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激射而至的寒光,郝建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还未反应过来的金斯莱,自己同时侧身躲闪。

只听见“当啷”一声清响,寒光撞击在巷子墙壁上,接着反弹落地,竟然是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钢笔。

由于惯性,钢笔在地面上滚动,郝建眼角余光瞥见笔身末端有一点红光跳动,心脏一紧顿觉不妙,急忙回首望去。

果不其然,此时邦德已经拉开距离,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右手握着一物用力按下。

咻!咻!

伴随着爆破声,钢笔炸裂开来,十数块细小的碎片电光火石般向四面八方飞溅。

刚稳住身形没多久的金斯莱,被其中一道银光扎进手腕,他吃痛之下,魔杖跌落在地上。

几乎是在同时,郝建饿虎一样蹬地前冲,暗金色的臂铠须臾间便覆盖住双手;而不远处的邦德同样身手不慢,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拔出配枪,对扑来的郝建开火。

子弹旋转着击中郝建,被突兀覆盖全身的光膜阻挡,看起来只有薄薄一层,却始终无法穿透。

这完全挑战了邦德的常识,他眼睁睁看着金属弹头耗尽动能,叮叮铛铛掉在地上,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继续射击。

而这给了郝建从容跃至他面前的机会。

凌厉的鞭腿抽击在邦德的右臂,手中的枪应声而飞,紧接着【灰烬天堂】撞上他的小腹,让其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扑通!”

郝建身形一拧,滴溜溜转到邦德背后,左手下压,借助臂铠上矢量喷射的冲击力,按住他的后颈,硬生生将其压倒,脸庞与地面亲密接触。

瞬间邦德的鼻子就塌陷下去,巨大的疼痛让他在几秒钟内失去意识。

在旁边目睹全过程的金斯莱眼角直抽,回忆起了那天凤凰社全体成员被干翻的经过……此刻触景生情,只觉这家伙还是同样的凶残。

“你有事没?”郝建回头问道。

金斯莱抬腕检查下伤势,捡起脚边的魔杖,用顶端抵住伤口,在无形力量牵引下,一枚金属破片缓缓飞出,随后他念了个止血的咒语,才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他的情况不对劲。”郝建说道,“好像不认识我们。”

金斯莱瞄了眼人事不省的邦德,以及他身下蔓延的鲜血,喉头耸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看法。

此时巷口传来脚步声,似是有人被枪声惊动,赶过来查看情况。

“没时间犹豫了,带他去凤凰社。”

几分钟后,当闻声而至的路人赶至,见到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小巷。

…………

时值秋季,格里莫广场中间那片草地变脆变黄,接近枯萎。

作为凤凰社的总部,12号本身一直不为人知,在这里的麻瓜住户们早已习惯了11号紧挨着13号的可笑错误。

傍晚来临,夕阳余晖将广场染上一层淡黄色,其中一间住户的男主人拎着垃圾袋,慢悠悠地出门。

经过11号房子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瞪着眼睛向后跃去,但片刻之后什么都没发现,显得惊恐又迷茫。

与此同时,在12号房中,金斯莱刚刚走进门厅,他刚才带着郝建与邦德幻影移形到前门外台阶顶上时,差一点失去平衡,以至于昏迷中的邦德暴露了胳膊肘。

“我想刚才那个麻瓜看到了。”金斯莱小心地关上前门,“祝福他今晚别做噩梦。”

“是谁来了?”

有人听到动静快步迎向他们,正是焕然一新的家养小精灵,他裹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耳朵里的毛像棉絮一样洁白蓬松,雷古勒斯的吊坠盒在瘦骨嶙峋的胸脯上跳动。

“你看起来真不错,克利切。”郝建打招呼道。

“请脱鞋,克里斯少爷,沙克尔先生,这边走。”克利切深深鞠了一躬道。

跟随着家养小精灵来到厨房,多日未来的郝建几乎快认不出来这里了:铜锅和铜盘被擦出了玫瑰色光泽,木头桌面也整洁发亮,晚餐的杯碟已经摆好,在炉火辉映下发光,快乐的火苗上架着一口大锅,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胖胖的韦斯莱夫人正忙活着做饭,看到两人架着的邦德,尖声叫道:

“梅林最肥的四角裤啊,你们把谁带来了?”

“一个可怜的麻瓜。”金斯莱将邦德放在长凳上,气喘吁吁道,“克里斯打昏了他,莫丽,我需要你拿些清水过来。”

韦斯莱夫人应了一声,对着手边的奶锅释放了个造水咒,端着走了过来。

她刚到达餐桌旁,岂料原本一动不动的邦德突然暴起,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左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如同毒蛇般箍住她脆弱的喉咙。

邦德尽量缩着身子,将自己很好得隐藏在韦斯莱夫人后面,冷静说道: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别激动!有话好好说!”金斯莱双手下压,试图缓和对方的情绪,“我们没有恶意!”

这话让邦德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小心扯动鼻骨断裂处,疼的嘴角直咧,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

“你们袭击并挟持陆军情报局特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属于某个非法的恐怖组织……”

“抱歉用你做人质,夫人,但你们都要跟着我回去接受调查。”邦德略带歉意地冲韦斯莱夫人说道,话刚未落,他便看到这位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一股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感从他的下体直冲大脑,两条腿仿佛突然生出自我意识,按照某种奇妙的律动欢快地跳起舞来。

“停下!该死的!”

邦德一下子就慌神了,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身为军情六处有史以来最优雅的特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在跳的,应该是持续两小时的经典舞蹈——《舞之韵》。

这还不算最惨,脱困的韦斯莱夫人举着魔杖,指挥着奶锅不断敲击着正在舞动的特工的头,气愤地叫道:

“作为一名绅士,你怎么敢挟持女士?”

一时间现场变得啼笑皆非:詹姆斯.邦德边娴熟欢快地舞蹈,边双手抱头抵挡袭击自己的奶锅,嚎叫声连连……其惨状简直令见者泫泣,闻者心伤。

“莫丽,解开舞步咒吧。”旁边的金斯莱终于看不下去了,“我们还有话要问他。”

…………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邦德永远不会想到巫师这个群体竟然真正存在——军事学院里可不教童话故事!

在被绳索五花大绑后,邦德索性躺平不再挣扎,他察觉到面前这群人并无太大的恶意,反正自己身陷囹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会找到办法脱身的。

只是……身边这只用怨毒目光盯着自己的丑陋生物,究竟是个什么鬼?

“克利切犯了错,竟然让尊贵的客人受到袭击。”负责看守的家养小精灵仍旧在喋喋不休,“请允许克利切打断他的四肢!”

“行了,克利切,友好点。”金斯莱斜眼看了邦德一眼,发现后者低着头似乎认命,于是继续跟众人交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被人清除了记忆。”

“如果阿拉斯托在就好了,我们之中他的魔咒水平最高。”适才闻讯赶来的小天狼星无奈地说道,“毕竟遗忘咒清除不当的话,会造成脑损伤。”

他口中说的正是穆迪,这位前任傲罗在上次营救福吉的行动中受了重伤,目前正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秘密接受治疗。

“庞弗雷夫人呢?”韦斯莱夫人提议道。

“她并非凤凰社成员。”金斯莱叹气道,“目前这种形势,不好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郝建心头一动,想起某个近期过的很滋润的人来:

“可以让吉德罗.洛哈特试试。”

“那是谁?”小天狼星疑惑道。

“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拥有大量的女性拥趸。”金斯莱做出了解释,“魔法部迄今还在想办法传唤他。”

注意到韦斯莱夫人不善的目光后,金斯莱尴尬地改口道:

“当然,他在遗忘咒上的造诣是大师级的……但他已经在圣芒戈待了许多年。”

“实际上洛哈特恢复了。”郝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目前在我的公司里任职。”

“这就好办了。”小天狼星挥舞魔杖,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我通知卢平带他来。”

目送银光闪闪的狗型守护神穿过天花板,几人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交谈。

“从邦德的遭遇判断,英政府可能也被渗透了。”金斯莱忧心忡忡道,“还不知道规模有多大。”

“这种感觉真不好。”郝建吸了口气,“事事被动,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追赶,到现在都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金斯莱叹气,目光重新投向邦德:

“或许他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克利切,摘掉他的手表,我看见他用里面的刀片偷偷割绳子了!”

邦德:“……”

当卢平赶到老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如同木乃伊般的邦德。

“你们这是?”卢平惊疑不定地问道。

“没事,没事啊,我们给他治病。”郝建打着哈哈道,“洛哈特呢?”

“老板。”

洛哈特畏畏缩缩从卢平背后走出来,看到金斯莱后犹豫着打了个招呼:

“我的病还没完全好。”

“我已经不是傲罗了,与魔法部也再无关系。”金斯莱宽慰着他道,“过来看看这位先生是不是中了遗忘咒?”

得到了保证后,洛哈特脸上又挂上他那特有的笑容,露出了晶亮的牙齿,无视邦德的反抗,检查过后肯定说道:

“没错,一个蹩脚的遗忘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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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除吗,洛哈特先生?”韦斯莱夫人急忙问道,“我不是质疑你,要知道我是你最忠实的书迷,拥有你的全套著作,尤其是那本《与女鬼决裂》……事实上它一直摆在我的床头。”

“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洛哈特眨着眼睛道,“感谢你的厚爱,美丽的女士,哦对了,你需要我的签名吗?”

咳咳!郝建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提醒洛哈特别不分场合随便放电,后者立刻换上正经的表情,将魔杖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喊一声:

“Surgito!”(咒术解除)

原本正在挣扎的邦德忽地停止下来,缕缕细小的黑色丝线从他发梢处渗出,于空中汇聚成个问号,随即嘭地一声炸开,消散无踪。

郝建等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邦德?”

“当然,我们在马尔福庄园并肩战斗过。”邦德苦笑一声道,“刚才你下手太重了,能先帮我止住鼻血吗?”

气氛总算轻松了下来,接受过治疗后的邦德摸着鼻子,语气中带着赞叹道:

“你们巫师真的很神奇。”

金斯莱摇了摇头:

“上次的误会让我见识到麻瓜的科技……枪炮的力量并不比魔咒逊色。”

“你怎么会中了遗忘咒?”郝建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记不得了。”邦德皱着眉头回忆了片刻,说道,“这不是重点!要出大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邦德将首相和内阁策划的联合行动,以及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全盘托出,听得在场所有人都眉头紧锁。

“北海中央有什么?”

“阿兹卡班监狱。”金斯莱下意识回答道,“现在变成了食死徒与摄魂怪的大本营。”

“摄魂怪又是什么?”

“一种魔法生物,以人类的快乐为食。”金斯莱嗓音低沉道,“甚至能够夺取灵魂。”

“首相让我们去送死?”邦德目光锐利,死死盯着面前的黑人巫师,“他和内阁成员都被下了咒?”

“目前不好说,我没发现他有中咒的痕迹。”金斯莱说着说着,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狗屎!伏地魔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郝建忽然插话道:

“行动没法终止吗?”

“内阁一旦签发命令就具备法律效应,更何况也来不及阻止了。”邦德苦笑道,“人员和物资已经到位,后天凌晨开始行动。”

“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沉默再次笼罩住整个房间,静的令人发指,唯有灶台上平底锅中的香肠被煎的滋滋作响。

“为什么不去阿兹卡班呢?”

打破沉寂的是小天狼星,他挥舞着手臂大声说道:

“从一开始我就纳闷,难道我们失去了正面抵抗的勇气了吗?”

“与其躲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与这位麻瓜朋友一起搞清楚伏地魔真正的意图,难道因为有危险,我们就该停止反抗的脚步?凤凰社何时惧怕过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