他人,偶尔听听戏,看看舞,就任时光不断流逝。

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消遣自己,才能忘却一些烦恼,但喝不醉的他又只能一杯一杯的小饮着。

有一日青年龙尊曾来找过自己。

少年最终只能对他苦笑说道:“我也曾以为自己跳出了命运之外,却没想到,但就此一生依旧在命运的掌控之下,如今方知我在天命。”

少年一只手拿着酒杯,他的目光对准着洁白无瑕酒液。

对方竟也是沉默的看着,随后少年倒了一杯酒给他,叫他也陪自己一起喝酒,正好消遣一下。

毕竟他出行的日子十分的稀少,族中的长老也不会给他太多出行的机会。

哪怕贵为龙尊,也在长老的吩咐下,每次的出行,他都是寻找到那些空余的时间。

今天的出行也是使用了法术混在人群中,毕竟罗浮中的持明族不在少数。

两人在明月下互相对酒,但两人都喝不醉,对方顿了一下,然后便开口询问少年再见过灵闻子吗?

少年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哀愁,轻笑着点点头,拿起杯中的清酒,一口饮了下去。

那一日他拜访十王司,走入冰冷的深狱之中。

在一间冰冷的监狱里,对方就被关押在那里。

那一日,对方终在沉默,他询问了许久,冰冷的狱中只有锁链的晃动声。

少年便不再询问了,他只好叹气的转头,心中也有一些悔意。

也许那日任由结局发生,对方一开始就遵循命运投降,这样是否能摆脱呢?

他越想到这些事情,脚步就越发沉重,他还想推演后面的事情,却无法推演出。

他不断重复着那一日的演算,却始终没有得到过答案。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深深的囚狱之中传出冰冷的声音。

那道声音有点沙哑,但其中却铿锵有力。

“唯有摧毁命格,再次踏上命途……天机大阵!天机大阵!景元……只有这样才能……超脱……之上!”

那道声音又渐渐的变小,淡淡的语音回荡在少年的耳朵内,他所说的那些事情,少年全部都记着。

直到少年再也听不见,但他不断重复着那句天机大阵,天机大阵,这是最关键的事。

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远了,好似找到了最后的答案。

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神策府,一个青年样子的人,看着木质的棋盘,与身旁一个老者慢慢的对弈,下了几个子,又收了几个子。

直到那颗特别的白子,他定睛一看,轻轻的抬起一颗放在旁边。

老者掐了掐手指,立马放下另一颗黑子,两人之间的对令旁人看不懂。

“如今是时候收官了。”

他轻声的说道。

第一卷:名起云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