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无比奇幻瑰丽,却又凶险绝恶的暗夜森林,位于西北边陲丹玛克地区的最西边。其延绵千里,毒蛇猛禽,屡有出没,雪妖魔兽,不时隐现。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带,也是泰托帝国与西边萨平宁高原上半兽人之地的天然屏障。

卡兰托五人已经接近暗夜森林的边缘,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森林,卡兰托一脸疲态,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抬起手来,推了一把正流着口水偷窥吉拉和尤利亚的日光,道:

“都快要进森林了,你的神奇功法呢?要拿也该拿出来了吧?”

从西尔城到暗夜森林,众人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因为有日光的存在,众人经济上较为轻便,大都是以骏马拉着快车高速前行。

卡兰托却是例外,按日光的说法,卡兰托之所以无法习得魔法气劲,和他全身强大的蛮力也有一定关系。卡兰托现在正是全身拙力最弱之时,如果将它消耗怠尽,不再存依赖之心,则有可能破而后立,突破身体壁障,练出内气来。

于是,当众人坐在马车上惬意地品尝着饮品时,卡兰托在车外喘气急行。当众人在篝火旁吃着美味时,卡兰托在篝火边一板一眼打着他的罗汉伏虎拳,消耗着本已不多的拙力。

这样的痛苦历程一直持续到接近暗夜森林的边缘。卡兰托并不太担心日光只是拿他开玩笑,一股由心而发的直觉让他对这个男人有着些许亲切感。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这是他至今为止获得的最明确的可以治疗他身体异常的承诺。老爹虽然多年努力,却也一直失败到现在。

卡兰托的痛苦,日光也能感觉,而且感觉得异常深刻。终于和两个美女为伍,日光当然不会错过时机,一双眼睛连睡觉也是睁着,总是不自觉就会流出口水的大嘴也几乎全天候地张着。这样的表现当然让吉拉和尤利亚不堪忍受,于是,隔三差五的,日光就会被揍得皮肿肉青,双眼成为两个大黑圈,有几天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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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趁着日光还没被打趴下,卡兰托终于忍不住催促起来。

日光点了点头,道,

“嗯,你现在的拙力确实快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的含义吗?”

日光突然转移话题道。

卡兰托的思维也是天马行空的那种,对话题的跳跃性倒是不以为意。

“日光恩泽万物,不偏不倚,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听老院长说,五百年前光明禅会有个神僧也叫日光,尽干些龌龊事,你不会仰慕他吧?”

日光尴尬地笑了笑,脸色转为严肃。

“日光这个名字,代表了我的志向。你说的恩泽万物范围稍大了一点,我的志向是日光天下美女。”

“……”

这样的雄壮志向确实惊住了卡兰托,在他还在迟钝时,日光接着道,

“告诉你我名字的真义,一是因为我辈中人交流以诚为先,二是要告诉你凡是看问题都不能看表面。你自以为肉体强横,实际却是对精神的一种制约。让别人稍微修练就能产生的气劲,你花十倍百倍精力也毫无效果。”

不管适不适合,日光的比喻很浅显。如果说正常人出生时身体的状况算原点的话,卡兰托超强的身体就是在原点东边五步位置,普通人修练魔法武技则是向西边跨步。东边五步之外已是终点,西边却是无限可能。卡兰托要修得魔法武技,则首先要回到起点,才能从头开始。

“你这样说是有点道理,如果东西的定义以你为准的话。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的身体连脉轮或气脉都没有,怎么走回原点?”

“笑话,没有就不能有吗?你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口耳鼻子眼睛全都没有呢。”

日光似乎并不把别人认为最难的问题当问题。

“说了要你看清问题的实质,看样子你对整个世界的理解还很肤浅。先不说这个复杂的,你说说你对精神和肉体的理解。”

卡兰托便将从老爹听来的理论大致讲了一遍。精神是基于肉体所产生,却能反作用于肉体,对外为神气威严,对内则可上升至魂能。

卡兰托的描述让一边的哈雅苏也竖起耳朵靠了过来,这些东西在学院的讲授中是不可能有的。日光见他靠近却也没有理睬,继续着他的讲课。

“你说的这些,他日领悟,或可达到十一二级修为。再上则毫无建树,几停于此了。”

看着日光随意的表情,卡兰托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很想问问他的修为是多少,还是忍住了嘴,继续听他的高论。

日光所描述的精神和肉体,和大多数认为的都不相同。在他看来,两者差异虽大,其实都是一种能量形式。

肉体虽由物质构成,主体却是能量,就像一个活性能量石。与普通能量石不同之处便是能自己制造能量。

精神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只能控制肉伤的行动,而且所有控制似乎都建立在肉体神经体系的基础上,但真正的高手不仅能以精神力量感知周身的一切,能形成战斗时的威压,甚至能直接以神驭物。

精神高度集中,其产生的能量,足以对同为能量体的肉体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这便是卡兰托自行打造气脉的理论基础。

“你这些天来苦练身体,不仅是去除拙力,更重要是对精神心志的锻炼。要拥有强大的精神掌控力,最重要的却是意想。魔法师的冥想,修武者的调息,和尚的打坐,都是如此。这些你当年应该都练过,但没有效果,那是因为你的肉体先天没有气脉,让你的精神无法乘虚而入,没有能力被五感感知,所以也产生不了内气,根本强大不起来。”

“针对你这种情况,我会采取特殊的方式。先不炼气,而是炼心,砺魂,返璞而归真。”

接着的言语,便又让卡兰托和哈雅苏大跌眼镜,如果不是吉拉和尤利亚在较远处忙些什么,日光被挨顿毒打定是少不了的。

“你现在静心盘坐,在心中勾勒出吉拉或尤利亚全光光的样子,却详细越好,怎么?没见过不好想像是吧,那你换成见过的像百花夫人什么的印象深刻的就行。总之要详细到全身每个毛孔都在你的脑中……”

看到卡兰托的表情,日光叹了口气,道:

“也是,你太年青,这样的心法对你来说过猛,搞不好会走火入魔。这样吧,你在心中想像练习罗汉伏虎拳一百遍,每一招一式都不可疏忽,要想到全身大汗,和真正练过一样才算合格。”

虽然对日光的信心指数越来越下降,死马当作活马医,卡兰托还是老老实实地盘坐在地上意想。初时以为极简单的功课在十遍过后就有些超出掌控,刚开始全神投入的精神开始杂念丛生,一套十八式的罗汉伏虎拳,总来不及收尾精神就云游体外了。

“精神上崩紧,肉体上要放松,这样精神才能控制肉体,才能让肉体以为自己真在练拳。”

日光和声音适时传来,让卡兰托的精神重新集中。

就这样,二天的时间过去了,卡兰托就一直进行他精神力的锻炼。虽然集中力已提高很多,但要达到肉体亦汗如雨下的地步,仍有很大距离。在日光的建议下,众人也没有近一步靠近暗夜森林,都各自进行着自身的修行。

这一日,卡兰托依然继续着他的精神力锻炼。在进行到第十七次时,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让身体调节出一种内紧外松的状态,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罗汉拳练习。

这一次,当卡兰托意想之际,他突然象是看到自己身在另一个空间。至于是个怎样的空间,卡兰托的精神完全没有留意,因为他已全都注入到自己的罗汉拳中。每一次冲拳,每一次踢腿,他都能感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甚至于肌肉上的每一粒汗,肌肉的每一次伸缩发力,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卡兰托全都能意想到,都能感知到,天地之间已没有外面那个卡兰托存在,没有日光存在,整个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一个正在练拳的卡兰托,是所有存在的唯一。

一套罗汉伏虎拳结束,卡兰托憣然醒来,从意想状态结束。一身衣裳不知何时已是汗成一片。

“不错,你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比较慢的达到神意合一境界的,不过,要是考虑到你的奇特身体,也算是个奇才了。”

日光微笑地肯定了卡兰托的炼心成果,道,

“精神锻炼讲究的是心志如一,炼的是专一程度,到最后至少要达到山岳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讲笑话。”

卡兰托嘀咕道,

“那是练傻了吧?”

日光微笑着摇摇头,接着道:

“精神讲专一,灵魂却讲包含。有些地方说灵魂分三魂六魄就是因为它包容杂多。如果你魂能够强,有足够包容力,便能与天地万物合而为一,万物皆能为你所用。此之谓善假于物。这个你暂时比较难练,大部分的砺魂都是在生死战场上来历练。接下来,就让我们去暗夜之林外围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