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旧梦39

宋青辞气急败坏的看着炎烈南温柔地吻着九青，只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问题了，太分裂了。

所以九青之前说的还不是结局。那最后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炎烈南最后杀了九青？

可是这说不通啊，而且九青现在已经死了，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死亡呢？

此时炎烈南从来时的那个石门走了出去，宋青辞试探着跟着炎烈南走了过去，竟然真的没有被束缚。

可是当天跟着炎烈南走进那间石室的时候，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间屋子十分的幽暗，四周的油灯是用白色的人头骨倒扣着做成的，里面的灯油散发着奇怪的幽光，那油似乎不是一般的灯油。

很像之前曾经在野猪精那里看到过的尸体。

宋青辞喉头翻滚了一下，再往里看去。石室的中间有个七层的高台，台子四周也点着七盏诡异的油灯。

台子上躺着一个人，穿着红色的嫁衣，而头顶的石壁上，刻着倒转的七星阵。

宋青辞提着胆子，走上高台，方看清，那女子脸色灿白，似乎早已经死去。

她的身上用朱砂绘制着奇怪的符箓，而身下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奇怪的阵法。

宋青辞莫名地觉得眼熟，她皱了皱眉，努力的回忆着。

这个图腾，是魔神契约。

这就是当时胡小妖画给她的那个图案，是魔神契约的阵法。

虽然略有不同，但最主要的那些东西并没有改变。

再仔细看去，宋青辞惊异地发现，那台上的新娘脖子上有被砍下后，有用红绳缝补的迹象。

只见炎烈南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脚下走着奇怪的步伐，像是某种巫术，接着他将手中一枝碧绿色的奇草扔进了燃烧的油灯中，那火苗变成了绿色，练到白色的头骨页迅速的变成了灰色。

炎烈南又去了一些枯草塞进一枝细长的烟杆子里面。

这应该是隐魂草和碧玉烟杆。

所以之前胡小妖在祭秋山捡到的碧玉烟杆和隐魂草是炎烈南的？

这可是很厉害的法器，炎烈南怎么会随意丢弃，又被胡小妖捡到呢？

宋青辞决定静观其变，这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而此时，炎烈南轻轻吸了口烟，然后吐在了那新娘的脸上，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新娘的额头写下一个诡异的文字。

宋青辞只觉得背脊发凉，这是上古文字，是一个“契”字。

在《禺疆录》里，宋青辞曾经见过这个字，是禺疆发明的一种咒术，可以通过这个咒术，献祭被契者的灵魂，达成契约，被立契者控制，而契约者只能服从。

但是这道咒术的内容并不完整，所以这就是魔神契约最初的版本么？

这个字并不是写下就可以的，而是以立契者的灵力，激发灵魂，订立契约，就像之前南鹤知猜测的那样，

这个阵法是魔神契约的加持阵，可以与已死之人强行契约。

只是，炎烈南的灵力不够，这个阵法的效果并不好。

因为宋青辞明显感觉到，这个阵法的威力并不如预想的那么大。

但是好像有件事情，宋青辞没搞明白。

影子也和炎烈南签订了契约。

那么炎烈南就是契约者，可是他现在用的这个阵法和咒术，明显，是要成为立契人。

难道契约者也可以成为别人的立契人么？

就在宋青辞思忖之际，炎烈南对的咒术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

他开始用古语做最后的召唤。

那是一种古老的语言，晦涩难懂，但宋青辞似乎听出了那些文字组装在一起以后的邪恶。

因为那感觉，让宋青辞不寒而栗。

当炎烈南念完最后一个字，碧玉烟杆里的烟，变成了紫色，被那尸体自动吸入体内。

不对，那是具尸体，为什么还能吸入气体？究竟是尸体有问题，还是烟有问题，还是二者皆有。

只见那紫色烟雾进入的刹那，那具女尸身上所写着的符咒发出奇异的光芒，然后变成映入她的身体里。

那女尸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眸，然后一下子竖了起来。

炎烈南双手飞快结印，手中翻花，两手相交扣成一个结“谕！”。

炎烈南话音刚落，那女尸的双眼突然睁开，闪耀着紫色的光芒，那女尸怪异的扭动着身体，四肢卡卡作响。

“起！”炎烈南对着尸体发出指令。

尸体果然直直的竖了起来。

但是那尸体神情呆滞，就只是一句没有思想的尸体，难道炎烈南只是想要制造一个傀儡？

那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么？

炎烈南手腕翻转，结出了莲花印，大喝一声，“神谕！”

只见那尸体双眼金光大作，而后双手向上翻转，面目扭曲，张开了殷红的嘴唇，像野兽一样，露出了森森白牙。

下一刻弯曲四肢，向炎烈南飞扑过去。

炎烈南面色如常，手起刀落，再次砍下了那女尸的头颅。

女尸在地上痉挛地抽搐了起来，然而她的头滚了一圈以后，牙齿还在咔咔地撕咬着。

她脖子上出现大面积的紫色蛛网状纹路，并且越来越深。

炎烈南挥了挥手，那头颅炸裂开来，血肉横飞，那剩下的尸体就不再抖动了。

炎烈南疲惫的晃动了一下身子，鲜血跌倒，似乎这些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已经不堪重负，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又失败了。到底那里出错了？为什么会这样？”炎烈南走到一旁的矮几旁边扶案坐下。

案几上放着几张羊皮卷，上面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箓，还有那些难懂的古文字。

宋青辞走过去，趴在案几上，随着炎烈南的翻动，卡了上面的内容。

有几段话，她竟然看过，只是炎烈南看的这些更详细，也更原始。

这是《禺彊录》上的那些禁术。

只是这些看上去很完备，应该是完整的，而不是自己之前看的那些残卷。

而且，这记录的羊皮卷也显得有些奇怪。

不对！这不是羊皮，而是人皮，那些红色的染料，应该是用的血。难道是人血？

炎烈对这些东西似乎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他甚至还有了自己记录的手札。

宋青辞仔细去研读炎烈南写下的那些字，留国的文字与现在所常规使用的文字并不相同。

而且，因为留国覆灭之后出现的断层。留国的文字记载少之又少，所以这些不是流通的文字，宋青辞这种v并不热爱学习的人是没有学过的。

她只能勉强看出个别的只言片语，但是从他做的事情上来揣测，不难做理解题。

“哦，不是吧。你也太恶心了。”宋青辞不住的摇头，“你是疯掉了么，你这么做，只会让九青更加伤心而已。”

宋青辞似乎明白了炎烈南在做什么。

他在用活人做实验。

先杀了他们，再强行契约他们，试图让他们复活。

这么做，也许是为了让宋青辞能够死而复生吧，因为宋青辞自己的意愿并不愿意醒过来。

所以炎烈南就想了这办法，试图强行契约九青，用以唤醒她。

只是，他并不知道，九青的部分意识是清醒的，她一直都能看到炎烈南，也能看到他做的一切，但是她并不能阻止。

也许这才是九青的痛苦来源吧，一直看着炎烈南不断地循环着这场噩梦，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制造着错误。

九青也许不是不能醒来，她只是不愿意，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炎烈南，不愿意面对那些永远无法抹杀的爱与恨，不愿意面对自己需要再次面对的抉择。

而炎烈南则用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去尝试拯救不愿意被拯救的九青。炎烈南罔顾生命，却无比珍惜九青。

炎烈南一直在用这些活人做实验，不同的猎杀方法，不同的药草计量，不同的略微更改的阵法。

那厚厚的手札上，记录的是这些实验，也是血淋淋的，一个又一个死去的人的姓名。

炎烈南记录到一般，似乎有些事情想不通，然后又站起身来，走到了刚刚那具尸体面前。

将她的衣领拉下，在那尸体的背上，看到了宛如一棵树，张开了可怖的枝桠，怪石嶙峋，遍布整个后背，那些紫色的脉络，像是从身体里渗透出来的经脉。

炎烈南抬起手，凭空变出了一把银制的匕首，然后顺着那具尸体的脊椎开始由上而下的切开。

“呃，这也太恶心了吧。你上辈子是做屠夫的么？”宋青辞作为一个透明制，肆无忌惮地吐槽。

可是当炎烈南扒开那具尸体背后的血肉，露出里面的骨头时。

如果，那能称之为骨头的话。

那具女尸后背的脊椎骨，竟然出现了三种不同的质体。

只有一小截是原来的白色骨头，脖颈以下的一部分，变成了黑色，而腰椎往上的那一部分，却是接近于透明的质体，就像是寒冰制成的。

透明的骨头？

黑色的骨头宋青辞尚且能理解，应该是被魔气所沾染，那透明的又是为什么那？

像是某种至纯之物，就像是，被什么所净化了，这是用魔族禁术能做到的么？

很显然，炎烈南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他似乎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嘶。”炎烈南诧异的发出了声响，然后他将那具女尸的衣服全部脱下。

破开了女尸的全部经脉，并没有什么异样，那尸体似乎死了许久了，血液也已经黏腻不堪，并不流动了。

而炎烈南思忖片刻，再次操起了匕首，高高举起，然后在尸体的胸前画了三刀，慢慢切开她的腹部。

将她的胸腔、腹腔，一一打开，炎烈南的手抚摸过里面的每一寸，然后碰触每一个内脏。

“咦？”炎烈南皱了皱眉，然后双手捧出了她的那颗心脏。

逼着血腥恐怖的事情更诡异的事情是，那颗心脏，竟然还在微微跳动，虽然不强烈，但是它真的在跳动，微弱的，节奏平稳的跳动着。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很久了呀，而且，她连头都被砍下来了，甚至，还被炎烈南给弄爆炸了。

炎烈南似乎也觉得眼前这一切太惊悚了，他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换了把更加精致，更加小巧的银刃，从那颗心脏的外表开始，慢慢切入内里。

那小小的心脏，渗透出了些许紫色的液体，像是某种毒药，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颗么，小小的，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颗紫色的晶体。

炎烈南将那晶体，捏在两指之间，抬起来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的端详，却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

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将那个晶体小心的装进去，又将尸体的脊椎一截一截的取出来，放进别的容器里。

然后炎烈南站起来，看着毫无价值的尸体残骸，扬手一挥，地上的尸体久不见了，只是那些黏腻的血液，依旧附着在了地面上，就像那些死掉的亡灵，也无法被抹杀掉。

而炎烈南的罪孽，嘴也无法被清洗，堕落的人类，最终，失去了信仰，不再相信神明，而是走上魔道。

真可笑啊。

他与影子大的那个赌约，就像一个笑话一般。

影子说，如果自己能让九青醒过来，就让他继续相信神明，可如果结果截然相反，便是神明烬灭，堕天成魔。

可是，无论他如何祈求神明，神明都从未回应过他分毫，

也许是神明已死。

也许，是他罪孽深重，神明不愿意给予回应。

所以他只能成魔，用魔族的方式，去唤醒九青。

这真的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悖论啊，让人无能为力。

“我只想要你醒过来，无论堕天，还是入魔，都无所谓……都无所谓……”炎烈南扶着墙面，突然咳出一口鲜血，那血的颜色，是黑红色的。

宋青辞赶忙走到炎烈南的面前查看，难道是禺彊的魔神契约咒术反噬了？

炎烈南现在就是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是什么原因还能让炎烈南吐这么多血，他好像受伤很严重。

炎烈南努力支撑着墙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一不小心直挺挺地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