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湛分开过后,刘一龙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虽然前途渺茫,但刘湛说得对,他再是激动,再是想象也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叹息了一声后,他收拾紊乱的情绪,准备休息。
可进了房间后,却发现自己床前坐着一个人影。
“哪位师兄师弟在跟我开玩笑?”
刘一龙透过阴影,却惊骇地发现,对方的身形面容竟跟自己一模一样。
他本能地生出了透骨的惊惧,想要从对方身边逃离。
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足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完全无法动弹。
刘一龙惊骇道:“你,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扬开口笑道:“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别担心,你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一龙忽然感到脚下一凉,一团沾满了黏液的红色软体抓住了他的脚,顺着他的身体蔓延上来。
这前所未见的经历让他本能地恐慌了起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惊悸中完全失去了作用。
软体迅速将他全身包裹住,惨叫哀嚎从红色软体中散发出来,络绎不绝。
由此可见,刘一龙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片刻之后,那人形状的软体肉眼可见的在缩小,直至坍塌,慢慢地缩小,直到恢复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血肉。
那软体不断地蠕动,朝着张扬的脚下移动,顺着脚下,随后消失不见。
张扬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似乎刚才那刘一龙全身上下的精元已经尽数被他吞噬了一般。
“花了这许多年培养,这血灵芝总算是有所小成了。可惜我现在还不能保证完全控制住它,否则的话,我的目的早就达成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你究竟是死了,还是藏在暗处,引诱我出来。
我很快便能知道了。”
自言自语了一阵,张扬脸上浮现出了令人胆寒的诡异笑容。
蒋勇等人支援枫叶城的行动杳无音信之后,引起了天剑门的重视。
在又派出了一只队伍探查情况,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只队伍再一次失联了。
他们赫然发现,事情已经很严重了。整个枫叶城都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相关负责的内务堂首座李归一正在听取副手赵奔的汇报:
“先是蒋勇的支援队伍拾取了消息。我又让刘宇、吕建明两人悄悄地去打探情况。可无一例外,他们都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他们都是法相境的武者,尤其刘宇、吕建明两人是以暗中潜伏的方式过去查探情况。但是他们都失败了。
能够制住他们的人,至少得是归真境以上的武者。
我认为,天剑门此次遇上大劫了。我建议立即禀告掌教,请他定夺此事。”
内务堂首座并没有即可答应,他寻思了一阵后,说:
“看样子,我们是被彻底封锁在了山上。可敌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都不知道!他们让我们变成了瞎子!
我会立即去见掌教师兄。不过,你还有一项更加重大的任务。
门中弟子会很发现山下的异状,他们会意识到我们已经被包围隔绝了,从而生出恐慌感。任由这种情绪发酵酝酿的话,会出现非常不利的局面。
你必须赶在最坏的局面出现之前,尽快做好稳定的工作。
否则,当危难真正来临后,我们自己早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的副手还没回答,掌教王振生的声音就先一步传了进来:
“李师弟说得不错,赵师弟就照着这么安排。”
“掌教师兄。”
两人齐声见礼。
“不必多礼。”
王振生扬了扬手,说:“事情我已经了解了。现在镇武司的人已经控制住山下枫叶城了,我们天剑峰被彻底包围了。”
李归一奇道:“我们与镇武司的关系一向不差,他们怎么会突然对我们发难?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赵奔赞同道:“不错,我们与中州镇抚使张顺的关系不错。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通知我们?”
“两位师弟有所不知,此事背后有韩休的影子。”
掌教王振生叹息道。
韩休?
两人为之色变,虽然没有亲身见识过韩休击杀温家家主的场面,但亲身经历者无不叹服。
这个年轻人横空出世,宛如太阳一般耀眼。
无数天才奇人在他面前都只能算普通的星辰,被他夺目的光彩映照得黯淡无光。
如果韩休真的要对天剑门不利,那门派上下还真的鸡犬难逃。
李归一不解道:“可是,为何韩休会针对我天剑门?我们可是从来与他没有任何来往纠葛。”
“此事说来话长。刘湛,刘一龙,你们出来,将此事为两位长辈讲一次。”
王振生运功向外传音,刘湛叔侄闻言立即走了进来,朝着三人行礼。
“刘湛,你们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给两位长辈讲一下。”
王振生吩咐道。
刘湛应是,将讲述给王振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听过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叔侄俩想坑别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们手脚却不干净,被对方逃脱了不说,还带人回来报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归一沉声道:“好了,我们知道了。你们二人先退下吧。”
“是!”
等两人退下后。
李归一传音入迷道:“掌教师兄,那韩休是否真的不可力敌?”
王振生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当日韩休瞬杀温家家主的场景,心里不由得再度升起了恐惧。
“我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有这样的人,仿佛他过一天就能胜过我们一年一样。武学奇才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天赋。我与温家家主在伯仲之间,或许我能胜过一筹。但是当日换做是我,也是无法抵挡的。最难堪的是,我连他怎么出手都不知道。”
王振生充满了恐惧的话,让两人不寒而栗。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找不到任何话来讲。
过了好半晌,李归一才说:
“若真是韩休要灭掉我们天剑门的话,凭他的实力,只是一人出手,就足够了。何必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搞得过于复杂。
他应该是要达成某种目的吧。小弟认为,我们应当主动联系韩休。问清楚情况,再作打算。
小弟愿意前往枫叶城,找韩休探探口风。”
赵奔也道:“师兄所言极是,小弟愿意同师兄一起前往枫叶城见那韩休。”
其实能谈的话,王振生也不想与镇武司,与韩休作对。
不过,现在张扬已经到了天剑峰上,由不得他左右摇摆。
该怎么做,张扬已经吩咐过他了。
王振生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师弟走一遭吧。赵师弟还请留在山上,这稳定人心的工作还得你来做。”
李归一两人立即应是。毕竟这个时候,枫叶城失联,天剑峰被隔绝的事情已经甚嚣尘上,不少弟子心里已经产生了恐慌。
若是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后果他们早已想见。
拜别了两人后,李归一便直接下山。
他并没有选择隐匿身形,而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
而这个时候,枫叶城负责治安的,已经换上了官府的人。
李归一心里有些不舒服,看这样子,朝廷是要接管枫叶城了。
不过此时的形势却不足以让天剑门有拒绝的权利。
他主动找上了镇武司的人,问道:“老夫天剑门李归一,敢问这里是贵方哪位大人坐镇?”
李归一可是天剑门的重量级人物,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
不过,镇武司的人并没有丝毫惊慌的样子,仿佛早就得知了如今的局面一样。
其中一人说道:“大人有令,请李首座过去一叙。李首座请跟我来。”
李归一有些好奇,没想到对方似乎早知他会到来似的。莫非,这次的行动仅仅是做个样子,好从天剑门这里捞点好处。
他点了点头,说道:“还请小兄弟带路。”
被那名捕快带到了衙门的位置。
往常这个机构在枫叶城仅仅具备象征意义,而城中的太守也仅仅只是一个吉祥物。
不过,今天李归一从这些人严重看到了光彩,仿佛是憋屈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了一般。
他被引到了后院,只见中州的镇抚使张顺正站在一个年轻的公子身旁,像是一个护卫一样,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李归一暗暗心惊,能让张顺这样的人物如同仆役一样,心甘情愿地站在一旁守护。
难道这人真的那么厉害?
正在打量韩休的时候,他突然大脑剧痛,就像有千万只细针在戳自己的脑袋一样。
吓得他慌忙垂下了眼睛,那身体的不适才得以消除。
这时,他对韩休的好奇已经逐渐过渡到了惊骇。
掌教师兄对韩休的评价言犹在耳,他收齐了刚才窥探的心思。
而本派曾经的弟子邱剑文也站在了韩休身旁。
本来以他法相境的公里,站在这里,身份显得很勉强。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显得韩休对此人相当的重视。
他立即上前说:
“在下天剑门李归一,拜见韩公子。”
韩休笑道:“原来是天剑门的李首座来了。请坐。”
“谢公子。”
他做到桌旁,在韩休对面的石凳上,侧着坐上了小半个身位。他的神情紧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心里的不适,而不敢不说话,一开始就开门见山道:
“公子,不知天剑门是哪里做得不好,还请高抬贵手,给我们一个机会改正。”
他姿态摆得很低,语气也很小声,显得极度诚恳。
韩休轻轻笑了起来:“当年那些被你们迫害了的江湖门派中,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些人这样求过你们?”
李归一猛然一惊,韩休这么说来,是要斩尽杀绝了吗?
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进入一个死胡同中。
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了。
韩休看了他的样子,笑意更甚,说道:
“既然李首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得好好谈论一下。”
李归一如蒙大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汗湿了。
没想到,仅仅是一句话,一个照面,就能带给自己如此巨大的压力。
这韩休绝对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恐怖。
無錯書吧他慌忙说道:“还请公子明言。”
韩休指了指身后的邱剑文,问道:“他,你应该认识吧。”
李归一心道,难道真的是要为邱剑文出头。
这小子可没什么值得韩休看重的啊?
虽然心里狐疑,但是李归一并没有让韩休多等。
他点了点头:“此人莫非曾是我天剑门的弟子?”
韩休朝着邱剑文点了点头,后者会意,立即说道:
“李前辈既然已经从刘一龙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由,便该知道我当初的遭遇了。这叔侄二人,害我差点枉死,这份情谊,我可是无时无刻都记在心里。”
李归一心道,始终是刘湛叔侄咎由自取。既然别人抓着这点不放,那就干脆将人交给对方吧。
他在天剑峰上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想法,但是为了门派的威望和士气,他最终将此想法强行咽了下去。
不过,刚才切身实地体验到了韩休的恐怖之处,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
至于背后有人说不妥,那和门派的存亡相比,并不足为虑。
他当即说道:
“既是他叔侄二人造出的麻烦,就应该让他们二人承担后果。等在下回到门派,便将这两人送过来,行不行?”
邱剑文冷笑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否则的话,我当时又何必放刘一龙回来?”
李归一心脏猛然一沉,事情开始朝着他不想面对的方向发展了。
在韩休面前低头也就罢了,可是一个本门的后辈也该如此嚣张,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低头。
调整过心态,问道:“少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