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峰,崔言墨几乎是孤注一掷的闯了进去,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的绝望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安州,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凭什么这样,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凭什么肆意妄为的决定着一切,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按照他的想法来。
凭什么在救了他的性命以后,又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了,再没有别人再没有一个傻乎乎会爱着他的人。
凭什么喜欢上了他以后又开始对他冷漠,凭什么他已经不那么喜欢他,在对他没有多少耐心多少兴趣的时候,将自己死死的绑在他的身边。
凭什么在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始终不同意。
在自己都已经不想活下去的时候将他换回来,付出了那样的代价。
曲凌和宁尧看着崔言墨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们从前都想到他会恢复记忆,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的快。
“我不想责怪你们,我也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只想要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崔言墨身体颤抖着,有些摇摇欲坠。
曲凌叹了口气,将人请了过来,这才慢慢开口。
曲凌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包括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世,再加上安州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有丝毫的隐瞒,他只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到时候要怎么选择,那就是崔言墨自己要决定的了。
最后,曲凌多问了崔言墨一句,你恨他吗?
“恨啊,”崔言墨苦笑着,“我怎么能不恨他呢?”
崔言墨死死的咬着牙,“从前我以为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所以我愿意和他在一起,不管后面发生任何的事情,我都愿意在此刻和他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谓的喜欢其实也就不过只是一时的兴趣,得到过了那个时间点,等到他没有兴趣了,他也就不喜欢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到底是由于什么样的理由才要将我一直强留在他的身边,不愿意放我离开。
可我要是真的想走我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和他分开,我其实也是舍不得他的。
所以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就那么苦苦折磨,纠缠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一切都变得没有什么意义。
我以为我最后是选择了解脱,结果谁能想到并没有完全的解脱,到了最后一切还是显得那么的可笑。
我解脱不了,我已经选择了放弃我的生命,他又为什么要把我再救回来,
我如果知道是由于他,他牺牲了自己,才换回了我的性命,我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我自己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一切。
可我本就不愿意再停留在这个人世间了呀,我这一生已经活得足够的失败,为什么就来最后这一点我也不能够自由的去选择。”
崔言墨说完了之后便又是久久的沉默,好像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已经不知道他要用怎么样的方式去面对这一切了。
曲凌之前就想到了,如果让他恢复记忆,或许就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可是有些事情始终都是无能为力的,只能够放任这一切发生。
曲凌已经告诉了崔言墨,安州的特殊性,所以他有很大的概率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或许就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他会以另外一种全新的身份回来。
可这段时间究竟是有多长,这种不知道结果的等待,又要去等待多长的时间。
崔言墨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崔长老,”宁尧突然开口,“崔长老,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一定特别的恨我哥,额安州,可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可能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以为是。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在漫长的时间里面失去了那么多的人每个他想要相交的人,最终都会死在他的前面,而到了最后他仅仅只剩下了一个人,所以他已经不敢再去对一个人付出真心了,他已经不敢再去特别的期待一个人了。
他没有办法去过度的在乎,对于他虽然说那些是不现实的。
可能同他慢慢的怎么也不愿意你离开他,他虽然用过激的手段,但是那个时候他想要你留在他的身边。
可能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很在乎很在乎你,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崔长老,我知道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我还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太过于恨他。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回来,这中间需要多长的时间,这中间又会发生什么。
只是希望,你别太恨他。”
崔言墨没有说话。他也想能够做到,不去恨那个人,不去恨那个混蛋,可是事实上他能做到吗?他好像做不到。
可于此同时,他做不到不去恨他,也做不到不去爱他,爱和恨交织在一起,这种复杂的情感叫他折磨的快要疯掉。
这不可否认的是,那个人早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是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真正去放弃的一个人。
他的余生不管是爱,不管是恨,恐怕都和那个人永远也脱不开关系了,那个人会永远的刻在他的骨子里面。
崔言墨是在两天以后选择离开的,他决定离开灵霄峰。
他最后留下的话是他还恨着安州,他恨他,不可能轻易的原谅他,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放任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他决定去找找。
这个过程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不知道需要多少年他才能够找到安州。
只希望有一天他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找到他,难道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爱是恨早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
…………
三年后,曲凌和宁尧游历结束回到了灵霄峰,其实并不能说是游历结束,只是他们在三年前崔言墨离开以后不久也离开了,一方面是想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看看这大好河山,另一方面也是想着看能不能够找到安州!
安州之前的那具身体已经死了,可是他的灵魂是不灭的,所以他的魂魄可能就在这世间的不知道哪个地方。
可能很虚弱,可能很孤独,很害怕需要有人去陪着他。
就像六百年前的宁尧一样,在他死后,他的灵魂并没有轮回,而是到了一个地方孤零零的待着,得到灵魂修养的足够撑起一具新的身体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
所以当那时候的安州找到宁尧的时候,就给他重新找了一个身体,又给他找了一户人家。
20多年过去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近况调转,这一次该是宁尧去到处找安州了。
盛拓早在两年前就将尊主之位交给了别人,自己整天陪着郑沐风。
而郑沐风现在依旧没有完全的醒过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谁也没有想到,到最后灵霄峰的尊主居然会是顾荣。
盛拓想将尊主之位交给鸣华,可鸣华已经和花柔成亲了,鸣华觉得自己能够照顾好花柔就已经不容易了,那里还能在照顾好一个灵霄峰。
最后,一个尊主之位,推来推去推到了顾荣的手里。
最后他之所以被迫接受这个位置有两个理由,一方面是因为别人都不想要,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小。
因为他还很年轻,所以他需要充分的历练,给他一个高位,让他好好的磨练自己,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找到爱人,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为人民付出。
顾荣虽然各种不情愿,可是架不住其他人比他更不情愿,最后只能够苦哈哈的选择接受。
曲凌和宁尧一回去就去了盛拓那里,他将郑沐风照顾的极好。
郑沐风现在的状态也越来越好,想必等他真正醒过来也是指日可待的。
顾荣刚刚开始继任尊主的时候还是手忙脚乱,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可以完全的将这些事情应对自如了。
花柔前些日子刚刚有了身孕,她那个脾气就算是怀了孩子,依旧是习惯性的闹腾。
一听见曲凌和宁尧回来了,立刻上蹿下跳的要去见他们。
鸣华一看花柔那个样子就头疼,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跟个小孩一样。
“祖宗,您慢点行不行,”
鸣华急忙扶住花柔,“他们既然回来了,那么就一定还会在这里多待几天,又不会突然就走,你急什么。”
“那不好长时间没见了吗?我到底怎么了。”花柔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她本来就是小孩子一样的脾气,这些年又被鸣华怪的不知天高地厚。
鸣华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你看的比我还重要,可是我却不敢有一点生气的人。”
鸣华知道花容和那两个人曾经的感情有多么深厚,那是救命之恩,那是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会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关系。
听到鸣华这么一副酸溜溜的语气,花柔不由得笑了。
“放心吧,你最重要。”
曲凌和宁尧早就接到消息说是花柔怀孕了,可是此刻看他一副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怎么样还是有些惊奇的。
宁尧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我突然有个想法。”
见其他人一副不解的样子,宁尧继续说道,“我们这几年一直在漫无目的的找着,可是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么他此刻应该是一个小孩的样子,有可能就是刚刚出生的婴孩儿。”
宁尧抿了抿唇,“只是想着我们是否能够缩小范围。”
曲凌我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当即给崔言墨传信。
几个人正说着花柔却突然捂住了肚子,鸣华见状突然变了脸色,纵然一直都做好心理准备,可是看他这突然要生了,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害怕。
几个大男人无奈之下只能够等在产房外面,花柔毕竟是修仙之人,身体比之凡人皆女子,好了不知多少,生产也格外的顺利,不过一个小时,产房中便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很快鸣华便迎来了他们的女儿,小小婴儿红着一张脸,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巴无意识的嘟起。
其他人的心思都在刚生产完的花柔身上,顾荣没事儿便去围着那小小婴儿转。
或许是他见识短浅,可他的确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的刚出生的小小孩童。
顾荣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小婴儿,却不想那小孩还闭着眼睛,却精准呜呜的抓住了她的手指头。
这个时候的顾荣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孩突然抓住了他,并且这一抓也就是一辈子。
花柔生产完以后歇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生了个人出来,当即想看一下自己生的孩子,结果就看见自己的女儿抓着顾荣的手指头,怎么也不愿意松开的样子。
無錯書吧花柔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开心,果然是她生的孩子,瞧这眼神真好。
顾荣此时还是满脸迷茫,实在想不明白,这小破孩儿为什么要抓他?
花柔则是笑嘻嘻的开口。“顾荣啊,看来我这女儿很喜欢你吗?那你就将人好好照顾着。”
花柔三两句话就将闺女给托付了出去,鸣华确实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不好看,这闺女刚出生就跟别人跑了,这可不太好。
顾荣这个时候完全想不到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被一个小破孩儿给抓住了,并且他以极快的时间赢得了丈母娘的欢心,同时也遭到了来自于岳父的记恨。
花柔的女儿名叫鸣呦,花柔以自己刚生产完要养身体,而鸣华要照顾自己为由,将小小的鸣呦交给了顾荣。
顾荣无奈之下也只能够选择接受。很多年后他一直在后悔,他当时为什么要去看鸣呦,因为为什么要答应照顾这个小屁孩。
一照顾就照顾了那么多年,最后照顾的自己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了,处处被打压,处处被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