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突如其来的血光以及惨叫,让宇峰完全懵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瞬却如同踏入了鬼门关,所有兵丁战马统统被分了尸,场面血腥到了极点。
“碰”
战马重重撞地,宇峰被狠狠的甩了出去,然而出人意料的却是,那么强的冲击力,非但没让少年受到一丁点的皮肉伤,甚至连衣衫都没有擦破分毫。只是那原本绑缚在身上的绳索,已经寸寸断裂。
“这…”
如此遭遇,让宇峰顿时傻了眼,愣了好久也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完全乱了方寸:“死…死了…都都都…都死了?”
话音方落,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打了个寒颤,双目瞬间迷离失神:“我…我刚才……那他们…我…”
与此同时,除了宇峰意识到了什么之外,在距离此地百十米外,还有一人也看了出来:“是他!飞鸿村的血案竟然是他干的?!”
这人正是快马赶来的头领大汉,他在刚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这怎么可能?!”
头领大汉目光呆滞,被惊的背脊发凉,冷汗吟吟。这可真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啊,他若在快上一分,那此时就必然会与那些同伴一般,被分尸野外,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少年宇峰突然抱头痛哭,直至很长时间后才慢慢站起身来,哽咽着,失魂落魄的向远方走去。
此刻,头领大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脑中思绪急转,但最终还是没敢上前阻拦,更不敢尾随追去。
直到宇峰走远后,他才纵马来到那处血腥之地。
看着同伴的凄惨死状,大汉一阵沉默。
数息后,他狠狠的咬了咬牙,道:“兄弟们,一路走好,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官府,朝廷会派至强者给你们报仇的!”
说完,他转头又望向宇峰离去的方位,眸子中闪过一道道掩不住的森然……
另一边,少年宇峰步幅蹒跚,正失魂落魄的行走在荒原上。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就如同他此时的内心一般,彷徨、无助、害怕,以及悲恸,甚至是悲愤。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十六岁的童贞少年,一夜间,双手沾满了血腥,有官府兵丁,有亲朋好友,甚至连养育自己十五载的养父养母,也多半已被自己害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两个混蛋!”宇峰在心中怒吼,如今的他多少也猜到了些原因。这所有的无妄之灾,想必定是与自己昨日置身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俩货有关。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知道你们在我身体里,滚出来,快滚出来!”他激愤大叫,双目通红。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呜呜的风声,以及走石飞沙的擦擦声。除此之外,满目苍凉,枯寂无边,荒原上除了杂草外,什么生命存在的迹象都没有。
望着这犹如死亡绝地般的荒原,宇峰突然生出一股无趣感,那是一种厌世的念头,他感觉一切都没意思了,仿佛所有的事物都抛弃了他、远离了他。这个世界,一瞬间变得那么的陌生,可怕。
“碰!”
终于,他鬼使神差的寻到一尊坚石,目露决然,低头狠狠的撞了上去。他想自杀!
然而,出乎预料的却是,宇峰脑袋没事,石头却碎了。
他看着满地稀碎的石头楞了楞,旋即又找了块更大的石头,撞了上去。
“碰!”
石头又碎了。
“他玛的…”
此时的宇峰,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無錯書吧“想死都不行?”
他不信邪,又接连尝试了多种办法,什么上吊、绝食、自残…一连折腾了好几天,可愣是没死成。因为每次在关键时刻,总有那么一道金光或是黑气将其拯救,出离的诡异。
“艹!不让我死,那你们就给我等着,有朝一日,小爷定会想办法把你俩整死!”
这一日,少年宇峰绝望的泡在一汪浑浊的泥潭中,他愤怒极了,缺氧都死不了!
而从这一刻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是傻啊!如果真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便宜了身体内的那俩货。他们才是血案的罪魁祸首,自己为毛要寻死腻活?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终于悟了。”便在这时,宇峰的脑海中突然响起阵阵佛音,如大道仙语,洗涤他的心灵,让一切烦恼尽成空。
“谁?”宇峰大惊,吓了一跳。
“弥陀佛,老衲法号地藏,小施主,发生在你身上的无妄之灾,都是一魔鬼惹的祸,老衲愿传你佛经三卷,助你降魔!”
“我勒个艹,秃贼你好阴险。”这时,宇峰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而另一个羁傲不逊的声音却抢先传出:“小兄弟,你可别被这老货忽悠了,他才是真正的魔鬼,你且看他印堂发黑,就知不是啥好鸟。本座愿传你魔诀五部,助你灭他。”
此番话说的虽有些粗鄙,但却不失真诚。一时间,让人有股拨开云雾得见本心的明悟。显然这出言者,‘境界’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佛慈悲,始魔你休要误人子弟。”
“魔度轮回,秃贼你少来教唆良民。”
“我呸,始魔你胡言乱语!”
“我艹,秃贼你没安好心!”
三言两语,道尽二者身份。正是地藏王菩萨的佛婴,和始魔的元神。二人当初于地球大战,一路破碎虚空打到了这里,机缘巧合下,寄身在少年宇峰体内,然而却还不消停,依旧在缠斗。
“你们两个王·八蛋,都不是好东西!”
这时,宇峰回过神来,怨怒愤恨,破口大骂。
“小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度尽人间苦难,实乃大善。”说着,宇峰只觉脑海金光一闪,一卷佛经突然出现在意念中沉沉浮浮。
“小兄弟别被误导,魔为正统,俯瞰万域沧桑,快意恩仇。”话落,一块石碑突然出现,将佛经狠狠撞向一旁,扎根在意念中,上有修行之法,挥之不去。
地藏始魔各执一词,都说自己好。不过宇峰虽然年少,却也不是傻子,而今连遭打击,心境早已处在狂狠怨怒的境地,再加上与这俩货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会被诓骗。
“你们俩个魔鬼!全都没安好心!”
宇峰冷笑,他自小就心智聪慧,稍微细想就能猜到,二者肯定是斗的旗鼓相当,此时传下功法,必是别有用心、另藏它意。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佛魔全都沉默了。宇峰的仇视心态,俩人全都感觉到了。正如宇峰猜测的那般,他二人的确没安好心。
许久,宇峰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心神。他已做出决定,血债必须血偿!他准备想尽一切办法,先要摆脱佛魔的寄宿,然后在绞尽脑汁干掉佛魔这俩货,为亲人报仇!也为自己报仇!
“哼!”
最终,佛魔二人各自冷笑,随即再不出声,只留佛经魔碑沉浮在宇峰脑海。这东西,终归是个引诱,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或许宇峰会不由自主的选择修行。
到那时,一切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宇峰自然也能猜到佛魔留下功法的用意,对此,他无力改变什么,也只能随他去罢,装作没看见……
时光飞逝,转眼月余时间匆匆而过。
宇峰艰难的行走在大荒中,虽然有佛魔二人刻意‘关照’,他不会意外枉死;但这月余时间的风餐露宿,还是让年少的他吃尽了苦头。
时至今日,他已经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多半就是传说中的‘鼎炉’了。
作用嘛,说大不大,只是个‘容器’而已。至少现在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承载佛婴和魔神的载体,缺不得,也毁不得。
至于佛魔传下功法,并极力邀请他修行。他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佛魔争斗的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所以才想借助外力,也就是他这个鼎炉的力量。
因为若是他修炼了佛法,相信绝对会对始魔造成一定的压制。相反若修魔,对佛的压制也定会有一些。
而宇峰怕就怕在这一点。若是佛魔平衡一旦打破…估计到那时,自己也肯定没啥好果子吃。多半会被胜利者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想到这,宇峰一阵苦笑,空有两大神诀,却一种也不敢练,真让人郁闷。而更郁闷的却是,佛魔这俩货似乎是准备常驻自己身体内了,根本驱之不走。怎么骂都没用。
“嗡~”
想着想着,脑海深处忽然传来阵阵眩晕之感,显然是佛魔这俩货又在互掐了。这个月类似这样的感觉,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宇峰苦笑,他已经习惯了。
不久,日头渐渐西斜,云霞如血,有种凄艳的绝美。罡风吹拂,卷起大片沙尘与枯草,在半空中乱舞缠绵。好似一对冤家在嬉戏。
漫无目的的又向前行走片刻,突然,地平线尽头,隐约露出了一角城池!
宇峰大喜,快步前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这座城前。
雁峰镇,地处燕国边境,因背靠燕赤峰而得名。这里有人口万余,是一处商业重镇。也是通往邻国齐国的必经之路。
南安门,城高三丈,路宽七米,足够五骑并行,毫不显拥挤。此刻,门下重兵把守,商贾车龙络绎不绝,一派繁华之象。
宇峰站在城门下,目露震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的城镇,一时间吃惊的有些发呆。
“嘿,哪里来的小乞丐,竟胆敢挡在大路中间,去去去,滚一边去,别挡着少爷我进城。”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斥责声。
宇峰回过神来,转头望去,见是一名华服少年,锦衣玉冠金丝带,足蹬一双蚕丝踏云靴,看上去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只是那脸上的神态与口出之言…未免有些嚣狂执跨。
“说你呢!看什么看,小心爷我赏你两脚。”
那少年趾高气昂,看着宇峰目露鄙夷与不屑。
此时的宇峰,衣着破烂,披头散发,且浑身散发有一股子怪味。那都是在大荒中行走所造成的。这番卖相,难怪会被人唤作小乞丐,还真是名副其实。
“嘿?我说你个小乞丐,真欠揍是吧?还不滚开!”那华服少年见自己连喝两声,宇峰都没搭理他,不由有些恼怒。说完,大袖一挥,一股沛然巨力轰荡而出。
“蹬蹬蹬…”
宇峰淬不及防之下,被这股巨力撞的连退五大步,只觉胸口结郁,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滚一边去,别惊了大爷的马。”
而就在这时,宇峰倒退方向的后面,又是一道厌恶声喝斥。随即只觉后腰上又是猛的传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使他整个人都腾空前扑了起来,碰的一声重重跌落在石板路上。
“噗…”
胸腔中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出三尺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