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食心13
“喂,阿辞,阿辞。”陆遥遥推了推一旁神游太虚的宋青辞。
“啊,什么?”宋青辞回过神来,一激动差点把碗摔在地上,一只手眼疾手快的接住又悠悠地放到桌子上。
“谢谢……”
宋青辞的眼睛朝眼前修长的手指往上看去,是南鹤知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她手一抖,差点又把碗摔了。
“你饿吗?”南鹤知的声音仿佛从雪山传来,清灵悠远。
“啊?”什么鬼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干什么,又想用鸡腿吸引她的注意力后跑路吗?可自己现在又没拿着梯子追着他满世界跑,他们会见面完全是该死的巧合好不好。
“你饿吗?”南鹤知不厌其烦的重复这问题。
“不、我很饱。”这种情况她哪里敢饿?为防止他丢出鸡腿像逗大黄一样给她喂食。宋青辞很自然的撒了个弥天大谎。
“可你还什么都没吃呢。”南鹤知看了看她空无一物的碗,直接了当的揭穿她。
“额,其实也没饱,但不算饿。”宋青辞微微的对谎言做了个修饰。
“哦,因为你没饱的话,就没有力气。怪不得连碗都端不动了。”什么神逻辑,我那还不是被你老人家给吓的好吗?
“没饱就多吃一点。”南鹤知说完看了南玄凌一眼。
南玄凌的表情却很纠结,但抵不过南鹤知逼人的气压,硬着头皮走过来,提出一个食盆放在桌上。
南鹤知将宋青辞面前的空碗拿走,打开食盒取出一个东西往宋青辞面前轻轻一放。
众人身长了脖子不停的看过来,发现这是一只……酱肘子?
尊者,您是认真的吗?
众人见南鹤知放下东西,心中又千万只神兽奔腾而过,但都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坐下。
南鹤知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也不看那些八卦的眼神,只独自说道:“佛祖说,不可浪费世间一切粮食,否则很是罪孽。”
所以呢,尊者?
这和您送女孩子酱肘子有什么关系啊。
众人满头黑线,却只敢默默在心中吐槽。
“这是今天中午吃剩的,还麻烦你帮我解决掉,免了我的罪孽。”南鹤知语气淡淡的说出了个很没有力度的解释。
这下轮到宋青辞黑线了。
我的尊者诶,你是学佛学傻了吗?
把一个中午吃剩的酱肘子带在身边一下午,你也不怕馊了,然后还要给我吃。
这么匪疑所思的事情。简直是……佛能忍,人不能忍!
南玄凌在一旁看的眼角直跳。
回想今天中午听到,南鹤知叫自己去打包酱肘子这茬事的时候,自己当时的表情,估计精彩程度不低于在场各位。
“十三太爷,你确定要送女孩子,这个你吃了一口的酱肘子?”南玄凌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语言系统。
“有什么不可以,她喜欢吃酱时子,我就送她啊。”
“可是,十三太爷,正常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衣服啦,珠宝啦……收花啦,而不是嗯……吃了一口的酱肘子。”
“宋青辞又不是正常的女孩子,她不喜欢那些,就喜欢吃的。”南鹤知摆摆手。
“呃,除了吃,她就没有别的喜欢了的吗?”南玄凌试图给他回一下。
南鹤知思考片刻,忽然脸色有些奇怪,似乎还添了些可疑的红色,然后,小声的说了句,“有。”
“是什么?”南玄凌问道“要不换那个?”
“不行。”
“为什么?是什么?很难找么?”
“是……我”说完脸上的红云更甚。
“咳……”南玄凌尴尬的直咳嗽,“那要不让厨子重新做个肘子吧。”
见南鹤知嗔怪的看他一眼,南玄凌立马提起食盒,义正言辞的道,“不用,这个就很好。”说完,先南鹤知一步离开了。
自然,这些宋青辞不知道的。但此刻摆在宋青辞面前的最大问题,是那盘动了一口的酱肘子。
而所有人也都一脸惊悚的看着宋青辞与她面前那盘酱肘子,然后沉默,该死的沉默。
可这一切的始作怂恿者却泰然自若的坐在主位喝茶。
宋青辞拿着筷子,仿佛拿着屠人的钢刀,不知该从何下手。
“王爷,王爷……”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宋青辞放下‘屠刀’,宋青辞激动的真想上去抱着那家伙狠狠亲两口。
那么聒噪的声音在宋青辞听来简直尤如天籁。
众人望向那打岔的那伙,不免有些抱怨没看上戏的忧愁。
来人却一脸受惊过度的“花容失色”状。
那人脸上敷的面粉卡在深深的褶子里,面上肌肉一激动,粉末扑扑直往下掉,跟许久未修的老城墙似的,风一吹就直掉墙皮.
“王爷。”那人从门口一进来直扑汝阳王而去,宋青辞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自门口跪下,就地划行了三、五米,准确无误的在汝阳王面前停下。
“我的天哪,好轻功,好腿法。”宋青辞正好奇这是哪位高人。
就听汝阳王说道,“张公公,何事惊慌?”
宋青辞无奈眼皮朝天,好个狗腿界的高人,马屁圈的鼻祖,汝阳王府公公一枚。
“王爷啊,王妃她……她遇袭了!”
“什么?”汝阳王惊的猛然站起来,“王妃如何了,可有受伤?”
“王妃,王妃她……”张公公的舌头像是被马车碾过了,在嘴里直打转,就是说不出话来。
把人急得真想帮他捋一把舌头,“她……她的心没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把话说完。
众人面面相觑,这凶手卫冕也太嚣张了吧。
这么多修士还有尊者在此地,竟然胆敢堂而皇之的剖了王妃的心?
“去看一下吧。”南鹤知站起来,言罢竟自往外走去。
汝阳王一听,这是金吾尊者要亲自出面调查此事,他赶忙起身,跟在南鹤知身后。
南玄凌与汝阳王并肩而行,轻声对他说了句,“节哀”。
汝阳王方转过脸,有了些许悲伤的情绪.。
这个南鹤知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宋青辞撇撇嘴,随着众人往外走。
至少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不再是自己了。
哪知南鹤知刚要踏出门外,却在门口生生停住,回过头来悠悠的看了她一眼。
宋青辞咽了咽口水,立马回身,一记恶狼扑食。
三下五除二把那酱肘子解决了。
片刻之后只剩下一根骨头孤零零的躺在餐盘里。
宋青辞面不改色的站在队伍的最后,南鹤知仿若什么都未发生,率先迈出了门槛。
宋青辞打了个饱嗝,悄悄冲陆遥遥做了个鬼脸,由她拉着走了出去。
不多时,几人一同来到了汝阳王府,王妃的寝殿内一片狼籍。
窗户大开,冷风嗖嗖的直往里吹,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扫了一地。
王妃仰躺在一旁,死不瞑目,一脸惊恐的表情。
两手蜷缩在一起,胸口一滩殷红的血迹。
待人走近些仔细观察,便看那胸膛大开,里面的心脏已然不见了。
“靠,这乌鸦嘴,真灵啊。”宋青辞忍不住小声的吐槽南鹤知,陆遥遥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南鹤知。
“你怎知他不是真灵验。他可是宋三千界回来的金吾尊者,与你这信口雌黄的江湖术士可不同。”陆遥遥觉得宋青辞是酸葡萄心理,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我呸,从过去到现在,他糊弄的人还少啊。”宋青辞无限鄙视这个装腔作势的衣冠禽兽,他果然有超强的蒙骗众人的能力。
南鹤知无意间朝这里一瞥,宋青辞立马噤声,露出苦大愁深的表情。
陆遥遥无奈的翻白眼,“你这个装腔作势的小狗腿。”
宋青辞使劲戳了陆遥遥一把,以示不满。
丁俊上前念了几句往生咒,然后说道“得罪了。”便蹲下来查看尸体。
“往生咒这种佛家的东西不该是和尚念的吗?”宋青辞凑到陆遥遥身边小声嘀咕,“在场也就南鹤知算半个和尚吧。他都不念。丁俊一个道士念得什么往生咒啊,不该烧把符纸念辟邪咒吗?不尽心。”
陆遥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你嘴贫,屁事多。”
宋青辞吐了吐舌头,左顾右盼的,反正在的都是大神级别的,也没他什么事,她还是打打酱油,当个壁画好了。
“胸口一处致命伤被人直接掏心,凶手下手快狠准,没有停留,直击命脉。”丁俊仔细打量着尸体。
“现场这么凌乱,倒像是被人刻意为之。”许回风在屋里踱步,寻找凶手的印记。
“凶手既然又能力一招致命,那怎么会逼得王妃满屋跑呢?可王妃若有反抗的能力,那又怎会不求救呢?这没道理啊。”
無錯書吧“梳妆台这边是被王妃打乱的,当时王妃刚好在梳妆,这是正好凶手闯入。
王妃转身的时候,被凶手剖胸掏心,一气呵成。
王妃还未来得及反抗便丧生了。倒下的时候带动了桌上的器物,散落在地所以散在她胸前的是珠粉,指上的却是胭脂,其它地上的要么是有人故布疑阵,要么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弄乱的。”南玄凌站在南鹤知身边详细的分析,但南鹤知却并没有做出评论。
“一击毙命?莫不是妖?”汝阳王看到自己发妻死状惨烈,吓得面如土色,努力忍住想冲出去吐的冲动,颤颤巍巍的询问道。
宋青辞看他们讨论的那么激烈,闲的无聊也蹲到尸体旁,用力的嗅了嗅,“人味重于妖气。”
丁俊、林燕几人听的莫名奇妙,只当她是没什么本事,随便言语几句,刷刷存在感罢了。
林燕忍不住摇了摇头,转身对丁俊说道,“术子无知。”
南鹤知却蹙起了眉,陆遥遥和顾亦环也是知晓宋青辞超常五感的。
但这句话他们却实在有点想不通。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人与妖合作?
可妖一向独来独往,怎屑与弱小的人类合作?
而且若是合作,人也是傀儡,理应是妖气重于人才对。又怎会……
林燕打开阴阳伞,透过烛光在尸体身上照了一遍,“并无恶鬼痕迹。”
丁俊将窗户关上,掏出一把长香点燃,一边念咒一边在屋内走动。
烟火燎动,却并没有其它异常。“奇怪,怎么会连妖气也没有。”
“难道是还未修练成功的妖兽?”顾亦环刚刚也用罗盘在屋内寻测了一圈,可一无所获。
“诶,这些家伙捯饬了半天,那位大神动还没动一下呢,就光顾着定在那里摆造型,这是来捉妖还是来划水的呀,好歹也装模作样动一下,动动手啊,不然这钱拿得不烫手吗?”宋青辞扯了扯一旁用念力驱动寻妖器的陆遥遥。
“是妖非妖。”南鹤知毫不夸张的说离尸体足有有一丈远,而且自进屋到现在连指甲盖都没有动一下。
但他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像重磅一样炸得众人满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尊者慧眼,可否道破其中玄机?”林燕恭敬的向南鹤知行了一礼,一脸虚心请教的模样。
“我呸。”宋青辞气得牙痒痒,这已经她重遇南鹤知以来的不知道第几次暴击了,“一群狗腿子,狗眼看人低。”宋青辞气的手指发抖,朝陆遥遥比划,“我,术子无知!”又扬头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南鹤知,“他,道破玄机?”
陆遥遥笑着扯了扯宋青辞,希望她别太生气,控制控制自己,“你啊,顶多跟我一样,顶天了算个蒙古大夫,人家才是专家门诊。”
“李氏尚在何处?”南鹤知突然问汝阳王。
众人皆疑,不知道南鹤知怎么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李氏今日自醉仙居回来就一直未出门。”张公公在一旁回道。
“还哭着呢?”汝阳王也不避讳.估计这已是常态了。
“带我过去。”南鹤知说道,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这女眷厢房怎是可以随随便便进的。
这王妃已逝便罢了,这李氏……
“即刻就去。”南鹤知又补充道,也不顾忌.。
汝阳王微微一顿,“这边请。”边说边带着众人往李氏别苑走去。
到了房门口,众人便隐隐听到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汝阳王站石门口,有些汗颜。
“进去。”南鹤知吩咐道,南玄凌便不等汝阳王动手,率先推开了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