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越想越怒,越想越痛,骂不绝口。

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招温侯对抗袁隗,结果温侯才入城便发生这等事情。

温侯若平安无事也就罢了。

若温侯……

刘协想了半天,却想不到对付袁隗的手段。

唉,朕手中竟然无一可用之兵。

可悲可叹!

只盼着温侯平安无事。

否则,朕胸中所学,再无施展之机会,刘氏江山也要断送在朕的手中。

良久。

宦官飞奔来报:“主公,温侯麾下斩杀叛逆,占领小苑门,大军正在入城。”

“温侯呢?”

“不知。”

“嗯?”

“温侯亲兵戒备森严,奴婢也无法靠近,不知温侯安危,不过叛逆邓渊已经被抓。”

“邓渊何人?”

“邓渊为勇烈校尉,现在南军任职。”

“邓渊乃何人所举?”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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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奴婢不知何人所举,但查到邓渊乃汝南汝阳人氏,与,与袁太尉同乡。”

刘协证实心中猜测,瞬间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袁隗——”

同时,心中更隐隐有惊悚之意,倍感毛骨悚然。

朕年幼,又无兵无权,威慑力比温侯差十万八千里。

袁隗老贼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温侯。

是不是就敢谋害于朕?

若是袁隗老贼真打算谋害于朕,又谁能救朕于危难之中?

刘协思来想去,心中只有两个字——温侯。

只有温侯能救朕。

温侯对大汉忠心耿耿,对朕也爱护有加,虽然略显跋扈,但与袁隗老贼这般一心要将刘氏江山取而代之的篡逆之辈完全不同。

至少,温侯当前不曾显露篡逆之心。

而袁隗老贼则已经露出獠牙。

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朝宦官道:“立刻打探温侯之安危,若温侯受伤,务必尽力救治,倾尽所有,也要保住温侯性命,一应药材选最好的备齐,再命太医院医官于骠骑将军府外待命。”

“是,奴婢这就安排。”

刘协依旧焦躁不安,万般情绪纠缠于心。

愤怒于袁隗的胆大包天。

又害怕袁隗乘胜追击。

也害怕吕布就此死掉。

更害怕吕布死后,吕布麾下大军失控。

直到宦官又跑进来传信:“陛下,有消息了。”

“如何?”

“温侯身受重创,被属下拥簇着进入骠骑将军府,但拒绝太医院医院入内救治,言语之中,不信任太医院医官。”

刘协瞬间松了口气:“苍天保佑,万幸啊。”

“陛下?”

“温侯属下拒绝太医院医官入内救治,说明温侯伤情不算太严重,若真的严重,怎会拒绝太医院的医官?”

宦官连忙行礼:“陛下果然聪慧,奴婢竟然没反应过来,如此,恭贺陛下洪福齐天,有温侯在,陛下无忧矣。”

但很快,又有宦官急匆匆跑进来:“陛下,温侯,温侯部将樊稠率军围了太尉府。”

“真的?”

“千真万确,樊稠一边攻打太尉府,一边宣读袁太尉罪名。”

“什么罪名?”

“私藏甲胄,蓄养死士,通敌卖国,蓄意谋反,证据确凿,罪无可赦,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袁隗若不束手就擒,便要放火烧掉太尉府。”

“这,这……”

刘协闻言,只觉得痛快至极,恨不能高声长笑。

袁隗老贼也有今天。

苍天有眼!

遭报应了吧!

温侯和温侯麾下那些精兵强将可不惯着你袁隗!

他们不认什么四世三公。

也不认什么士族领袖。

更不认什么经学大家儒家传人。

温侯可不是朕这般好欺负。

宦官却小声道:“陛下,袁太尉毕竟是太尉,温侯这般……恐怕不妥。”

刘协冷笑:“太尉又如何,他敢派人刺杀温侯,就该知道温侯一定会反击,怎地,这天下只有他袁隗想杀谁杀谁?”

“奴婢担心温侯部下不受节制,在城内乱来……”

“上一次,温侯麾下可有在城内乱来?”

“不曾。”

刘协冷笑:“再探,朕倒要看看一心想要取代刘氏的袁太尉,如何应对这般局势。”

太尉府。

袁隗强作镇定地安慰众人:“莫慌,城内有三万可用之兵,坚持两刻钟,他们会率军来救。

“不求击败吕布,打开一条通道,便可救我等离开洛阳城。

“届时,孤一声令下,关东诸侯应令而起,召集至少三十万大军,反攻洛阳,斩杀吕布以清君侧,我等必然重归朝堂执掌朝政。

“吕布虽勇,却是草莽出身,便是得封太师,也不过又一董卓耳,难以改变天下大势。

“诸位,桓帝时,地方便已离心离德,时至今日,刘氏江山更是气数已尽,相反,我等氏族在地方上深得民心,在朝廷中又威望极高,一声令下,改朝换代只在顷刻间,届时,在座诸位均是开国功臣。

“所以,坚持住,即便被抓,也切莫松口。

“为天下苍生而死,死得其所,更必将为后世苍生所铭记。”

种邵、崔烈、鲁旭、张温、陈琳等人面面相觑。

却别无他法。

只能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寄希望于袁隗亲信兵将率军来救,便只能盼着吕布军不要乱杀。

若是吕布军攻破太尉府后直接痛下杀手,他们便是有着通天之才也毫无用处。

相反,若是吕布军只是把他们抓起来,要走流程审问,他们还有一线活命之机。

只是,这种性命被人掌控的滋味……真不好受。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言乃至理也。

以后再行此事,绝不聚集扎堆,避免被敌人一网打尽。

忐忑间。

外面有杀喊声以及兵器撞击声响起。

众人大喜。

援兵到了。

袁隗更故作淡定地摆摆手:“诸位,准备随援兵突围,来者必然是骑都尉王颀,王颀骁勇善战,所率羽林骑更是南军精锐,必然可以冲破封锁。”

话音落下没多久,杀喊声逐渐平息。

众人脸色逐渐苍白。

援军败了!

但吕布军还没有开始进攻太尉府。

在等什么?

围点打援?

吕布要以太尉府内众人为诱饵,消灭袁氏死忠?

这个念头一起,众人绝望。

如此,便是不死,又能如何?

没有兵权,在吕布面前如砧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袁隗更是死死抓住坐下锦垫强作镇定,试图以这种方式安定人心。

又几波杀喊声过后。

有一声暴喝自院外响起:“进攻——”

“吼——”

“咚——”

“咚——”

“轰隆——”

两声剧烈的撞击声后,太尉府,院墙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