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侧躺在地。

周围散落着折断的香烛,花觚、烛台、香炉也都滚落一地。

揉了揉额头,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金光?

皱眉仔细回想,检查全身,确认自己没受伤。

吴学道这才放下心来。

脑中没异常,难道金光什么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对!

明明被铜像砸到,老君像虽不太大,但怎么会半点伤没有呢?

不说流血,头上鼓个包或青紫一块才正常啊!

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便不管了,先把东西收起来。

黑红色老君像有几处磕掉了漆,露出了铜胎。

盯着铜胎,吴学道愣住了。

刚刚不知不觉间,集中精神往铜像看去的刹那,一大团深沉浓厚的金光出现在铜像上。

铜像就像被金色光晕笼罩,看着美轮美奂,神异无比。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吴学道退后几步。

“啪”的一声,墙边方桌上的两根瓷烛台被碰到地上,摔得稀碎。

看着满地瓷片,吴学道有些欲哭无泪。

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呢?

想把地上收拾收拾,碎瓷片中又出现一道金光。

第二次看见金光,吴学道淡定许多。

心中一动,把瓷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金光来自于瓷片里边,看模样是个圆形,好似较大的硬币。

难道里边有什么东西?

吴学道用锤子轻轻砸开,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竟然是一枚金币,小心刮掉瓷土,金币显出了全貌。

竟是袁世凯像飞龙纪念金币。

金币面光少痕,字迹清晰,飞龙生动,稍有磨损。

这种纪念币价值不低,越精美的,价越高。

从这金币品质来看,能值七八十万左右。

吴学道傻笑不停。

瓷质烛台是老爹买来,准备择日把神龛前原铜烛台换下,没想到瓷烛台里还藏有这等宝贝。

瓷烛台根本不值钱,这枚金币是纯纯的大漏。

想到常宝山的账可以还上,吴学道松了一大口气。

要不要给老爹打个电话?

要得!必须打个电话!

这烛台虽是老爹买的,但漏儿可是自己捡的,钱当然归自己支配。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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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震动声响起,还伴随着熟悉的铃声。

吴学道这时才发现,电话不在手边,顺着声音,找到了冰箱旁边。

看着屏幕显示,吴学道嘿嘿一笑。

“喂!爸,你啥时候回来,我有好事和你说”

“好事?你小子惹得祸,我都听说了!还敢说好事!”

电话那头洪亮的声音,震的吴学道耳朵嗡嗡响。

“真是好事!我在你买的破烛台里,捡了个漏!一枚洪宪纪念金币,品相不错,能值个八十万!”

吴学道不接老爹话茬,直接说金币的事。

“真的?你小子可别是骗我开心吧?”

“怎么会呢?我拍照给你发过去”

三秒钟后。

“哎呦!还真是!镜面光泽,人像高挺,笔记清晰,龙纹生动,不错!不错!”

“把这东西给老钱,他就爱这玩意。价的话,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卖了钱,赶紧把冷月斋的事了了,听到常胖子的声就恶心,电话都打我这来了。”

“警告你,以后少给我整这种事!这次是你运气好!”

吴学道嘿嘿笑道:“放心吧,就这一次。”

“这还差不多!我跟你说...”

听着电话那头又要开始说教,吴学道连声称是,借口卖金币还钱,草草挂了电话。

吴学道恭恭敬敬把老君像摆到神龛里,把东屋收拾好了,才退出去。

安置老君像的时候,他经过实验,搞明白了宝光怎么回事。

只要他聚精会神盯着某样东西,就会看到宝光。

当然,前提是东西是真的。

店里的东西,他实验了几个,其中一半有宝光,一半没宝光。

显然山水居古玩真假都有。

本来还想把店里东西都看一遍,看看到底多少是真的。

但试过几个,身体有些虚弱,差点没晕倒。

吴学道明白了,宝光也有消耗,不能无限制使用。

他隐约觉得宝光来自家传老君像,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想不明白。

宝光本身就不能以常理来看,至于家传铜像有什么神异,就更琢磨不清了。

他准备等老爹回来,好好问问铜像的事。

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等身体不再虚弱了,才前往金钱阁。

也就是老爹所说的,老钱家。

金钱阁专收古钱古币,主人姓钱,现在传至钱国盛手里。

钱家与吴家几代交好,平时互有照拂。

钱国胜与吴学道的老爹同龄又处得来,关系很不错。

金钱阁离的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路过热闹的地摊,吴学道动了捡宝的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得把金币卖了,欠账还了再说。

推开金钱阁的大门,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三人在柜台边看古钱,两个伙计在柜台后讲解。

“大娘!看这花钱,清代老物件,正面‘指日高升’,背面‘魁星点卯’,这是以前状元郎随身之物。”

“您孙子带了,不仅能得平安,保管学业有成。受魁星庇佑,大官都当得!才九千九百九十九!一点都不贵!”

“您想想!这铜钱,也不是纸糊的,结实着呢!从清代初到现在,三四百年,都保存的如此完好。您买回去,绝对能当传家宝!”

“跟您说,寓意好、保存好的保真老花钱,现在可不多了。这马上开学季,很多家长都来我们金钱阁找,图个好兆头嘛!”

“就剩三枚了,那两枚是别人预留的,您要不买,下次来还真不一定有了!”

“最重要一点,这种花钱,都是道教高人开过光的物件。”

伙计最后一句话,声音压的很低,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吴学道心中好笑,金钱阁的伙计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

最后说话的这位,叫林阳,在金钱阁的时间最长。

吴学道每次和老爹来的时候,钱国胜都对这人赞不绝口,看对方的穿着,已经升格了,不再是小学徒了。

老太太摸着‘指日高升’花钱,颇有些爱不释手。

吴学道明白,这单生意十有八九是成了。

金钱阁的东西九成九是真货,这枚花钱卖一万,贵是贵了点,但挺值的。

老太太穿金戴银,打扮也不俗,是个不差钱的主。

林阳又说了没几句话,就促成了这门生意。

等人走了,林阳笑呵呵看着吴学道:

“哎呦!这不是我道哥吗?听说你昨天干了一件大事!

现在,又想来我金钱阁捡大漏?继续扬名古玩街?

那道哥您可走错地方了,我们这小店东西保真又稍贵!漏儿?万万没有。”

两人年纪相仿,平日里老开玩笑,什么话都说,没什么忌讳。

吴学道哈哈一笑,浑不在意,装作生气似的说道:

“跟你说多少回了!别道哥、道哥的叫,一说我就想起黄渤。这称呼也不好听,跟叫狗似的!”

说到最后,店里几人都哈哈大笑。

连走到门口的几个老太太,都咯咯笑个不停。

“给!这可是好东西,让你开开眼!顺便给个价,收了!”

吴学道把金币扔给林阳。

一道金光入手,林阳懒散的样子一敛,神情严肃。

先不看,闭着眼一掂、一摸,突然眼睛睁得老大,吃惊不已的道:

“我擦!袁世凯飞龙洪宪纪念金质样币,你哪弄来的?”

吴学道一脸得意,指着自己的一双眼睛,道:

“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偷得?当然是靠我这双慧眼,捡的!估个价吧!”

“东西太贵,我做不了主,你等会儿,掌柜的去隔壁了。”

林阳竖了竖大拇指,把东西还回去,而后急匆匆出了门。

林阳刚出门,就进来一人。

穿着朴素,斜挎着磨损严重的黑书包,推门就问:

“这里收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