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辞便与南小公子他们一起上云渺峰吧,若明日过了十世镜,便可入七星宫,正式拜师学艺。”

“十世镜?那是什么?”宋青辞从未听过这个,不免好奇。

“十世镜那就是面镜子,可照人前十世之精魂,若有恶行,气会呈黑色,十世镜可

除其罪恶,消其患念。

若十恶不赦之人,十世镜会缚其魂魄,灼其肤体,昆仑必会除之。

若是庸常之人,则显为白色。

若是灵台清明,资质超然,且有仙缘便会显蓝,十世镜亦会根据人资质不同,显出适合其的位属峰位,这些你明天见了便会知道。”陈望耐心的对宋青辞解释道。

“这样啊,好有趣的样子呢,那陈师叔你是什么颜色啊?我爹呢,他又是什么颜色啊?”宋青辞可好奇了。

陈望“我?我只是普通的黄色而已。”

宋青辞“黄色是什么?”

陈望“黄色是有仙缘,但资质平平的修士,我的峰位是凌波峰。

我能上云渺峰,后来又入驻七星卫,也多亏了你父亲。

你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不向命运低头,不受其摆弄,再大的困难,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个有趣的挑战罢了。”陈望回忆这些的时候,神情无比的向往。

“我爹很厉害,是吗?”

“是啊,所以小青辞啊。不管别人怎么说,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问心无愧就好。

不管命运对你做什么,别低头,别害怕,打败他就好了。

这是你父亲告诉我的,他也这么做的。

现在我告诉你,是希望你也可以如此,”陈望拉起宋青辞的手缓缓走上身后的台阶。

“从昆仑山脚上这演武台一万八千阶,其中风霜你已经历过了。

再从这演武台上云渺峰,仅有一千八百阶,却是极难极难的。

我当年上这演武台,又去了凌波峰,后上云渺峰,一千八百阶,我用了近20年。

几次濒死,他们却说我是这昆仑为数不多的奇才,不过二十载,却已入了七星位,但其中艰辛无人可知。”

“师叔……”宋青辞看向陈望那微笑的脸庞,似有些心酸。

“你知道吗?你父亲上昆仑的时候,十世镜显出的是最漂亮的湛蓝色。

那光华那神彩,我至今忘不了。

他是千年以来第一个位显云渺的人,也是第一个放弃留在昆仑,去世间苦修的人。

他说,昆仓太仙,不适合他,苍生疾苦,而疾苦在世间。

他也不过芸芸苍生一凡人,不如入世间修行,渡人渡己。”

宋青辞茫然,这个嬉笑怒骂又心怀大义的父亲。

是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传说中那个光辉无比却又遥远的存在。

“我好想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的父亲,可惜……”我从没见过他。

“小青辞。”陈望在最后一阶台阶前站住,“你要相信自己,总能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人,那是你能了解他最好的方式。

你看身后,这长长的台阶,走的时候艰难无比,可真走过来了,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千八百阶,师叔能带着你走,但人生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无论别人怎么帮你,这坎终要你自己跨过。”

陈望扬手,指向前面巍峨的大殿“去吧,你的人生,总要自己经历,才能完整。”

“嗯。”宋青辞坚定的点头,松开握着陈望的手,跨过最后一阶台阶,一步一步,走向云渺峰天星殿。

宋青辞进去后没多久,南鹤知便也进来了。宋青辞兴奋的朝他挥手,南鹤知眼都没抬,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宋青辞失望的瞥瞥嘴,无聊的左顾右盼。

“宋青辞。”一个穿鹅黄长裙的女孩叫住了宋青辞,宋青辞一脸好奇的望向来人。

“你好,我叫陆遥遥,也是这次擢考的考生,你刚之那是水行术吗?

好厉害,能教我吗?我的水行术只能召来小雨。”女孩身材高挑,差不多要比宋青辞高上半个头,衣着也不华美,但样貌却是让人过目不望的鲜丽稠艳,让人离不开眼。

“哇,美人啊,你长的好漂亮,家里有没有漂亮的小哥哥,小弟弟什么的?”宋青辞一把拉过陆遥遥,就不肯放手。

宋青辞这人除了喜欢吃,就是好美色,对于漂亮的人毫无抵抗力,无论男女,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三分钟热度。

刚被这人的美色吸引,下个美人出现,立马跑去看别人了。

她对南鹤知的执着,宋颜最终归结于南鹤知绝艳的容颜,但以宋青辞的性子,估摸着过不了多久,看到其它漂亮的人,也就自己释然了。

陆遥遥倒是被宋青辞问的一愣,有些呆呆的问道“弟弟倒是没有,哥哥有一个。”

“你还真有个哥哥啊!是不是和你一样漂亮啊?叫什么?你叫陆遥遥,他该不会叫陆条条吧。”

陆遥遥被问的满头黑线,只好忍住尴尬,好声好气的说。

“家兄叫陆昭昭。”

“哇塞,你爹娘好厉害,路途遥遥,天理昭昭,好觉悟,好理想,而且跟我爸爸一个名字诶。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哥帅不帅。

嗯你长的这么好看,他一定也不会难看,我们交个朋友吧,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玩,好吗?”宋青辞说道帅哥异常的兴奋,完全控制不住的激动与澎湃啊。

“好,好啊。”对于宋青辞的自来熟,陆遥遥完全招架不住,被她绕的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初是来问啥的了。

不过,这真的是大英雄宋昭的女儿么?

怎么会,嗯,这么接地气?

哎,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啊!

当宋青辞和陆遥遥天南地北瞎扯蛋的对候,无人看到不远处的南鹤知正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無錯書吧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呢?南鹤知看向自己的年,适才他有偷透帮她施水行术,但那冰雹肯定不是自己的杰作。

宋青辞……她是怎么办到的?她的灵力几乎为无,那刚刚……

南鹤知陷入沉思,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想帮她,但现在让他最困惑的还是那场冰雹。

另一边,陈望己回到了武曲宫,他的对面,是天枢宫的主人,也是现任昆仑宗主,陆廷。

陆廷“没有灵力,却能召来冰雹?不会飞行,却五感超常?这个宋青辞,会不会成为这一辈里的翘楚?”

陈望“如今的仙界,表面上平静的像潭死水,其实内里暗潮凶涌。

宋昭当年虽然行事出挑,但不可否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很多人心中的信仰和依赖。

若他想,即便振臂一呼,开宗立派,称雄一方也是可以的。

这是现在仙界最缺乏的东西,信仰和凝聚力。”

陆廷“你觉得宋青辞能成为第二个宋昭?”

陈望“她还小,尚且看不出什么,但她身上有和宋昭一样的东西。”

陆廷“什么?”

陈望“真挚和执着,但他还比宋昭少了一样,便是理想。”

陆廷“你想给她种下理想?这样虛无的词,怕也是宋昭教你的吧。”

陈望“是啊,理想的种子若在心中发芽,年久月深便会长为参天大树,推之不倒,拔之不掉。即使给你种下理想的人已经离去,你也不会放弃。”

“小师弟……”陆廷看向陈望知道他又想起了宋昭。

他们这几个师兄弟中,陈望与宋昭关系最好。

从前陈望总跟在宋昭后面跑,他教了陈望很多,也改变了他很多。

“明日镜试,便看看这小青辞的命示吧。”陆廷挑亮了灯蕊,低声道。

第二日,一众擢考人员被带到“镜阁”,殿内的十世镜是十分古朴的模样,不过是一面看不出材质的全身镜。

但沉色如墨,能照进屋中所有物体,却唯独照不进人影,倒叫人有些好奇。

“十世镜是照不出活物影像的。”仿佛是知道众人的疑惑,来人边说边从门外走进来。

众考生回头,只见男子身着云白色宽袖长袍,衣襟与袖口的云卷纹自舒自卷,两臂是云渺峰的标识,云内的描纹是金色,这是云测峰无枢宫的图徽。

昆仑的弟子穿着基本一至,区别在于外家子是蓝色云纹,昆仑门人则是云白色。

各峰各有自己的图腾,内里的卷云皆为白色,除了云渺峰七星位各官,各有各的

颜色描线。

“在下昆仑云渺峰天枢宫言东歌。”男子拱手行礼,抬头的时候,许多女孩子都忍不住红着脸,低下头。

面若冠玉,艳若桃里,那眉眼之间仿佛大家细细描绘之下的工笔美人图。

风流稠艳,柳媚日清。

“哇塞,是美男耶”宋青辞不合时宜的大叫一声,打破众人欣赏美的沉寂。

陆遥遥忙捂住了她的嘴,朝其它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阿辞昨夜没睡好,这会儿,有些发梦。”

南鹤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言东歌。

美男?转而又看了眼陆遥遥,美人?

这个宋青辞,审美甚忧啊。

“我没发梦啊,”宋青辞拉开陆遥遥的手,又小声对陆遥遥说,“不过还是南鹤知更好看些。”说完看向南鹤知这边。

南鹤知目不斜视看向言东歌,心中默默改了想法。

好吧,宋青辞的审美偶尔也是正常的,不过,只是一些吗?

另一边,言东歌走到镜前,简单的讲述了操作流程,众人按照抽签的顺序逐一测试。

“遥遥,我先去了哦。”顾亦环怯生生的对陆遥遥说完又对宋青辞笑了下。

顾亦环是陆遥遥的同乡,上昆仑之前并不熟识,但大抵是一起同行来的昆仑,又是年纪相访的女孩子,所以,很自然的便走的特别近。

“小环,加油哦。”宋青辞没心没伟的,立马与顾亦环成为了好友。

顾亦环眨眨眼,走向十世镜,伸手扎破了手指,在镜面上画道血符,不消片刻,血化入镜中,竞生出一股黑气。

顾亦环受惊想收回手指,却好似粘住了,拔拉不下。

“啊,”不多时,顾亦环感觉指尖传来灼烧感,隐约看到有黑烟升起,“言先生,救我……”

宋青辞走上去一把拉开顾亦环,顾亦环惊叫一声,脸色惨白,右手鲜血淋漓。

“顾亦环。”说话的是禄存宫的秦乐。“你恶念过重,十世镜能清扫灵台,望你下山后好自为之,请吧。”

“我……我……”顾亦环捧着流血的右手,两眼含泪,叫人怜惜。

顾安环与陆遥遥不同,陆遥遥的美是那种惊煞旁人的艳。

顾亦环却是清水浮月,我见尤怜的清美。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疼惜。

“言师兄,为什么要让顾亦环下山呢?即便十世镜映出了前世恶念,此时不也全消了吗?顾亦环这般年纪,也作不得什么恶。

你们让她下山,她本是纯良,遇到坏人学坏了,不就是昆仑的罪过。

你让她留在昆仑,由各位师叔师兄带着,只会越变越好,自然远离罪孽了,这才是善事一件啊。”

“昆仑自古有规定,凡镜显恶念之人,轻者除其罪念,清扫灵台,重者……除之。”

宋青辞等着秦乐说后面的话却末再听到他的后话,“除之什么?”

秦乐看向宋青辞,一阵默然,宋青辞方后知后觉的明白,那除之是其本身,而非其

他。

“言师兄,人说放下屠刀,立地或佛。

那成了魔的,尚可以教化,何况顾亦环这样的,人食五谷杂粮,入六道轮回,有谁能说自己完全的胸怀坦荡,没有一丝藏污纳垢的邪念?

她还这么小,哪有多少今生债,不过是前世孽罢了,消了便消了,她今生能再世为人。

怕这业障也未显得有多深,昆仑包容天下,救济苍生,难道还容不得这一丝半点的暇疵吗,有教无类啊。”

秦乐拱手道,“宋小姐心善,但这弟子镜试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也是先祖的遗训,便是想规避其中的风险。”

“秦先生,恕我直言,当年祸乱天下的大魔头燕非离也是师从昆仑,这险规避了吗?他是隐藏的太好还是后来又生的心魔呢?

顾亦环在昆仑若洗去杂念罪孽,那是昆仑的善业,也是功德。若她不能,也是昆仑之过,末能教化众生。”宋青辞咄咄逼人的追问,难得的口齿清楚,思绪明了。

“你。”秦乐看向宋青辞,一时语寒,转脸向言东歌行了一礼,正欲说话,“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