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两个小孩子,墨风对于天劫的理解明显更加的透彻。在孩子们狐疑的目光中,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族长可有什么根据?”
似乎是对他人的质疑已经见怪不怪了,西塞凝视着他,缓缓地道来:“我们木叶族拥有比其他种族更为优秀的感知能力,相信你与沙利叶相处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吧。无论是植物,动物的灵魂波动还是自然元素能量流动,我们木叶族都可以在很遥远的地方就察觉。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我可以感受到,来自上天的慌乱,恐惧情绪,以及跟随在其后的愤怒和狂躁,那种不惜踏平一切也无所顾及的难以平静的恼怒。它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沦为战场。神之愤怒降临下界,四散的群蝼卷起乱世的硝烟,大地在践踏中荒凉,生命之花凋零于暴风雨中,世界的角落不再安宁。”
“听上去很玄乎的样子。”晨雾艰难地理解着以上的这番话。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人家西塞族长,毕竟从远距离感知能量的波动,所得到的是模糊而朦胧的信息,更加类似于情感上的直觉,而不是理性上的数据,所以表达起来难免有些感官主义的抽象。
“我说族长老爷,你能用比较清晰的语言向我们解释一下吗?”尖牙倒是问得直截了当。西塞苦笑了一声,他的言论总是不被人相信,恐怕这也是一大原因吧。“如果硬要我给予一个明确的推论,那么我只能告诉这样你们。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大量的来自天界的生物将逃窜于此,而它们每一个都有着我们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可是它们却依旧在惊恐地逃亡,你们说唯这代表了什么呢?”
听到这里,众人在理解到西塞所确信的天劫是什么程度了。的确,每一个都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天界生物,而且还聚集了一大堆,却也依旧只能选择逃窜,那么可想而知其背后的灾难足以够得上天劫的称呼。况且,就算那些天界生物背后的天劫未必能危害到下界那么遥远的范围,仅仅就是一大群天界生物的夺命狂奔就足以踏平这一带。
“那里吗?”墨风忧虑地抬头看了看西塞刚才仰望过的空中浮岛,它们是那样的遥远,远得从没有人接触过它们。即便是最擅长飞行的亚龙类的生物,或者是神思力顶尖的神思者都不曾触摸过它们的一尘一土。无论你怎么努力往上飞行,它们却总是如同在遥远的彼岸,丝毫不见有靠拢的迹象。看的到,却始终无法触及,那便是浩然大陆的人民对于空中浮岛的印象,久而久之,它们便和日月星辰一般地被人习以为常了。不曾想到,今天这些空中的领土,将派遣出它们的使者,以这样的方式和地上的居民见面。
“既然知道了会有灾难的降临,那么赶快收拾行李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吧!”晨雾此时早已没有了停留片刻的心思,催促着墨风赶快召集大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地,他想起了什么,询问西塞:“既然你们木叶已经很早就察觉到了危险,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先逃亡呢?底下的人类是相信你们还是不相信你们都是他们自己的决断,你们没有义务拯救执迷不悟而自取灭亡的人,不是吗?还是说,什么时候开始,木叶族和人类的关系已经发展得这么好了,以至于要同生共死?反正我是不会做陪葬品的。”
“小家伙,哪有你说的那么轻巧啊。”西塞摇晃着脑袋,“要是走能解决问题,我们木叶也不是古板的种族,问题就是老夫也不确定,这次天劫是否只有森密雨林一处受害。万一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王国,却还是在天灾的范围之内,那还不是一场空?再说了,我们木叶是树栖的种族,浩然大陆上可供我们居住的地方已经很少了。即便是森密雨林,没有经过几代人的开发,那也是危机重重,想必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深有体会了吧?无论怎么想,逃总是一个下下策。比起逃跑,我族上下一致认为,集合丛林王国的全体力量,抵抗这次的天劫,胜算还比较的大一些。这也是我族反复地企图劝说下层的人类做好战前防御准备的原因啊。”
“可是,下层的人类却不相信你的话,所以你来找我们帮你做劝说工作。”墨风接过了话,“明白了,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吃了一次战前准备不足的苦头。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个忙,我们会尽力的,也请族长多做准备,给我们更多的事态发展的消息。”
告别了木叶族,众人十万火急地奔赴各个场所。由晨雾提议,首先告戒的是那些在丛林王国的商队,特别是属于冥空的武装商会的人。虽然带有一点的私心,但在这个非常时期,商人们手中的各种物资就成了无比珍贵的东西,他的决定也不无道理。然而不管他们好说歹说,那些商人们就是死活不愿意关起店铺去避难,至于让他们捐献商品作为战略物资,那更是天方夜谭。开玩笑,谁会为了一个疯老头的预言,搅和自己的生意啊,这可要损失一大比呐,对于视钱如命的商人,这番提议无疑是要割他们的肉!
最后,晨雾不得不搬出了冥空的名号威胁他们。好在冥空的头衔在商业圈里还是有一些名望的,商人们这才很不情愿地答应保留一部分的商品,储存到王国的地面仓库中,静观其变。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而令一方面,和丛林王国的边防军队打交道显然要麻烦得多。面对三个信使,防卫厅的大门牢牢地紧闭着,守门的士兵更是直接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并扬言妖言惑众者入狱处理。这让刚才在商人那边磨嘴皮子磨出了一肚子气的三人大为恼火,当场采用了他们最为熟悉,也是最为直接的外交手段。一阵暴走之后,树枝上七扭八歪四挂着众多鼻青脸肿的蜂骑士,防卫厅的屋顶也被掀去了一半。而对于从四方聚集起来的护驾的蜂骑士大军,刚风者随手甩出了刑天纹章,看着拥有庞大的雷兽群作为后盾的几个闹事者,蜂骑士们是如同抱着烫手的山芋,攻之不得,也弃之不得。看来,作为第一战斗部落的成员,在很多时候办事还是很方便的。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被昏庸的政府耽误正事不说,还要上演闭眼封口的闹剧。
最后,丛林王国的防卫厅的厅长也是个识趣的人,在一声“误会”之后遣散了众骑士,并客气地招待三人。但至于对三人提出的加强防卫,他则淡淡地回复了一句:“目前的守备规模足以预防一切可预料的灾难。”而至于他的话有多少的可信程度,众人从他那敷衍的态度上,很是怀疑。但是作为劝说者,似乎也不能干涉太多了,总不见得在这危难当前的时刻,挑起战争,接管他们的防卫军吧。总之,三人已竭尽所能,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無錯書吧这边是忙得不亦乐乎,而那边则是闲散得足以让忙碌者羡慕至气绝。
“啊呜,这个好好吃哦,又甜又脆。恩,那个也不错,又香又糯。啊,爱雅,把对面的那个紫色的给我,还没有尝过它的味道呐!”两腮帮子鼓鼓的星露贪婪地扫荡着桌子上堆积得如同小山一样的水果。没错,就是扫荡,那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小口,不断地吞噬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如果说水果们有地狱的话,那么无疑就是那里了。
不得不说,丛林王国的水果种植业还是相当的发达的。至少眼下,星露的面前就堆放了不下三十多种水果,有的大的就好似一只大抱枕,而最小的则只有人的指甲盖那般的大小。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花的,仅仅其各色亮丽的外观造型就足以让人观赏个大半天。不过我们的星露大小姐显然比起视觉艺术,更热衷于味觉感官。
“星露姐姐,你已经吃了不少了。你不用留些肚子装今天的晚饭吗?”爱雅有些担心地看着正在狂吃海喝的星露,此刻的小恶魔的腰围已经明显地宽了一圈了,而她还浑然不知。
“晚饭?需要晚饭吗?”星露奇怪地问道,“这就是我的晚饭啊。”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如果你再点一份水果,我就用胶带把你的嘴封起来!”在一旁的狂刀早已是怒不可遏了。一声吼叫惹得水果店中的众人纷纷回头看向这个角落,有些个不知情的还碎碎叨叨地数落着狂刀的小气,哪有这样当哥哥的啊,妹妹吃了些水果就大呼小叫的,这也太吝啬了吧,一个小女孩又能吃掉多少呢?他们哪里知道,让狂刀郁闷不已的可是星露那独特的饮食方式啊。三十多种水果,想要吃个遍的话,即使每一种只吃一个,那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而偏偏星露那丫头又奉行一个原则:把肚子的容量全部储存同一种食物,那是对空间资源的浪费!
所以,桌子上被啃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水果就比比皆是了。当然,我们的星露也不是一个浪费的人,花钱买来的水果怎么可能丢掉呢?吃不下的东西,自有处理的办法。
“狂刀哥哥,这种水果很好吃的哦,你尝尝看吧。”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甜得发糯的声音,星露举起了一个被她啃掉了一半,还留有牙印的水果,貌似相当诚恳的样子,递了过去。要不是狂刀深知其本性,还真有可能以为她是在好心地“孝敬”自己。
忍,我忍,大男子不和小女人计较,狂刀自我安慰着。然而,发展到了后来,星露的行为越发地过分了,时常地只咬了一口的水果就往狂刀的嘴里塞。当我什么?垃圾箱吗?狂刀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起来。
不顾星露的“狂刀哥哥真小气”的抗议,作为监护者的狂刀一咬牙,硬是把抱着桌子不肯走的星露拖出了水果店。“好好地呆着,不许再进去。”他严厉地警告着贪吃女,并嘱咐着爱雅看管着星露,然后才自己回店中结帐。
“呵呵,那种水果,我好象还没有吃过!”星露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店门外,一头运输的园蛛。它的背上背负了小店新进货的水果,似乎是主人去忙于其它事物,因而,这头园蛛只是被拴在门外,而并没有任何的人照看。
“不可以,你不能再吃了!”急切的爱雅企图阻拦摇摇晃晃的星露,但是很快地就被一把甩开了。“讨厌啦,你们都在阻拦我!”星露不满地嚷嚷着,大有神智不清的姿态。可怜的小孩子们哪里知道,丛林王国的水果有很多是含有酒精成分的,特别是多种水果混合食用后,在肠胃中发淆,更是容易引起醉酒的反应。水果店的女老板也并未提醒他们,不过,又有谁会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会同时食用三十多种水果呢?
“嘿咻。好大啊。”跌跌撞撞的星露从园蛛的背上抱起了一颗与她的身体等大的,长相奇特的水果,张口就要咬。可是原本就站立不稳的她,此时又抱了如此巨大的一颗水果,哪里还掌握得了平衡啊!一个足下落空,便一头栽了下去。这一摔可不得了,要是在平地上,也顶多是屁股痛痛,可这是在丛林王国,星露直接从上千米的高空树叉上坠落地面!
“星露姐姐!”爱雅急速施展了一个风之束缚,企图拽住下落中的星露,可是少女坠地的速度远比爱雅施展神思术的速度快得多。一眨眼的工夫,星露就消失在了绿叶丛中。
“哇,不会吧!我掉下来了?”失足落下的星露此时也吓得酒醒了一大半,手中还依旧抱着那个水果,忘记了松开。地面越来越近了,难道可怜的星露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贪吃水果,而从丛林王国的树叉上摔下来殒命的人吗?
尖锐的冷风扑面滑过,在耳边奏响了呼啸之声,树叉和树叶在身旁飞速地掠过,地面的景象在视野中旋转着迫近。若是在平时,这番的急速下降倒也是难得的体验,可被酒精醉得晕乎乎的星露可不觉得这种生死悠关的场景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即便是脑袋晕旋得厉害,她还是勉强地使用了浮空术,一股歪歪扭扭的引力场托着她,如同风中的叶片一般,以不规则的轨迹下落着。果然,在精神力无法集中的情况下,神思术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不过好歹了胜于无,降落的速度总算是减缓了不少。晃晃悠悠地,星露一头栽进了一团茂盛的草丛中,好在这一带的草丛以柔软的绒草为主,这才让她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若是降落到尖利的芒草上,那就恐怕摔不死也得扎个浑身窟窿了。
“天在转,地在转,还是我在转?”安全着陆的星露两眼冒着旋涡,口吃不清地说着胡话。醉酒加上急速下落所带来的晕旋感受终于让她那“脆弱”的神经到达了极限,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昏暗而又寂静的树林底层让人分辨不清时间的流逝。一队朽木白蚁骑士曾经擦着草丛走过,可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中的落难者。可怜的星露就这样与唯一的一次救援失之交臂,静静地躺在了草丛中呼呼地大睡。
当照耀着大地的恒星落下了地平线,原本就拮据的光线彻底地从雨林中消失。一团黑色的身影从地下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脑袋,黑暗中,那两枚闪烁着幽率色荧光的眼睛显得由为醒目。黑影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确认了没有什么危险后,敏捷地从地下窜了出来,四肢着地,穿梭于崎岖的乱石杂草之中。不错,这就是一只习惯于四肢行走的动物。朦胧中,可依稀地看到它有着圆滚滚的身体和四条短小的脚,脑袋大而前端有一个尖长的鼻子。此时的它正发挥着它那嗅觉的特长,努力地四处地探察着。忽然,一股清雅的飘香钻入了它的鼻孔,顿时钩起了它的兴趣。没有费多大的力,很快地,它就发现了坠落于草丛中的那枚水果。
“感谢大地之神的眷顾,竟然是一颗醉酿!”黑影做了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动作,它竟然仅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伸出了细小的前爪,抱住了那颗硕大的果实,尖长的鼻子贪婪地嗅着水果所散发的芬芳,“啊,我是不是把今生所有的运气都用完了!居然会拣到人类都视为罕见的水果极品!传说这样的水果可是只要吃一口,嘴里就会留下弥漫一整个星期的清香啊。这下可有口福了!哦,不,应该把它卖掉,家里的洞穴应该翻新一下了,估计它的价格可以让我买到一个比现在的洞穴大上七倍的新家。”黑影盘算着,从背后掏出了一个用植物的经蔓所编织的大口袋,把那颗醉酿套了进去。至于那位被压在水果底下睡觉的娇小少女,则被它完全忽视地一同套了进去。包装完毕后,黑影腰身一挺,背起了沉重的包裹,迈开了两条短小的后腿就往回走。原来它不是不会用两条腿走路啊!
黑影熟练地走回了洞穴的出口,灵巧地钻了下去,在它进去之后,一块石头自动地堵住了出口,让人完全看不出此地之下,另有乾坤。地底的隧道错综复杂,却出人意料地比地面更加亮堂一些,洞穴壁上似乎是附着了某种菌类,散发着微弱的荧光,虽然很弱,却足以照亮那个黑影的面容。那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老鼠!一只背着口袋,用两条腿走路的老鼠!
七拐八弯地,老鼠在蜿蜒的隧道中打着转,终于他到了隧道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岔道。老鼠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那是一个宽敞的洞穴!洞穴的一个角落里有着柔软的植物所铺成的床铺,中央是一块巨大的圆盘形状的石头,貌似是餐桌。周围散落着石头雕琢的架子和洞穴壁上挖掘出的小洞穴,存放着各式的货物。天花板上吊着一枚能量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
“老婆,我回来了。看我带什么好东西了!”老鼠兴奋地把大口袋往石桌子上一丢,召唤起了他的伴侣来。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雌老鼠从一个小洞穴中钻了出来,前爪里还捧着一朵啃了一半的香菇。她瞪了雄老鼠一眼,不满地嚷嚷着:“你这死鬼,又去地面掏宝了?告诉你多少次了,树上哪会一天到晚掉东西下来!你就是不愿意找个安分的正经职业,这要是万一被人类抓住了,有的你好看!到时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花!”
“嘿嘿!”公老鼠嬉皮笑脸地,“哪能呢,你老公可是天下第一精明的老鼠,那些个愚蠢的人类怎么抓得住我啊。今天我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把这个宝贝给背了回来。”
公老鼠抖开了口袋,露出了里面的水果,炫耀式地推到了母老鼠的面前。看到了醉酿的母老鼠眼睛都直了,完全忘记了对公老鼠的训斥,一把丢了手中的半朵香菇,走上前去,抱着醉酿,爱不释手,口中啧啧称赞着:“恩,看不出,这么没出息的你也难得地办了一件象样的事,这下咱们家可有好日子过了!”
忽然,大口袋蠕动了起来,底下还发出了“咿呀咿呀”的呻吟声。
“你还捉了条白蚁的幼虫吗?亲爱的。”母老鼠疑惑地看着公老鼠。
“没有啊。”公老鼠也困惑不解道,他刚想把醉酿搬起来,看个究竟。却没想到那颗水果却自己跳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他的鼻子上,把他顶了个后滚翻。
“哇,压死我啦!”星露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说怎么越睡越胸闷呐,原来胸口压了这么个重东西啊。诶?这里是哪里啊?”星露左顾右盼地,此刻的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貌似是原始洞穴的房间内,眼前还有两只叽叽喳喳叫唤的大老鼠。
“看你干的好事!”母老鼠揪着公老鼠的耳朵吼叫着,“你把人类都引到咱们家来了!不想活了也别把我扯上啊。怎么办,这下我们都要没命了!”
“别害怕,老婆。”公老鼠自己也害怕得直打哆嗦,但是在自己的伴侣面前,他还是强行鼓起了勇气,比划了一下细小的前爪,“不过就是一个人类的幼崽,你老公我三两下就收拾了,绝对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该死的人类,看爪!”
面对扑过来的公老鼠,星露想都没有多想,随手一个螺旋丸丢了过去。倒霉的公老鼠前胸正中空气弹,被强大的冲击力轰到了洞穴壁上,当场拍成了鼠饼,徐徐地滑落下来,翻着白眼,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老公,你醒醒啊!”母老鼠冲了过去,抓着公老鼠连扇耳光,好在星露仓促下,凝聚的力量也不大,这才让公老鼠拣回了一条命。“你怎么那么傻呀!”母老鼠哭喊着,“人类都是恶魔啊,就算是个幼崽,要掐死咱们老鼠还不是闭着眼睛的事。你逞能个啥啊,还不快逃啊!”拖着半死不活的公老鼠,母老鼠一溜烟地逃出了自己家,消失在了隧道深处。
“好大的地鼠啊。”星露看着遁走的两只老鼠,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想法。显然她把眼前的动物当作了以前墨风老师带领他们所猎杀的地鼠了。不过相对于地鼠,这来两只老鼠又似乎大了一些,普通的地鼠只有人类的一半大小,毛色大多以灰色为主,而这两只老鼠的体积,仅星露的目测,起码有一个成年人类那么的高大,毛发也是漂亮的黑紫色。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弱。以现在星露的身手,一个人打翻个一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似乎这两只老鼠的身上少了些凶残的野性,这让它们原本就不发达的战斗力越发地薄弱了。不过星露显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深入地研究,只是草率地把它归结于种族的地域差异,便不再多做任何的思考了。
检查了一下所在的房间,俭朴的石头家具,和用昆虫的甲克和肢体做的工具似乎是几处少有的文明迹象,而屋顶的能量晶石的吊灯大概是最先进的设备了。观察完房间后,星露只得出了一个“原始”的结论。至于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并不关心这样的问题,处于一个新奇的空间,很容易让人忽略一些重要的问题,更不要说玩性甚重的星露了。
“啊,对了!爱雅和哥哥们一定在找我了。不妙啊,为了贪吃一个水果惹人担心的话,又不知道他们会怎么骂我了。”新鲜感过去后,星露终于考虑起正经的问题来,“等等,他们真的会来找我吗?”这时候,星露才发现“似乎”自己一直以来没有做过什么让哥哥们高兴的事情,反而是会遭来怨念的事情倒有一大堆。说不定他们此时正在欢庆甩掉了一个麻烦的大包袱,享用着属于她的水果(星露一直认为那些她买的水果,即便是吃不下,产权也归她所有,他人不得擅自挪用。至于到底是谁付的钱,那不是她关心的问题),嘲笑着她失足跌落下树的丑事,幸灾乐祸地把酒言欢。
“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被自己的妄想气红了脸的星露,猛地冲出了洞穴,“我星露大小姐很快就会杀回来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冲出了老鼠的家,一头闯进了隧道的星露没头没脑地乱窜着。“这里是出口吗?”星露又一次地撞进了一个岔道,却不料那是另一个老鼠的家。两只大老鼠和三五只小老鼠围坐在石头桌子前吃晚饭,看到了闯进来的星露,一家老鼠呆呆地看着这位入侵者,连手中的蘑菇掉落在地上都不知道。“切,也不是这里啊。”扫兴的星露一甩手,扬长而去,过了半晌,才听的洞穴里面的老鼠一家的尖叫声:“哇,人类啊!有人类入侵了!”
就这样,一直把老鼠王国闹得个鸡飞狗跳之后,星露终于明白了三点重要的问题。第一,她迷路了。第二,她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很可能是在地下。第三,她闯进老鼠窝了。面对着四面八方被她惊动后,出来围剿她的老鼠,星露终于抓狂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逃命中的星露仰天长啸着。
“她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围绕着案发现场,柒影紧锁着眉毛,骑着蜜蜂,俯视着遥远的地面。黑暗笼罩着森林,大地仿佛无底深渊,淹没在一片漆黑中。
“恩,就这样,笔直地掉下去的!”爱雅张开双臂比划着。
“真实一个麻烦的家伙。”狂刀恨恨地念叨着,这个淘气的表妹可是伤透了他的脑筋,才刚离开了一会儿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让他既自责,又气恼。
“各位也不用太担心了。”墨风安慰道,“刚才联络过地面巡逻的朽木白蚁骑士团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小孩子的尸体。星露那丫头那么机灵,一定是自救成功了,说不定她现在也正在找我们呐。我们只要再耐心地找找,也许很快就可以发现她的。”
“墨风老师,你也太乐观了吧。没有尸体,很可能是被野兽吃掉了啊。星露再机灵,也不见得能够在醉酒的情况下保持清醒啊。真的不用把这事向部落总部汇报吗?”尖牙刊刻不安地扫视着大家。虽然平时和星露吵吵闹闹的,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一个经常给这个团队带来生气的伙伴,他的心里又不禁一阵的烦躁。
“尖牙,你知道自己在为谁忧虑吗?”只有晨雾似乎漫不经心,丝毫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星露那家伙可是小恶魔耶。常言道,祸害可活千年,哪有那么容易就挂了。放心吧,现在她一定在哪个地方玩得乐不思蜀呐。”
看着晨雾说得那样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象是在自我安慰。众人不禁疑惑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知妹莫如兄?
“哈哈哈,真好玩,笑得我肚子都痛了!”躺在地上,四肢乱蹬的星露疯笑得完全没有一个淑女应有的样子。倾斜的隧道中,星露坐在上位处做着鬼脸,而下位处,一大群老鼠正在费力地企图爬上去,抓住这个该死的人类!却无奈,原本他们攀越穿梭,如鱼得水的隧道,给那小丫头用神思术给凝结了一层薄冰,短小的四肢无论怎么舞动,就是施展不着力。
“兄弟们,不能让人类给看扁了,拿出我们智鼠防卫军的骨气来!”领头的一只追捕星露的老鼠怒吼了一声,扑了上去,用大大的门牙凿在了冰面上,总算是固定住了身子,不再下滑,接着又用尖锐的爪子,一点一点地扣破冰层,努力地往上爬着。看着长官作出了榜样,老鼠士兵们也一个个依样画葫芦地扑了上去,艰难地向上蠕动着。
“下去把,你!”星露轻轻地抛了一个气弹,那温柔的空气弹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任何的人,当然,那是在平时。领头的老鼠军官只觉得敏感的鼻子仿佛被谁捏了一下,奇痒无比,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下可好,原本就颤颤巍巍的不稳的身形立刻就失去了平衡,从冰面上滚落了下去。这一滚可就牵连了一大片,上头的老鼠屁股砸中了下头老鼠的脑袋,多米诺骨牌效应的结果是翻倍式累积的,不一会儿的时间,所有追捕星露的老鼠就滚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一路向底的深处滚去。
“不好,玩得过火了,被另一队老鼠包抄了。”察觉到了背后有动静的星露立刻警惕起来,施展了一个暗夜迷瘴。刺鼻的黑色的雾气弥漫了开来,屏蔽了一切视觉和嗅觉的感知能力。就是这一招,让星露屡次地逃脱了老鼠的追捕,擅长于嗅觉和暗视的老鼠们在这样的环境中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靠着自己的胡子在黑雾中胡乱地摸索着敌人。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此时的星露正安稳地趴在了隧道的顶壁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混乱的现场。由于老鼠们的隧道经常需要运送大量的货物,所以隧道的高度和宽度就远超过了老鼠的自身的身材的需要,即便是老鼠用两条后腿站立起来走路,他们的脑袋距离天花板也有半截身体那样的空间。固而,星露得以从他们的头皮顶上擦了过去。
老鼠王国的主巢穴中,一只金背的大老鼠不安地窜来窜去。
“陛下,你不必忧心,我们很快就会抓到那个入侵的人类的。”站在角落里的老鼠卫兵安抚道。不过显然,他的安抚起到了反效果。暴怒的老鼠王,猛地跳过来咬住了他的耳朵。
“很快?这已经是你第十七次说很快了!可是结果呐,那个可恶的人类到现在还在我们的王国里到处乱窜!我养你们这些士兵有什么用,难道你们就只会象农夫一样种蘑菇吗?”
老鼠王怒气冲冲地殴打着他的侍卫,以发泄他的不满。
“陛下息怒啊,我们不仅会象农夫一样种蘑菇,我们还会象工程队一样帮忙挖隧道,扩建我们的巢穴啊。”慌乱中的卫兵开始口不择言地为自己辩解。
“那还不一样吗?我要的是战士,不是工兵!”打累了的老鼠王气喘吁吁地吼着。
“陛下,你也知道啊,那可是人类啊。”卫兵揉着生痛的耳朵,苦着脸道,“我们的的战士对付地下的虫族还有一些的把握,可是对付人类,实在是太勉强了。更何况,自从三十年前的那场战斗后,我们被迫逃亡到了地下,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人类,士兵们早就忘记了和人类对抗的方法了,甚至军心不稳,谈人色变啊。”
“诶!”老鼠王一脸愤怒的样子,“这该死的人类,非要把我们鼠族赶尽杀绝不可吗。我们都苟且偷生三十余载了,他们还不满意吗,安定的生活难道又要被打破了吗?”
听着对话,看着暴躁的父亲那消极的神情。一只金背的小老鼠不安地钻进了一只紫背的母老鼠的怀里:“母后,人类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害怕他们呢?”
母老鼠搂着小老鼠,一脸紧张地:“人类啊,可是非常凶残的动物哦!他们野蛮,嗜血,是会把我们老鼠一族全部杀光的大坏蛋!还特别喜欢把小老鼠串起来烤着吃!”
“啊!”老鼠王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哆嗦着问道:“那,那个人类是来吃我们的吗?”
母老鼠抚摩着他的头:“不要紧,你父王和母后回保护你的,安心地去睡觉吧。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乖,别怕,王宫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宫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话不假,但是那是一般意义而言,对于星露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来讲,恐怕整个老鼠王国也找不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很快地,星露就在不断地逃跑过程中,发现了一种走捷径的方法。原来,虽然老鼠王国的地下隧道的结构复杂,但是占据的空间却不浪费。洞穴与洞穴,隧道与隧道之间,往往只要间隔了五到十米的土墙。即便是隧道和洞穴的内壁用固化胶土强化过了,但是对于掌握了神思术的星露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以破坏的东西。云气弹,定向爆破!一条一条的捷径就是这样被开辟出来的。对于这种不从大门进来的敌人,恐怕是防守者最难以预料的。
“土遁术!”根据震动波的探测,星露知道,这面土墙的背后,另有一间密室。毫不犹豫地,再次使出了穿墙大法。回想起刚才自己打穿了一条隧道的地板,让一大队的老鼠追兵滚到了地下水库中呛水的场景,她别提多有成就感了。仿佛每炸开一堵墙,就会发现一些新奇的事情,这种感觉如同寻宝一般的刺激。这次,又会有什么等着她呢?
“什么人,擅自闯入王子的寝宫?!”在惊吓了一刻后,老鼠卫兵立刻忠于职守地向这这个不请自来的入侵者扑了过去。
“什么东西啊!怎么又是老鼠!”说实话,星露也被吓了一跳,本以为逃脱了追捕,却发现眼前冷不丁地又蹦出了两个堵截的,不禁咒骂起了自己的运气那个背啊。好在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多,在两个雷电球的照顾下,老鼠卫兵立刻安静了下来。
“呜,还真是危险啊。”星露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突然看见一堆柔软的草丛中(应该是老鼠的床铺吧),一只小小的金背老鼠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她。
“恩,还是小一点的比较可爱。哦,还是金背的,应该是珍惜物种吧。嘻嘻,一定值不少钱!决定了,你就当我的精神损失费!”路过而不顺手捞些什么,从来就不是星露的性格。
既然来了地底王国,星露就没有打算空手回去。可怜的老鼠王子就这样被归入了小恶魔的私有财产。不顾他的挣扎和反对,星露掏出了短刺,一棒子敲晕了,扛着就跑。
“陛下,大事不好了。”老鼠卫兵惊慌失措地,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老鼠王的面前,“王子,王子殿下被那个人类给劫持了!”
“什么?!”老鼠王与老鼠后同时尖叫起来。
“我可怜的儿啊!”老鼠后哭喊着昏死了过去。
“混帐,你不是说王宫的守备万无一失的吗?”老鼠王咆哮着。
“那个人类是穿墙进来的,我们也想不到啊。王宫的墙壁是特殊强化过的,就连牙齿最硬的老鼠也咬不穿啊。可是那个人类……就那么轻松地进来了!”老鼠卫兵哭丧着脸。
就在老鼠王快要绝望地瘫倒在地上的时候,另一只老鼠卫兵兴冲冲地闯了进来:“陛下,好消息啊。那个劫持了王子殿下的入侵者被我们给堵在中央溶洞里了。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一听得这个令他振奋的消息,老鼠王又立刻抖擞起了精神:“快带我到那个人类那里去,把所有的士兵都带上。绝对不能再让那个人类给跑了!旧仇新恨,我要一并与人类算清!抓到那个人类的话,我要亲自把她活活地咬死!”
真是倒霉啊!星露此时可不觉得好玩了。对于眼前的场景,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好。
事情还要从十分钟前说起,忙于逃命的星露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空旷而又亮堂的空间,急于寻找出口的星露自然是兴高采烈地把它当作了通往地面的出路,一头就扎了过去,但是结果显然是遗憾的,那幽绿色的光芒并不是来自星空,而是镶嵌在洞穴壁上的发光宝石。星露闯进的就是一个巨大得可容纳百人,最高处的高度也有二三十人高的天然溶洞。洞中除了几柱稀疏分布的粗大钟乳石外,没有什么可隐蔽的地方,潮湿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水坑,水面映照着光芒,使得洞穴更加的亮堂。而星露就这样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老鼠军团围困在了溶洞的中央地带,无处可逃,与众老鼠对峙着。
“哼,过来啊,丑陋的大老鼠,全部把你们烤焦!”脚底有些发虚的星露强行壮着胆子,向老鼠们叫嚣着。她右手紧握着短刺,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而可怜的老鼠王子就被她提在左手当作了盾牌,向前作格挡状。其实星露并不舍得这样地使用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战利品,但是似乎手头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好代替了,权衡再三,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一点。倒也不是星露没有考虑过用神思术解决问题,可是这回她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冲在包围圈的最前排的是一圈体格格外庞大的凶悍老鼠,足足比星露早期遇到的老鼠士兵大上了一倍有余,黝黑的肌肉疙瘩如同苍劲有力的岩石一般纠结着,身上的毛发如同钢针一样竖起,低沉的咆哮声充满了杀气。星露毫不怀疑,如果老鼠的兵种有分类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些无疑是狂战士了。雷球,火弹,螺旋丸这样的小型神思术打在他们的身上,只不过是让他们哇哇地叫唤了两声,就地打了一个滚,又立刻地站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受了什么伤害的样子,与之前星露打倒的那些老鼠卫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恐怕不等星露把他们都消灭,自己就因为精神力消耗干涸而累死了。至于使用云气弹这样的大范围群伤术,星露倒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看了看那些龇牙咧嘴的老鼠,铁定不会给她准备的时间吧!即便是施展成功,星露也不愿意就这样与一大群的老鼠一起活埋在这深不见天日的地下,成为化石。
“可恶啊,竟然拿王子做人质,威胁我们。这样岂不是就算是近卫军也施展不开吗!”
陷入困扰的不仅是星露本人,此刻的老鼠王比她更加的郁闷。仇敌就在眼前了,可偏偏忌惮着爱子的生命安全,只能呆呆地干瞪着眼,奈何不得她,捉也不是,放也不是,气得老鼠王不知是揪落了自己身上的几簇毛了。
愤怒和烦躁的情绪弥漫在老鼠大军中,几个老鼠狂战士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吼一声就要扑过来强行解救人质。凌厉的杀气不禁让星露猛地一哆嗦,手中也不自觉地握紧了。被当作盾牌的老鼠王子吃不住痛,四肢乱蹬,“吱吱”地直叫唤。这一叫,让头脑过热的突击队员清醒了不少,自己冒失的举动可差点要了王子的性命啊!满不甘心地,重新退了回去,恶狠狠地盯着星露。如果老鼠们也会使用神思术的话,恐怕星露早被强烈的怨念焚化无数次了。
吓死人了,星露的心脏狂跳着,刚才的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死定了,直接正面面对十几只狂暴老鼠的杀气恐怕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也吃不消,更何况星露只是一个小女孩。
看着退却的老鼠,星露暗自庆幸着,随即又纳闷为何对方会放弃了攻击。是害怕受伤吗?不对,根据前几次的交手的经验,即便是会被打昏过去的普通老鼠,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扑过来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些明显是更加狂暴的狂战士。是想戏弄我吗?也不象,可以看出他们的愤怒都已经到达极限了,绝对不是有闲情雅趣的样子。难道?星露顺着众老鼠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焦点竟然是自己手中的那只金背小老鼠。
哼哼,星露的嘴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邪恶笑容。我扭!星露把手中的老鼠王子高高地举起,用力地在他的耳朵上揪了一下。顿时,小老鼠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父王,母后快救我啊。人类,真的好可怕啊!”老鼠王子哭嚎着,挣扎着。怎奈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怎么可能挣脱“邪恶而又强大”的人类的魔爪。
“卑鄙啊!我要和你决斗!”老鼠王气得锤胸跺足。
“果然很好用啊。”星露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就好象一个开关一样,自己每揪一下小老鼠的耳朵,对面的那些老鼠就会抓狂一样到处打滚,还会咬自己的尾巴,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看来,有戏!说不定再多揪几下,那些老鼠就会自己疯掉吧,星露妄想道。
“陛下,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老鼠谋士拉住了暴跳的老鼠王,“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王子殿下就要被虐待死了。我们还是找谈判高手和这个人类谈条件吧。”
“那还不快去啊!”老鼠王吼道,此时陷入狂乱状态的他,已顾不得面子问题了,病急乱投医地四处张望着,“快,快去找一个会说人类语言的来!”
不一会儿地,星露眼前的老鼠包围圈分开了一道口子,在一伙老鼠卫兵的簇拥下,一只毛都灰白了的老年老鼠被推到了星露的面前。
这群老鼠到底想干什么啊?星露歪着头想道。不会是想用这只老家伙换我手里的这只珍惜品种吧,当我是白痴吗!谁会要这样的半截身体都化为尸体了的老骨头啊,再说了,一点也不可爱,要卖掉的话也是小的容易卖一个好价钱啊。一旦脱离性命之忧,星露又恢复了她那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飞了煮熟的鸭的本性。
不料,那头老老鼠作出了一个让星露万分惊吓的举动,他开口说话了!“卑鄙的,哦,不,尊贵而又伟大的人类啊,吾辈是老鼠王国最年长的长老,族类们都叫我长须。不管你有什么要求,请不要伤害我们的王子殿下,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哇!老鼠,老鼠竟然说话了!”星露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以前在学习民用念动术的时候,有了解到一些神思法可以和动物交流,但是直接开口说话的动物可还真没见过。
“很稀奇吗?”这次是轮到长须感到意外了,“你们人类中不是也有会说我们鼠族的语言的吗?哦,对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年轻的人类吧。时间过得真快啊,自那场战役以来,一晃已经三十余年了,年轻一代已经没有多少会说人话了,难不成你们人类这边也把我们鼠族的文化给遗忘了?”长须边感伤着,边自言自语道。
“我当然了解你们。”似乎是觉得被小瞧,星露很不服气地,“你们不就是地鼠嘛,毛皮可做衣服,肉很好吃,牙齿是做弓箭头的最好材料。”星露把她学到的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地鼠?”长须听到这话,差点没有气得发作。感情这个人类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种族,只是瞎打瞎撞闯近来的!不过王子还在她手中,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妙。强忍着怒气,耐心地解释:“人类,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低贱的地鼠,我们是自古以来和你们人类同时出现在浩然大陆的智慧生物,我们是智鼠。我们和地鼠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你们人类和巨猿之间的差别一样,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这么说,你们有智力咯?”星露眯着眼睛。
“千真万确!”
“那么,你们也知道我是智慧生物——人类咯?”
“那还用说嘛。”
“那么,把我背进洞来,还派军队围攻我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付另一个智慧的种族的吗!”星露跳了起来,指着长须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责骂起来。
长须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在他看来这应该不会成为让对方不可理解的问题才对。不禁也生气地回应:“没有特别的原因啊,只不过你们人类向来企图把我们智鼠赶尽杀绝。就算你是无意中发现了我们的王国,我们也不能不做最坏的猜测。更何况,后来你又绑架了我们的王子,更加让我们以为你不怀好意了。”长须示意了一下星露手中的小老鼠。
“哦,原来这家伙是你们的王子啊,我说怎么那么多老鼠在乎他。”星露的语气有一些的失望。捕捉一头珍惜动物是一回事,绑架人家智慧生物的王子又是另一回事,她总不能在明知实情的情况下还强行把人家的王子掳走了卖钱吧。这貌似也做得太过分了一些,看着手中的“财产”摇身一变成了质子,星露不禁有些怨恨眼前的老家伙让她损失了一比。不过,她还是对鼠老头的话语很感兴趣:“啊,你刚才说了人类企图把你们赶尽杀绝?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招惹人类的坏事?”星露做出警惕的样子。
“哼,你们人类的历史学家就是这样歪曲历史,告诉你们这样的小辈的吗?”长须恨恨道。此时的他已经确认了星露对于三十年前的那场灭绝战完全没有概念。
“人类的活动范围很广泛的,你说的人类又不一定是我所接触到的人类。”星露翻了他一个白眼,随即补充道,“至少在我所来的丛林外的领域,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智鼠。”
这个理由似乎合情合理,长须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似乎没有受到传统的宿怨影响的人类:“人类之所以仇视我们智鼠,完全是因为一些无端的猜测。我们智鼠常年生活在地下,挖掘洞穴生存,靠收集从树上掉落的果实,捕食昆虫,种植蘑菇作为食物。一直以来就这样太平地过日子,祖祖辈辈和人类是邻居,也相安无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的树栖城市也颇有规模了,他们开始关注起了自己的家园的安危。一条流言就在人类的社会传开了,说我们智鼠的主要食物其实是大树的树根!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就因为我们长着看上去很能啃的牙齿,居然让这种论调在人类中受到了广泛的相信。虽然我们也曾向人类一再的解释,我们的主食是在地下的树根上培育的各种菌类,这点你闯遍了我们的王国,应该也知道了吧,但是没有多少的人类相信我们,而宁可相信那空穴来风的谣言,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智鼠非但不会破坏树根,反而由于我们所培育的菌类可帮助植物更加容易吸收土壤中的矿物元素,而令树木更为的茁壮,但是人类就是不愿意去了解真相!大众往往只愿意接受令他们的精神更受刺激的消息,而不管这是否真实!这就是人类与智鼠交恶的开端。而真正爆发战争的导火锁是三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不论是人类,还是我们智鼠都大范围地被感染了。只不过由于我们常年生活在地下,接触过各种的污物,体内早已进化出了抗体,无论是病菌,毒素还是负面的能量波对我们的身体伤害都大幅度地缩减了。所以,在那场瘟疫中,我们的死亡数量又是远远地低于人类。这又让人类相当的心理不平衡,认为那场瘟疫其实就是我们故意散播的生化武器,作为对我们一直以来的敌视的报复。双方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任何人有过聆听的愿望,战斗就这样打响了。最终,人类凭借着强大的神思术和先进的武器打败了我们,当时你们人类可是下决心要把我们灭族的啊!如果不是我们这一残留的分支逃到了地底的深处,恐怕智鼠这种生物就真的要从世界上灭绝了。人类小朋友,你说,经历了这样惨痛的历史的我们,在见到了突然闯入的你之后,还会有什么反应呢?或许你们人类早把我们这些斗争的失败者给遗忘了,连把那段历史传说给后代,告知给旁人都懒得了。但是我们可是始终都记得那段噩梦的啊!”
长须越说越激动,说完后,他看了看星露的反应,而后者早已哭得淅沥哗啦:“哦,老鼠们还真是可怜啊!讨厌啊,你干什么要讲一个这么悲情的故事啊,害得我眼泪止不住啊!”
“你就没有半点为自己的种族的罪行而羞耻的感觉吗?”长须差点气绝,自己口干舌燥地讲了那么一大段,这丫头倒当我在说书啊。
却不料,星露难得地做出了正经的表情:“我出生在一个人类的战斗部落,自从我懂事开始,大人们就告诉过我,对于存心期盼着战斗的双方来讲,战斗的理由之类的根本不重要,再琐碎的迹象都可以成为开战的依据,就如同你不可能和一头狂躁的暴龙谈论互不侵犯条约一样,它想吃掉你,它就有一千个怎么看你都象食物的理由。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支配着真相的传播权的,力量。你们输了,保护不了自己,仅此而已。”
小恶魔的话冷得直让人颤抖。长须激动得反复直嚷嚷:“怎么能这样!”然而,过了片刻,他颓废地苦笑着:“也许,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败了,仅此而已。但是,年轻的人类啊,我并不认为无奈地接受这样的命运是我们唯一的答案。你是一个战斗部落的人,但我们智鼠可不是一个战斗种族啊!并且,我们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种族。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能够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事端,比如,恩,你可以把王子殿下还给我们了吗?他已经让你抱了老半天了,估计也很难受了。当然,作为惊吓到你这个‘误入’的人类的补偿,我们也可以答应你一个我们能够办得到的条件。并且,若是你出去后,可以帮助我们智鼠正名的话,我们将对你不甚感激。若是不能,那么请不要对外人多言我们的地下王国的事情,就让人类继续以为我们已经灭绝了,让我们保留这难得的平淡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