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鳞,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已经走出几步的韩鳞停住了脚步,而南离老人则是皱眉看着说话的妇人,印堂青黑,生气衰落,浑身上下都被一种死气笼罩,在世时间恐怕也就月余。

“若是长平愿意,还请老仙师宽恕则个,好生教导。”韩鳞此时言语之中尽是尊敬,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南离老人人老成精,一看便知,沉吟片刻道:“既是小友所托,老朽照办便是。”

一方面是演戏,另一方面是对刚才韩鳞对他斥责的回应,不过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韩鳞的眼睛,只是心中不与他计较而已。

“嗯,多谢仙师成全。”

只是韩鳞话音刚落,身后的丽妃却是连声咳嗽,抬手颤巍巍指着韩鳞道:“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立刻死在这里。”

此言一出,南离老人心中疑惑更甚,却见韩鳞转身来到妇人面前:“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能做南离老人的弟子,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话却被折回来的长平听了个正着,当下身体一僵,浑身如坠冰窖,那是她始终都不愿相信的事情,但曾经的兄长已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了一己之私,会跟自己争夺南离老人弟子的资格,甚至不惜来游说母妃,这是何等的讽刺,自己为了那一点点所谓的青青,散尽修为,成为一个废人,而曾经那个爱护自己的兄长却为了一个仙家弟子的资格如此算计自己。

“哈,我说你来找母妃这么着急,原来就为了这个?”长平的突然开口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韩鳞因为心中有亏,视线落在地面,并没有去看长平,只是这种神色落在长平眼中,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

当下对南离老人道:“仙长不必为难,若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尽可选择他人,我现在不过是这宫墙之内的一个祭品,可不值得仙长如此为难。”

“照我说的做,若是不然,长平恐怕都会记恨你一辈子。”丽妃说的坚决,看着长平,再看看韩鳞,心碎不已,但她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韩鳞抬起头,直直看着母妃,心中也是火气陡升。

长平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就为了这一个仙家弟子的名额如此的针锋相对,尤其是母妃为了自己,竟然如此逼迫皇兄,她咬了咬牙,恨声道:“母亲,别再求他了,没用的,如果我的牺牲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我……我不会怪他的。”

此时的长平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看着母妃和皇兄,眼泪扑簌簌落将下来,走到南离老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说话,只是砰砰砰不住磕头,没几下额头已然见血,但长平恍若未觉,仍旧是叩首不止。

这一下南离老人也有些不忍,伸手扶起长平道:“你不必如此,待我考虑几日如何?若能助他一臂之力,我自然不会推辞。”

南离老人这话是说给韩鳞听的,但长平听来心中除松口气之外,竟然有些空落落的,转头看着母妃,再深深看一眼皇兄,凄然一笑,谢过南离老人之后,踉踉跄跄离开此地,韩鳞看了南离老人一眼,南离老人立刻跟了上去。

这里这里只剩下丽妃和韩鳞两个人,丽妃看着韩鳞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的飞升上界就能逆天改命,恐怕不尽然,你听为娘的话,做个普通人,即便是辛苦一些也好,娘这是为你好。”

母妃的这些话停在韩鳞耳朵里,简直就是在拱火,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

盯着母妃看了很久,仍旧是摇了摇头,态度之坚决让丽妃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哆嗦道:“你,果真要如此?”

“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韩鳞咬牙轻声道。

“好好好,我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为娘之言恐怕你是不会再听,那我不如就此死去,省的看你日后受苦。”丽妃说罢,转身就要撞向宫墙。

韩鳞心念一动,丽妃的身体已然已发动态,而后将母妃一把抱起,走进房间,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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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保重,事成之后我自会回来谢罪,还请母妃宽恕,若是您还想看到我的话。”韩鳞说完,大步跨出房间,很快变走出冷宫之外。

母妃的性格韩鳞是知道的,只要给她一点希望,那这个希望就会成为她今后坚持活下去的理由,这一点韩鳞是清楚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至于母妃说的散尽修为之事,这是韩鳞的立足的根本,没有了这些,那自己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这是无论如何的不能接受的,无论是谁。

此刻的韩鳞心中已经是森冷一片,只是心中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很快,韩鳞便已走出皇宫,看着皇城外熟悉的一切,韩鳞的心中还是有些怀念的,脚步都不由的放缓了很多,曾经的种种在眼前不断浮现。

只是在韩鳞一脚踏出皇城的瞬间,身后却响起了苏毅的声音:“废太子留步。”

许是离的太远,韩鳞并未停下,苏毅心中大急,陡然大喝一声:“给我拦住他。”

守城士兵一听,长枪急出,架在韩鳞脖子上,面色不善。

韩鳞停住,转身看着急奔过来的苏毅,苏毅此刻也顾不上礼数,凑在韩鳞耳边悄声说了几乎话。

下一刻,韩鳞面色陡然大变。

听完苏毅所言,韩鳞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转身便往城内走去,苏毅这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劲风,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按理说苏毅自身的修为相较于韩鳞而言‘强了太多’。

不过此时的苏毅仍旧没有将自己的疑虑加注在眼前这位‘废太子’身上,心中只有挥之不去的哀痛,然后跟着韩鳞走向皇宫。

却不知身后的城门口的守卫已然将消息传回了皇宫里的那位秦贵妃。

“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韩鳞的声音仍旧沉稳,只是脚下走的越发快了。

“没有。”苏毅回答道。

“有什么人去过母妃那里?”苏毅继续问道。

“没有。”苏毅的回答干脆利落。

韩鳞突然有些自责,似乎脚下有了千斤沙袋,越是接近皇宫,心中的自责越是严重。

直到韩鳞再次出现在母妃的冷宫前,虽然只是片刻分别,但此刻的心中似乎有隔世之感,他知道这是因为母妃的病重让他心境有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