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胖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表弟,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一个粗犷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眼眶湿润。

“最近你说自己身体状况不错,所以画了不少的图纸给我,其实是想要多赚一些钱,是吗?

你怎么不与我说实话啊,表哥表嫂难道会不管你,不帮你吗?”

沐玉殇摇头。

“表哥,我知道你与表嫂都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帮着我与娘亲,玉殇感激不尽。

可我既知天不假年,又何苦拖累他人。

更不能因为你们对我好,就一直心安理得地占尽你们的便宜啊。

我想为娘亲做一点事,否则便是死也难安。”

“玉殇啊,我表弟,呜呜呜呜......”王大胖嚎啕大哭。

洛希对两人都无语了。

“哎哎哎啊,你们两人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不是都说了我要替你解毒吗?

你们哭什么啊,我再说一遍,你,死不了,因为有本人出手,阎王爷暂时还收不走你的小命。”

王大胖立马停止了哭泣。

“刘夫人,您赶紧动手吧,如果您能治好我表弟的病,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绝无二话。”

沐玉殇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表哥,一股股的暖流荡漾在心间,让他的心瞬间软绵。

其实他虽然一直身体不好,父子亲情薄若冰炭,可他也不觉得有何委屈。

因为这个世界上又不乏真心对他好之人,譬如娘亲与表哥表嫂。

与其贪恋那么点血脉亲情,还不如珍惜眼前人呢。

他看向表哥笑得宛若春风拂柳,温暖而柔和,“表哥,谢谢你。”

如果能活下去,他当然要抓住每一分的可能,哪怕那种可能再渺茫,他也愿意一试。

再看向洛希的目光也带着恳切与期待。

他深深鞠躬,“求刘夫人救我!”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却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她真的能让他活下去,那么他从此便敬她为主人。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便比常人更加敬畏生命,知道生命的可贵之处,无论刘夫人能否为他治疗成功,他都会珍惜这次机会。

洛希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不会一直质疑,需要她证明什么,否则她可能会不耐烦地直接走人。

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通透!

洛希示意他脱衣服,又惹来其满面红霞。

洛希:这人也太爱害羞了吧,针灸不脱衣服怎么做?

“咳咳,沐公子,在大夫眼中,不分男女,你不需要害羞。在我眼中你与一只猫没什么区别。”

这话还不如不说,搞得人家沐公子的脸色直接从水蜜桃变成了红番茄。

不过好在过程倒是极其顺利,沐玉殇也是一名十分配合的病人。

灵针所到的每一处穴位,都森森地渗出绿色的散发着腐臭的不明物质。

直到绿色的物质慢慢变浅,再变浅,最后从某处跑出一条绿色如针尖般细长的蛊虫。

洛希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小瓷瓶将蛊虫装了进去,盖好瓶盖。

王大胖指着那虫子大叫:“虫子,刚才那个是不是虫子?我没眼花吧?”

洛希将瓷瓶收了起来,点点头。

“王老板没有眼花,刚才那个是一种蛊虫。

沐公子并非胎中带毒,而是刚出生就被有心人下了蛊虫。

这种蛊虫需要同时下到两个载体之中,子蛊会不断吸食被下蛊者的精气神,而母蛊也会不停的吸食子蛊的力量从而为其宿主供给抢过来的精气神。”

沐玉殇几乎马上就明白过来其中的关窍。

“就是说有人用了阴毒的方法把我的精气神转移给了旁人,

我自小缠绵病榻其实是因为我从出生起就需要一点点地把生命献给了旁人。”

洛希同情地看着他,敢情这才是真的大冤种,直接被人当血牛使唤了。

“建议从身边人查起。有无将死之人突然痊愈的。”

沐玉殇冷笑了起来,“不需要查,我已经可以确认是谁了。”

“哦?”

“我想问一下,这个蛊虫是不是有休眠期?而休眠期是不是在冬季?”

洛希赞赏地点头,不过她也有些好奇。

“嗯,你猜的没错,不过沐公子是如何猜到它有着休眠期的?”

“其实并不难猜。通常如我这般缠绵病榻之人,大多是冬季很难熬,而其余三季身体会好转。

但我不同,每每到了冬季,就会好一些,其余季节反而难熬。

但我周围也的确有一人偏偏到了冬季就会出现畏寒,体弱,胸闷咳喘,面色苍白之态,与我其余三个季节的的病症一般无二。

过去没多想,但如今刘夫人一说,才发现我与他便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

王大胖听到了表弟这么说,立马怒火中烧。

“谁,是谁专门害你?”

“那个吸食我生命的是我嫡兄。他比我大五岁,听娘亲说,他五岁之前身体甚是不好,可后来却突然间不药而愈,除了冬季有些不妥,其余时刻如正常人一般无二。”

“你猜的应该没错,因为使用这个蛊虫还有一个必须遵循的条件,就是两人之间需有亲缘关系。”

王大胖听了心如刀绞,他走过去轻轻握着表弟的手。

他嘴笨,不知该劝慰他些什么,其实现在的情形,再动听的语言都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

沐玉殇从小便聪明绝顶,他不是不明白自己身体所谓的胎毒有猫腻,只是从来不说,觉得无论说与不说,他都寿数难长,何必庸人自扰,为娘亲添堵。

他只想让自己的娘亲将来老有所依,不要受到沐家任何人的叨扰。

可即便聪慧如他,都没料到,对他下手的除了他一直以为的嫡母,还有他的亲生父亲,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父亲甚至是主谋。

因为他的父亲是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牺牲的人。

这样的事情,该多么令人痛苦与绝望啊,即便对那一家人完全没有感情,可仍旧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悲哀。

洛希故意单手成拳放在唇上清了清嗓子,顺利吸引了二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