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的屋子,依旧还是此前那幅模样。

稍稍有些不同的,则是将要离开这里的陈寿,放弃了隐瞒性别的念头。

苏鸣敲门时,对方正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微微敞开的领口,将里面搭着的那件雪白毛衣也露了出来。

许是老陈家基因实在太好。

哪怕裹着这么厚实的衣服,苏鸣依旧能轻松看出陈寿身为女人的特征。

看到这一幕,他不免急忙回头,好规避掉脑海中的杂念。

见屋外是苏鸣,陈寿也不可避免有些尴尬。

可犹豫了一瞬,她还是起身让开了房门。

“进来坐吧。”

“嗯。”

默默应了一声,苏鸣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虽说刚才大致扫了一眼,屋里和以前装饰没什么不同,可走进这间屋子后,苏鸣才意识到,这里已经少了许多东西。

他转身回头看去。

在进来的大门旁,正放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陈寿也意识到了什么。

循着苏鸣的目光,她的视线也落在了行李箱上。

或许是误会了苏鸣的想法,陈寿主动解释了一句。

“调令马上就下来了,我怕到时候急着走,再落了什么东西,索性就提前收拾好了,等临走的时候,把几件换洗衣服带上就好。”

“嗯。”

坐在沙发上的苏鸣默默应了一声,以比陈寿更为熟练的姿态,摆弄起了桌上的茶水。

这幅主人家的姿态,也令陈寿稍稍有些尴尬。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手下都浸出了几分汗珠后,这才小声询问起了苏辰。

“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但你要是愿意做,我也不介意再吃一顿。”

这熟悉的对话,令陈寿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一抹感伤又迅速从她心里生出。

毕竟苏鸣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可结果却被对方选择了无情拒绝。

好不容易想通了,苏鸣却又找了过来,这让陈寿也不由得有些生气。

可她终究拗不过本能,只好带着气走向了厨房。

苏鸣看着陈寿走进厨房后,厨房里就传出了一声比一声更重的切菜声,也不由得和陈寿一样,开口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将那份文件放在了桌上,这才专心摆弄起了茶水。

阳光洒入房间中,将一切都染上了一抹昏黄。

厨房和客厅之中的两人,就如同身处末世,互相依偎着的伴侣一样,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茶水开始沸腾,饭菜的香气也渐渐飘了出来。

可陈寿将饭菜端在餐桌上的时候,却没在客厅看到苏鸣的身影。

“饭好了,洗手来吃吧。”

“知道了。”

听着卧室里传来了抽刀收刀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苏鸣好奇之下,摆弄起了她那把心爱的黑刀。

本想立马去卧室制止苏鸣的陈寿,想了想却停下了动作。

一把刀而已,让苏鸣看看也不会损失什么,就随他去吧。

一念至此,陈寿也坦然许多。

就在她准备接着端菜时,却被桌上的文件吸引了注意力。

早在苏鸣进门时,她就看到了对方手中的文件。

已然卸任的她,自然不愿意再去理会这些事情。

可看着文件上那几个大字,苏鸣的照片又被印在了一旁,陈寿还是忍不住将文件拿了起来。

苏鸣刚准备去卫生间洗手,就看到了这一幕。

为了不惊扰陈寿,他索性停下脚步,接着拿起了靠在墙壁上的黑刀,抽出刀身后,再空中挥了起来。

借着挥舞刀身产生的风声,苏鸣小心的看向了陈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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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和陈寿示弱,苏鸣做不出来。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陈寿看到这份文件,知道他的打算。

这样做,或许会被陈寿再次误会。

可苏鸣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文件不长,不一会儿,陈寿就将那份文件放回了原位。

看到这一幕,苏鸣也急忙收回视线,收刀入鞘后,将黑刀妥帖靠在墙上,他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动身朝卫生间走去。

“好了,别装了,黑刀和我有心灵感应,你刚才都把它放下了,肯定什么都看到了。”

到现在,苏鸣都不清楚陈寿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哪能知道,对方居然能和一把刀产生什么奇怪的感应。

被陈寿戳破,让他也稍稍有些尴尬。

可苏鸣转念一想。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本就是为了让陈寿看到。

既然陈寿确实看到了,也就说明他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一念至此,苏鸣的动作也放松许多。

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后,他的食欲也涌了上来。

“说起来,我可惦记你的手艺很久了。”

扭头朝陈寿说了一句,苏鸣便急匆匆走向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也掩盖了陈寿的笑声。

趁着苏鸣洗手的功夫,一道道菜肴被陈寿陆续端出。

等苏鸣出来时,陈寿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你,不洗手吗?”

被陈寿直直看着,哪怕苏鸣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得已,他只好在明知道厨房也能洗手的情况下,为了转移陈寿的注意力,用了一个这么蹩脚的法子。

好在陈寿并没有在意,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我洗过手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哦。”

应了一声,苏鸣随意在裤子上抹了抹手,接着便坐到了陈寿对面。

与和肖麟说明来意时不同。

那时的他是被动的,这次却是主动想和陈寿拉开些距离。

可陈寿就和没看到苏鸣的动作一样,稍稍挪了挪凳子,令她离苏鸣又近了些。

“你开这份身份证明干什么,总不是觉得天海还有不认识你的人吧?”

见陈寿终于说到了正题,苏鸣也松了口气。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没等说出来意,就落个夺门而逃的下场。

“我打算走了。”

“嗯?”陈寿明显很诧异:“你打算去哪儿?”

“京都。”

听到这个答案,陈寿脸上的表情,迅速从初时的平静转为了震惊。

“你也要去京都?”

“嗯,在天海待腻了,我也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