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等人在通道里迅速前进着,他们气喘吁吁,凌乱的脚步声经过天花板和地面的折射传出老远。
混在人群中的小天狼星脸色阴沉,身后不断有轰隆声响起,那是傀儡们恢复神智后为阻拦修格斯做出的殉爆。
他清楚自己的堂姐也是其中的一员,随着爆炸声渐行渐远,攥着细颈瓶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变得发白。
里面装着贝拉特里克斯最后的记忆。
阿兹卡班内有限制幻影移形的禁锢,众人只能向着监狱出口一路狂奔,层层台阶在眼前飞快掠过,从四周逐渐弥漫起压抑阴冷的气氛。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金斯莱意识到,恐怕监狱里的摄魂怪们都知道这里出现了闯入者,正在往这里赶来,遭遇战已经不可避免。
“加快速度!”
队伍转过一个拐角,跟在金斯莱后面的郝建就看到一名巫师带着一队摄魂怪向着这边赶来。
这家伙赫然就是之前把众人诓进大厅的约翰.德力士。
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郝建蹭地一个箭步蹿出人群,瞬间扣动【灰烬天堂】的扳机。
约翰.德力士慌乱中挥动魔杖,两人之间的地面突然拱起,形成一道石墙挡住了蜂拥而至的子弹。
但这并未阻碍郝建前进的步伐,他的身体仿佛松开的弹簧一样迅猛有力,拳套重若万钧轰在石墙上,将其打的四分五裂,冲到约翰.德力士前面,表情略微狰狞的喊道:
“让你把我们往陷阱里带!”
砰!
金色的拳套准确地砸在约翰.德力士的侧脸上,他的身体随之倒飞出去,脖子呈现出不自然的折角,大股大股的鲜血溅洒在空中。
他与墙壁撞击后落地,身体翻滚了几下,再没有别的动静。
这并不是郝建第一次杀人,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心中暴怒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
摄魂怪们没去关注死亡的约翰.德力士,兜帽遮挡住的脸孔上的空洞发出一阵阵几乎能刺入人灵魂的尖啸。
郝建本来正在继续前冲,但在这尖啸响起的瞬间感觉精神一阵恍惚,如同思维的闸门被打开,那些曾经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黑暗回忆接连不断翻涌上头,以至于行动出现短暂的停顿。
就在这时,一只银光闪闪的猞猁跃入空中,从郝建头顶飞过,撞上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只摄魂怪,让后者在空中打着旋儿翻滚。
“所有人,马上回忆高兴的事情!”金斯莱大声叫着,用魔杖指挥着他的守护神逼退摄魂怪。
在他身边的巫师们纷纷使用守护神咒,魔杖顶端喷出银色的火花,汇聚为摇摆不定的光芒,成型的守护神在空中奔跑着冲向摄魂怪的方向。
其中有银兔、公猪、苍狼和黑狗……纵横跳跃间划出一道道交错的痕迹。
面对这些逼近的天敌,摄魂怪们纷纷后退,溃散而逃。通道内阴冷的感觉迅速消散,重新变回正常的温度。
但没人敢停下脚步,停下就意味着危险。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
郝建和邦德带着所有人抵达海岸后,哪怕此刻累得要死也顾不上休息,迅速找到隐藏的水上推进器,毫不犹豫地启动离开孤岛。
直至登上在外海待命接应的冲锋艇,詹姆斯.邦德才脚下一软,无力地瘫软倒下,巨大的疲惫感笼罩住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强忍住不适清点起人数,心底的悲怆油然而生,除了接应人员之外,安全抵达的只有六个人,魔法部的傲罗们更是全军覆没,这意味着此次行动完全以失败告终。
没人忍心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眼睛通红的邦德,冲锋艇内充满了一股焦躁和迷茫的气氛。
卢平看向小天狼星,好友的状态让他忧心忡忡:
“布莱克,你……没事吧?关于贝拉的事我很抱歉……”
“哪里有冥想盆?”小天狼星抬头说道,语气平静得出奇。
“你需要适当的休息,我们先回格里莫广场,然后再从长计议。”
察觉不对劲的卢平还想继续劝说,却被身后的金斯莱打断:
“去霍格沃茨吧,我也想知道贝拉要传递给我们什么信息。”
小天狼星点点头,不再吭声。
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浑浊的天光笼罩着无边无际的海面,这让众人仿佛有了种错觉——黑夜才是这片海域上永恒的天象。
而在他们身后,距离渐行渐远的阿兹卡班监狱外,弥散出了大片大片的稀薄雾霭,几乎笼罩了整座孤岛。
那些被守护神咒驱逐的摄魂怪们,不知何时重新聚拢,如同噩梦中的幽灵一样,漂浮在空中围绕着阿兹卡班监狱盘旋。
摄魂怪在行使守卫的职责,却没有一个敢于进入监狱内部,好像里面有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东西。
“Tekeli—li。Tekeli—li。”
在郝建等人遭遇袭击的扇形大厅内,那只狂暴丑陋的怪物修格斯已然变得安静,无定形的肿泡身躯爬过地板,污泥一样的东西在体表起伏涌动,从中延伸出的无数触须在傀儡人殉爆后残留的遗骸里搜寻着蓝色晶体。
同时,修格斯从体表伸出一些更加粗壮的触须,由顶端开始膨胀变形,并伴随着某种程度的硬化,最终与躯体分离,固化成和被郝建破坏的平台一模一样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的人被修格斯从头部“吐”了出来,灵活的触须撕开他们的衣襟,将蓝色晶体嵌了进去,随后卷起他们放置在平台上。
等做完这些工作后,修格斯蠕动着后退,进入分裂的墙壁,慢慢地再度消失于黑暗中。
…………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郝建等人终于赶到了霍格莫德村,黝黑的街道以及远处群山的轮廓,无不散发着千年古镇陈旧的味道。
“第一次经历幻影移形,感觉会不太好。”卢平宽慰着随行的詹姆斯.邦德道,“待会儿到了猪头酒吧,你可以休息下。”
一行人从中央大道的邮局旁经过,拐进相邻的小路里,这里建有一间小酒吧,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头生锈的支架上,赫然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
在邦德怀疑的目光中,金斯莱拍响了对开木门上的门环。
没过多久,里面有灯光亮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
“是谁?上午十点前不营业!”
“金斯莱.沙克尔,我来找邓布利多。”
木门在“嘎吱”中被人从里面粗暴地拉开,阿不思福满是灰色胡须的脸出现,他拎着一盏提灯,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你们找我哥哥,那么很抱歉他不在。”
金斯莱一愣,忙追问道: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阿不思福哼哼了一声道,“现在你们准备回去,还是要住店等他?”
“我们需要进入霍格沃茨。”金斯莱一边迈步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学校有太多的禁制魔法,而我们不想被人注意到。”
“就不能等天亮了再来?”阿不思福气哼哼地嘟囔着,但仍旧将众人让进酒吧,带着他们来到二楼的客厅。
这里和郝建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地毯依然破旧,熄灭的壁炉里燃烧着炭火,将上方挂着的油画映照得红彤彤。
郝建认识画中的人,她是邓布利多两兄弟的妹妹,阿利安娜。
阿不思福绕过小桌子,走向肖像油画:
“拜托了,阿利安娜。”
画中少女微微一笑,转身走远,她不像其他魔法肖像里的人那样消失在像框旁边,而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道路越走越远,最后被黑暗吞没。
“呃,这是怎么——?”
邦德愕然问道,他可从来没见过会动的画,话音未落之时,只见肖像画像门扉一样自右向左打开,露出隐藏在后面的隧道入口。
“喵?”
跟在郝建脚边的汤姆猫可没见过这个,手脚麻利地爬上壁炉台,探着头往里面瞧,似乎好奇心十足。
“隧道通向有求必应屋。”阿不福思粗声粗气道,“我不确定那头现在的情况。”
“已经足够了。”金斯莱微微颔首致意,“多谢,阿不福思。”
郝建有样学样地跟着几人,穿过了阿利安娜肖像后面的那个洞,里面是光滑的石头台阶,似乎这条通道已经存在了许多年。
两侧挂着黄铜灯,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像扇子一样摇摆。
走了一段路后,郝建不得不打破沉默,主要是因为安静的环境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进出霍格沃茨的暗道应该不少吧?”
“我们制作活点地图时标注了七条。”接话的是卢平,“其中最让我难忘是通往尖叫棚屋那条密道。”
说着他忽然沉默了,不知是否想起了曾经同为“掠夺者”成员的詹姆.波特和小矮星彼得。
無錯書吧队伍拐过一个弯,前面就是通道的尽头,金斯莱来到石阶底部的木门处,抬手推开后爬了进去,后面的人纷纷跟上。
那头的房间面积并不算太大,看上去像一座特别考究的岩洞,两张莲花形状的石床摆在正中央,周围的岩壁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图案:郝建在其中看见了各种明显不属于西方原生的植株与异兽。
而在房间的斜角处是一汪水池,中央处有泉眼咕嘟咕嘟地涌出温热的水流,四周绿树成荫,落英缤纷,亭台楼阁与皑皑的雾气交相辉映,让人忍不住赞一声世间桃源。
当然了,这只是郝建这个白皮黄心的香蕉人内心的赞叹,其余人可没见识过中式园林风,当场就陷入呆滞。
“我们这是在哪儿?”小天狼星结结巴巴地问道。
“应该是有求必应屋吧?”金斯莱迟疑着说道,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
打破现场尴尬气氛的又是汤姆猫,只见他东张西望一番,突然眼睛放光,人立起身子迈着小碎步奔向其中一座石床,途中不知从哪儿摸出把吉他,扯开嗓子就唱起歌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你别说,唱的还蛮好听的。
目睹这幕的郝建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如果现场有豆腐的话,旁边的卢平面色古怪,下意识问道:
“抱歉克里斯,我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你的猫在求偶,而对象貌似也是你的猫。”
“你没看错。”郝建满脸都是哭笑不得,大步流星来到石床跟前,一把揪住卧在上面睡觉的桂花,在空中胡乱一通抖落,直到后者清醒为止。
“能不能争点气?啊?你隔这儿养膘呢?”郝建心里恼啊,情急之下用华夏语破口大骂。
“放开额!额是驺吾族的公主,躲个清静咋了咧?”桂花扑腾着小短腿,与郝建怒目而视,但貌似底气有点不足。
郝建正要再骂两句,忽然察觉有东西拽自己裤脚,低头看去正是汤姆猫,这货又是点头哈腰又是双手合十,摆明了在为桂花求情,姿态像极了女神面前的舔狗……猫。
“啊咧?”
桂花注意到汤姆猫的小动作,呆愣几秒后愤怒地张牙舞爪起来:
“你竟然在外面有猫了!”
“……”
郝建真心觉得累,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已经有了个神兽驺吾,再加上一个不死之身的汤姆猫,自己这生活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恐怕消停不到哪里去。
就这么地吧,权当为生活添姿添彩了。
先不管舔猫与母驺吾该如何相处,当郝建等人走出有求必应屋的时候,发现对面墙上挂毯里绣着的巨怪和傻巴拿巴都在盯着自己看。
金斯莱用手指在嘴边比出噤声的手势,随后带着众人穿过走廊,一路前行来到校长办公室外的滴水嘴石兽跟前。
“口令?”
这下金斯莱犯愁了,他都从霍格沃茨毕业几十年了,就算记得当年的口令现在也用不上啊。
幸好郝建回忆起邓布利多嗜甜的癖好,背贯口一样报出各种巫师界的美食:
“冰镇柠檬汁、蟑螂堆、太妃手指饼、滋滋蜂蜜糖、黄油啤酒……”
当他说到“酸味爆爆糖”的时候,石兽跳到一边,露出隐藏在身后的螺旋形楼梯。
圆形办公室内空无一人,新任校长米勒娃.麦格应该还在宿舍休息,墙上挂着霍格沃茨历届校长的肖像画,他们都在画框内沉睡,胸脯轻轻起伏着。
金斯莱站到办公桌旁,挥动几下魔杖,内侧的黑色柜子自动打开,一个古朴的石盆缓缓飞了出来,稳稳落在桌面上。
盆里流动着分不清是液体还是气体的东西,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般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
小天狼星走上前将瓶子里的记忆倒了进去,银色的物质逐渐扭曲,盆中升起一个由雾气幻化成的人性,依稀能够辨认出是贝拉特里克斯的容貌。
她机械般地开口说话,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带着空洞的回声,听不大清楚。
犹豫了几秒钟后,小天狼星招呼道:
“一起看吧,我先来。”
郝建学着众人,最后一个把头浸入盆中,下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吸进了黑色的漩涡,整个身体都在冰冷的虚空中下坠,直到脚底传来实地坚硬的触感。
他仔细地打量四周,发现身处在一间幽暗的屋子内,而先前已经死去的贝拉特里克斯坐在高背扶手椅上,对围在身边的小天狼星等人视若无睹。
在郝建想出这地方是哪儿之前,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人——或者说,只有一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