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他让你守着别人的墓?是谁?”宋青辞的喉咙不自觉的滚了一下,吞咽着口水。

“一个他想唤醒的人,魔神——禺彊。”炎烈南转过脸,对着宋青辞和南鹤知一字一顿的说道,“这里是禺彊墓。”

宋青辞错愕的看向高台之上的石棺,然后环视这间空旷而宏伟的墓室,却是比之前的那间更加壮观而森冷。

可以想到这是传说中的魔神禺彊的墓室,她就莫名的感到胆寒。

四周的石壁上有十二条雕梁画栋的石雕巨蟒盘踞在石壁之上,而蛇头突出,龇着尖牙,吐着信子,随时石雕,那眼睛却仿佛带着阴森的冷意。

地上深浅不一地凿出了深深浅浅的沟壑,而沟壑之中还流淌着奇怪的液体,并不像是简单的地下水。

“你觉得地上的这些沟壑有没有一些眼熟?”宋青辞侧头问一旁的南鹤知。

“古里那个屠夫家的地下室,也是这样的沟壑,但实际上是咒文。”南鹤知微微皱眉,看向地面那些复杂的沟壑纵横交错,描绘出的,像是一个极其繁复的古咒文。

“所以这里真的是禺彊墓,而那里面躺着的,真的就是上古魔神,禺彊?”宋青辞将目光再一次的投射到高台上的那口石棺。

“影子后来有再来看过她么?”南鹤知提出了疑问。

“没有,从我到了这里直至被带到金月塔那一千年里,我从来没有见影子来看过她,后来他有没有来过,我就无从知晓了。”炎烈南坦诚的说道。

“那你们说,禺彊真的在这口石棺里面么?或者说,她现在还在里面么?”南鹤知抛出了一个疑问,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一个上古魔神的陵墓,这么轻易的就被找到了?还是他们一直顺着金月塔的线索在寻找的禺彊?

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但是这已经过去上千年了,影子也总不能未卜先知么,知道千年以后的他们会来到这里?

这个猜测让宋青辞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

“我们拿上东西赶紧回昆仑,禀明了师傅再作打算,今日不宜横生枝节。”南鹤知对宋青辞说道。

“嗯,”宋青辞将目光重新投到南鹤知身上,她暗自定下心来,但还是止不住的想四周打量。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莫名的有一些熟悉感,她再次看向那些诡异的蛇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晕眩的感觉。

南鹤知似乎发现了宋青辞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唤唤她,“阿辞,你怎么了?阿辞?”

宋青辞恍恍惚惚的看着凑近的南鹤知,脑袋里嗡嗡嗡的直响,恍恍惚惚之间,仿佛曾经看到有人也这么喊过她。

然后呢?

宋青辞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的击打,瞬间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还好南鹤知拉的及时,一把将她搂紧自己怀里。

“阿辞?宋青辞你怎么了?”南鹤知焦急的呼唤宋青辞。

想着莫不是这个墓室对她有影响,再一看四周,猛的想起什么来。

“你把《禺彊录》拿上,我先带她出去,这个地方对她似乎有影响。”南鹤知对着炎烈南说道,然后匆忙将宋青辞带出去。

宋青辞眯着眼睛,看到南鹤知少年的脸庞,一身的伤痕。

少年?宋青辞猛地一惊,再次看向那明显稚嫩的脸庞,怎么会?这是几年前的南鹤知?之前和自己一起来看古墓的时候?还是后来他自己又来过?

南鹤知的《禺疆录》残卷是从哪里来的呢?

正在宋青辞胡思乱想的时候,南鹤知突然被人重重一击,摔倒在地。

“南鹤知。”宋青辞想呐喊,却像是被人弄哑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她看到南鹤知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一个粉衣女子一步步向他走来,看不清容颜。

“怎么了?就凭你也想压制我。未免天真。”那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女子食指一抬,南鹤知就被再次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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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她做了什么?”南鹤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一次次的摔倒。

“你这么聪明,看不出来么?”女子的小指勾着发丝一圈圈的缠绕着,指尖留香。

“你放开她。你要什么冲我来,她资质平平,根本不能承受你的力量。”南鹤知双手掐诀,可语义之中却是放低了姿态,似乎是再求饶。

宋青辞没来由的心疼,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哦,我倒是不知,你竟愿为她至此。那我就成全你。”女子抬手一挥,竟然空手幻化出一把水刀,直直地向着南鹤知的胸口飞去。

就在此时,前一刻还虚弱无力的南鹤知突然暴起,低垂的眼眸骤然间精光乍现,而后金色的光芒闪现,一片血雾。

地面的沟壑里,水面被激荡起圈圈涟漪,看不清面容,那倒影浮动,是一个女子的侧颜缓缓倒下。

“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的,再也不会。”南鹤知的声音朦朦胧胧在耳边划过。

“呃,”宋青辞低哼一声,然后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南鹤知焦急的脸。

她迅速地拉过南鹤知的手腕,又去扯他的衣领查看,看到他身上并没有伤,才长嘘一口气,放下紧紧揪着的心。

“你怎么了?”南鹤知见她焦急的样子不免心中疑惑。

“南鹤知,你之前进过这个墓室么?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宋青辞询问道。

“我没有进去过。”南鹤知试探的看向宋青辞,问道,“你说的人是什么人?”

“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梦到一个女人想要杀你,就在刚刚那个墓室里。”宋青辞微微皱眉,叙述道。

“一个女人?是谁?你看清楚了么?”南鹤知微微垂着眼睑,继续问道。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宋青辞将头侧向一边,回忆道,“但是她能凭空幻化出水刃,是水刃。”

宋青辞咬着唇强调道,是水刃。

水刃与冰忍不同,想要幻水化形,还要能够杀人于无形,实在是需要灵力很强且水系术法超凡的人才可能做到。

“可能是之前禺疆或者影子残留在里面的术法,影响到了你,只是一场幻梦罢了,不要再去想了。”南鹤知摸了摸宋青辞的额发,扶着她站起来。

“幻梦?”宋青辞低垂着头,难以控制的还是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些,“是因为我灵力太弱了,所以才会被残留的术法影响了么?”

“也可能是她残存的灵力,”炎烈南从墓室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子,走到南鹤知和宋青辞身边,低头探看着。

旋即又问道,“你如何了?”

“无碍,就是有些头晕。”宋青辞捂着脑袋,借着南鹤知的力道站直了身子,“东西都在里面?”

宋青辞看着炎烈南手中的盒子问道。

“是的,之前影子留下来的和我后来寻到的古籍和卷宗都在里面。交给你们了。”炎烈南双手捧着盒子,递给了南鹤知。

南鹤知接过盒子收了起来,对炎烈南拱手说道,“多谢。”

炎烈南摆摆手,像是解脱了一般,“我已无所牵挂,只是在跟你们会昆仑之前,我能不能先去一个地方?”

“好。”南鹤知点头应允。

三人带着东西去找了沈天北和陆遥遥,然后一路向陵墓外面走去。路上的那些断头新娘也不见了。

几人在墓道门口果然见到了晕倒在地的言东歌。

“言师兄。”宋青辞看到言东歌脸颊和手腕上都有擦伤,人也不慎清醒,蹲在地上去将言东歌扶了起来。

“我来吧。”南鹤知看到宋青辞都快要将言东歌揽进怀里了,赶忙伸出手,半路截胡,将言东歌拉到自己身边。

并且眼神嫌弃,身体僵直,十分疏离的将言东歌虚空的扶着,但手上的动作不停,还是替他进行了诊脉和救治。

“他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经脉有些许拥堵,调理一下就好了。”南鹤知对宋青辞说道,不想让她过多的担心。

“我看一下,可以么?”炎烈南走上前,对着南鹤知说道。

南鹤知忘了他一眼,扶着言东歌向他靠了靠。

炎烈南握起言东歌的手腕,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从言东歌的手腕处开始,顺着他的经脉一路引导至心脏处。

言东歌猛吐了一口鲜血,睫毛颤了颤,竟然悠悠的醒来了。

“阿辞?”言东歌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旁边的宋青辞,疑惑的开口。

完全忽略了半撑着自己身体的南鹤知还有正握着自己手腕为自己治疗的炎烈南。

南鹤知的眉头跳了跳,有些想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宋青辞却在听到言东歌喊自己的时候,自觉的上千了几步,关切地慰问言东歌,“言师兄,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对于宋青辞的连环发问,言东歌上来不及回答,就被南鹤知不动神色的隔开了两人。

“我们先下山,去村子里休整一晚再出发吧。”南鹤知看着这一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状似不经意的提议道。

“那我们赶紧走吧,言师兄……”宋青辞看向了陆遥遥一眼,沈天北将陆遥遥护在怀里,她便顺势要去搀扶言东歌。

但是南鹤知又一次的预判到了,先下手为强,将言东歌拉倒了自己的另一边,礼貌而不失优雅的搀扶住。

临了,还对言东歌文质彬彬的说道,“我来搀扶言兄下山如何?”

“有南师弟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言东歌笑着回答,如果手臂上的力道能再小一些,就更好了。

到达村子以后,几人又住回了胡小妖的客栈里。

沈天北抱了陆遥遥一路,并且拒绝了宋青辞的帮助。

“不用了,我照顾她就好。”沈天北拒绝了宋青辞的提议。

宋青辞不自觉多看了沈天北几眼,宋青辞不知道沈天北和陆遥遥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

但是沈天北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对的样子,莫不是没有照顾好遥遥,所以感到愧疚?

宋青辞有些担忧,毕竟沈天北身上的伤也不轻,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要别人帮忙。

炎烈南看向陆遥遥和沈天北的那一边,微微皱眉,几不可闻的对着南鹤知轻声说道,“虽然我很佩服那个女孩的勇气,但是说实话,在幻境里伤成那样,不可能还……”

炎烈南的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似乎觉得这样讲不太合适,只好换了个措辞,委婉的说道,“不应该那么快就没事的。”

炎烈南边说,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客观的评价。”

南鹤知听完,微微蹙起了眉,意味深长地看向沈天北。

说实话,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陆遥遥的上确实很重,而且有那么一刻,他都能感受到陆遥遥露出来的些微死气。

但也只有一刻,很快的,那死气就消散了。

陆遥遥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是她的身体南鹤知探究过,确实并无大碍。

究竟是吉人自有天相,还是有人暗中出手呢?

想到这里,南鹤知复又将目光重新投回到沈天北的身上,但是他也很疑惑。

因为沈天北身上的伤势,明显更重一些。

还不等到南鹤知细想,他们已经回到了村子里。

沈天北将陆遥遥小心的安置到她的房间,并且主动要求自己留下来照顾她就好了,还让众人都去休息。

南鹤知思考无果,便也就想着先放到一边再说,所有沈天北也是为了救治陆遥遥。

实际上,当晚陆遥遥就醒了过来,当她透过昏黄的油灯,抬头打量四周的时候,看到沈天北单手支着额头,撑在桌子上闭目小憩的时候。

陆遥遥有一阵的恍惚,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中。

沈天北是留国的王,是她的丈夫。

但很快,陆遥遥就清醒了过来。

不是的,沈天北只是她的师兄,他们之前都是假的,是在九青的梦里罢了。

陆遥遥微微抿了下唇,将眼睑垂下,心中不免失落,就在这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不发热了,你还好么?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天北温柔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