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刚玉虽给出三招之约,却完全未有留手。在第一招即以远超卡兰托的九级力量将他击飞而出,埋入山岩碎石之下。
卡兰托生死未卜,同伴们均是悲痛万分。哈雅苏的神情在此时却已有些恢复,再次轻拍了下奥卡,
“大家先等等,还有希望。”哈雅苏用手指了指卡兰托埋入处的山岩。
“还有希望?”吉拉清理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神色之间却有些狐疑。以蓝刚玉刚才惊天一击,只要被击中只怕在场众人无人能够幸免。
“不错,以蓝刚玉的一击,按理说被击中后应该是直接刺穿躯体,然后爆裂。但卡兰托被刺之后,是直接击飞,也就是说他的身体仍作为一个整体运动,没有被击穿。打个比方,学院学生常玩圆球,你一剑的速度够快,力量够大,可将它外层的兽皮完全捅穿,整个球漏气报销,但不会飞。但如果你的速度和力量不够大,则球只是被打飞,弹性依然十足,几乎没有受损。”
哈雅苏解释之时,山岩碎石激起的烟尘已经落定,依然没有卡兰托的一丝踪影。但这并未影响到哈雅苏的信心。
“你说的是一种情况,但正常人受到那样强能量的攻击,在被击飞的同时五脏六腑都会被震碎,这点我都能做到。”
吉拉并未因哈雅苏的言语而恢复信心,第九级力量的威力她十分清楚,那样的力量已快达到人体负荷的极限,所产生的破坏力绝不是第七级都十分勉强的卡兰托所能承受的。
现在的自己虽还能思考,整个身心却已如置身于黑暗之中,四处茫茫而毫无出路,大声呐喊而无人回应。自身的安危并不能让自己心乱至此,这种感觉,曾经也有过,但并没有如此强烈,强烈到揪心撕肺,痛不欲生。卡兰托来学院后,自己从浑浑僵僵的生活中脱出,为了兄长的死因远赴南方,后来为照顾一脉仅存的侄儿,作为指导老师,和众人参加暗夜森林试练。在和卡兰托的接触中,少年人特有的天真纯洁虽然没感觉到,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特质却让她对这个侄儿越来越宠爱甚至溺爱,连师生长辈的关系都越来越模糊。好不容易活起来的心,在一刹那又跌入深渊。
吉拉内心其乱无麻,在黑暗中摸索中突然灵光一闪,如一丝霹雳划过黑暗。
(对了,那个东西……)
在吉拉和哈雅苏的信心感染下,众人终于陆续恢复,一边继续关注卡兰托那边的动静,一边商讨着解毒之法。
哈雅苏是植物专家,对各类药物也是广有涉猎,尤利亚对用药也有过一些研究。但几人商来议去,不仅不知该如何解毒,连卡兰托为何没有中毒也搞不明白。按理说大家都喝过牛奶,也都处于同样的环境,不会产生例外的情况。但卡兰托的之前说的话,说明是他个人的原因才不会中这个毒。不知这能不能成为解毒的关键。在目前这个状况下,这个关键即不能验证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想了。
蓝刚玉长戟击飞卡兰托后,并没有转身对付毫无战力的吉拉诸人。只是持戟静立,似乎在等着确认卡兰托的生死。
瀑布的轰轰水鸣声依然震耳,众人的双耳似乎已经完全习惯,已将它悄悄排出,完全不能吸引注意。这时,深潭里却听到一阵水声翻花声,一抹血花在潭里稍一翻滚,即化为微微血丝消失在潭水中。碧波深潭中的涟漪尚未消失,又是一声水花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
巨岩碎石也在这水花声中微微颤动,最后,一处岩石在一声巨响中裂为两半,卡兰托耷拉着右手从岩石碎缝中钻挤出来,黑色的头发上蒙上了一层石屑,全身的衣衫凌乱不堪,右肩的衣服已完全破损,露出一个拳头大的伤口。伤口处皮肉一片模糊,隐隐露出内里的肩胛骨。
听见众人的欢呼声,卡兰托挥挥左手,和大家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喊道,
“一个个红着眼,想我想得这么厉害啊?”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伤口,立即大叫一声,
“哇,走光走得这么厉害,以后都不好意思笑话奥卡了。”
因为灰芒的干扰,原本插向卡兰托胸口的长戟微偏,扎扎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右肩。戟伤看上去虽重,卡兰托的气色却不像是重伤之人。皮肤虽未结痂,但已止住了血。
蓝刚玉紧盯着卡兰托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真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样的铜皮铁骨,还有你这样面临生死而不变色的气魄。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然能与你同桌共饮亦算是人生乐事。”
“废话少说,还剩两招。你放马过来吧。”
“既然如此,那就以我的十成战力来表达敬意吧。”
不再迟疑,蓝刚玉缓缓抬起长戟,人戟合一踏步击出。
虽说是十成战力,但第二招的攻击远无第一招绚丽,挥出的长戟并未含任何气劲,只有那锐利的戟尖上寒光闪闪,让人一见就知必能切金断玉。
长戟虽未含气劲,速度却是极快,刚开始还能看到长戟翻飞,到后来就只见到几丝寒芒,围着卡兰托周围闪烁跳跃,到了最后,除了蓝刚玉淡淡的身影,卡兰托就如被一团银色光网困住,无论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光网的束缚,就如已被缠在蛛网上的猎物。
蓝刚玉虽已占绝对优势,看他的出招可知他其实并未掉以轻心。第二招在气势上虽然弱些,但凭着由此获得的速度,再加上锋锐的神兵,卡兰托全身上下已无处不是伤口,大部分虽仅划破皮肉,也有少数深入筋骨,触目惊心。数息之间,卡兰托已体无完肤,只是伤口虽多,仅有少数极重的创伤才会渗出血水,卡兰托的神色也无明显变化。
知道目前的状态对自己极为不利,再如此持续下去,定会被对手以连绵不断的循环,将体力精力消耗殆尽。低喝一声,卡兰托双臂再次抬起,那神奇玄妙的招式再次划出,空气中一阵波动,在卡兰托动作的影响下,周围的气流开始了明显变化,让蓝刚玉如风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双臂微扬,蓝刚玉只以为卡兰托的霸气长拳又将击出,不料风起脚落,卡兰托的右腿在一霎间猛蹬地面,一股大力蓦然发出,将地下三尺的山土砂石尽数铲起,如小型沙爆般,朝蓝刚玉袭去。借着蹬地的一击,卡兰托身形后闪,与蓝刚玉拉开了二丈距离。
“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可能断开我的第二招吗?”
蓝刚玉长戟仍在身前闪烁翻飞,袭来的沙暴尚未近身就或被长戟荡开,或直接被护身气劲阻挡。
“此招名为千重绕丝混元斩,是我在战场之上创出的招式,招虽为一招,式则有一千二百式,若到极限可连绵不断斩尽千人。我尚出三百余式,你就已如此,剩下的我看你如何抵挡。”
“哇,你这根本是耍赖嘛,一招一千多式,亏你说得冠冕堂皇。既然如此,那我也耍耍赖,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上某处有些不对劲?”
虽是真的拼到体无完肤,卡兰托的神色并不见有丝毫的愤懑或惶恐,依然是如此轻松自然。好像两人不是在生死之战,而只是朋友间的友谊赛一样。
眼见卡兰托自如中带着些许得意,蓝刚玉也不敢小视,三招虽然未完,其中出乎意外和脱出掌控的东西已经太多。
蓝刚玉驱散沙暴尘土,立即气运全身,果真发现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左臂上不知何知扎了两根不起眼的钢针,若不是气劲在此不畅,还真不知道怎么会中了暗算。
“你……”
卡兰托嘿嘿一笑,钢针是上次三强赛的剩余品,哈雅苏制作不易,便没有轻易扔掉。这次混在沙尘中击出,果然一举破敌气劲,伤敌于无形。可惜自己不可能在蓝刚玉那招千重绕丝混元斩剩下的攻势中撑得太久,否则完全可以等到毒性完全入体再告诉他。
“你……”了两声,蓝刚玉不再犹豫,一直旋绕着的长戟落下,寒芒几闪,臂上的钢针连同大块的肌肉啪地落地,大片鲜血随着创口喷射而出。蓝刚玉微咦一声,似乎因鲜血不是黑色而感到有些意外,但仍等了数秒后才运气封住血脉,止住血流。
手指轻弹,长戟脱出蓝刚玉手中,在空中继续着那有着一千二百式的千重绕丝混元斩。蓝刚玉双腿微蹲,两脚分开,踏出一种不丁不八的步法。双臂用力绷紧,似乎正在用一种特异的功法来驱除余毒。几个呼吸间,蓝刚玉身上开始冒出阵阵白气,最后大片汗水也被逼出,又化为白气完全蒸发。片刻后,再次活动了一下肩臂,并仔细在周身搜寻了一番,蓝刚玉冷冷道,
“你的杀手锏毒性虽强,可惜你沉不住气,太早让我知晓。想不到我还有办法驱毒吧。接下来,就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能接下我剩余的五百式千重绕丝混元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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