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一贯鲁莽无比的铁甲战士，他第一时间将手按在喘着粗气的楚思衡肩上：“别被他挑拨！”
楚思衡先是目光不善的看了几眼那个正捂着肚子狂笑的恶魔，接着回过头去看向几名NPC：“我不可能是内奸！我和我的同伴来自从一个地方！而我们不可能互相背叛，如果我是内奸，正确的答案应该是两个人！我和她都应该是内奸！”
“放轻松，我的朋友。”猎人莎弥拉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楚思衡的另一只肩膀：“如果你是那个人，在扎克准备杀这个小丑的时候，你不会拦下他。”
“对。”听到这里，扎克连连点头：“而且一路走来，你也没有任何危害我们的行动。”
“是我们把你带入这座塔的，在一开始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观者也插了一句话。
机器人说不出话来，只是敲了敲自己胸口，发出框框的响声，接着指了指楚思衡。
而夜猫一言不发，在最后方深深的促紧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是我太激动了。”楚思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肩上两人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随后他的咬了咬牙，几步走上前去，冷冷的看着那个笑的手舞足蹈的恶魔。
他没有动手，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而在这样的目光下，那名恶魔的狂笑也一点点变的尴尬起来，最后不得不收起笑容，咳嗽了几声看着楚思衡。
“我没有撒谎，我们在规则里不能撒谎。”说着说着他又有发笑的冲动。
“无所谓。”楚思衡摇了摇头：“你说了答案正确。”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恶魔低了下头，又扭了一下脖子，好奇的看了看楚思衡的表情。
“你会告诉我原因吗？”楚思衡几乎猜到对方的回答。
“那肯定是不会咯。”恶魔一拍双手，发出清脆的一声击掌声，接着摊开手又靠在了椅背上。
楚思衡深深呼吸了一口，再次强压住痛扁对方一顿的想法：“那兑换我的奖励吧，说说看，为什么你们需要给我们安排一个个游戏。”
在对方刚准备张口时，楚思衡又补了一句：“你说了，在规则里你不能撒谎，所以我要求你说的详细一些。”
对方的表情莫名的僵硬了几分，随后想了想，似乎是在琢磨从何说起，在思考的同时右手在空中挥了一挥，刚才被掀翻到一边的血红色长桌突然凌空而起，盘旋着再次落回原地。
楚思衡没有打断他的思考与行动，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首先，你们知道的，我们是这座塔的原住民。”恶魔的再次将双手支撑到桌子上，手指交叉而握，静静的托在自己的下巴处，语气也突然变的无比郑重，似乎带上了一些惆怅的回忆味道。
“通过建造这座塔，我们和王从某个不知名的存在那里，获得了一些‘权能’！”他在“王”和“权能”这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無錯書吧“这些权能，能够让我们通过一个自行制定的游戏，获得一定的能量。而这种能量，我们称之为‘业’！”
“制定者能够通过游戏，将对方的业转移到自身身上，随着游戏的大小，规则的严谨，我们获得的业多少也有区别。”
“当然，在这场游戏里，参与双方都必须遵循游戏最开始的规则，至于结果或赢或输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
“而业这种东西，是我们生存的食量，也是我们得以提升能力的根本。”
“比如刚才我给你打造的谜语游戏，从中获取的业大概只能支撑我五天的食粮。我也能够通过这些业让我的能力往上增加那么一点点。”
“基于这种力量，我们统治了这个世界，并被这个世界上的人尊称为‘食业者’！”
说到这里，他突然表情扭曲了几下，似乎在低声咒骂着某个存在，可是又不敢将声音放的太大，同时更不敢提及某个名讳。
“食业者的能力越强，所制定的游戏就能越大，游戏越大，增加的业也会相应的越多。”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他的，不在我们的约定之内。”
恶魔语气缓慢的解释清楚了楚思衡的问题，随后挑衅的用下巴向他点了点，意思自己说完了，对方可以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楚思衡几乎没有犹豫的再次发问：“这是你刚才答案里没有说清楚的东西。”
他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似乎想通过这样来辨明对方是否在撒谎：“你说，游戏的过程只是将业从参与者，转移到了制定者身上，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
“业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参与者如果身上所有的业被吸收殆尽，会是什么结果？”
……
恶魔的嘴角突然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极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表情扭曲了半天，最终还是挤出了一句话。
“你们已经见过很多消业者了，也杀掉了很多，不是么？”
楚思衡几人先是一愣，接着皆是陷入了无比的震惊之中。
那些无法交流，只能遵从本性疯狂杀戮的怪物！
原来那些怪物全都是被骗掉了业的生物！
他们丢失了常识，丢失了记忆，只知道疯狂攻击每一个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活物。
那么……
楚思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肯定也在轮回里，一次一次被他们吸收了业……”莎弥拉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似乎带着极大的后怕与恐惧。
“我们记忆的丢失……不是因为复活的过程中受到了干扰……”夜猫也猛的抬起了头。
“我们被这群该死的食业者，吞掉了关于自身的记忆！”扎克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再次举起手中的巨刃向着那名恶魔砍去。
这一次，楚思衡没有选择拦住他的刀锋，那名恶魔也在一阵阵的狞笑中，化成了漫天的烟雾。
随着这一声重剑落地，所有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许久过去，楚思衡第一个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
“杀了他们的王，摧毁这座塔。”他突然冷不丁的吐出了一句血腥意味极浓的话。
“只有毁掉这一切的基石，我们才能恢复记忆，成为正常的人。”
“我们走！”
他斩钉截铁的扔下这句话，随后抽身而起。
夜猫跟上了他的脚步，身后，四人似乎沉浸在刚才的言语里，一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
在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夜猫偷偷的扯了扯楚思衡的衣袖，示意对方低头。
她将嘴凑到楚思衡的耳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应该确实就是内奸……”
“而他们四人，应该全都是食业者！”
“甚至……”
她咬了咬嘴唇：“有可能连我，也在某个可能里，不自知的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最后，她重重的加了一句：“你要小心。”
……
楚思衡笑了笑，看着犹如小豆丁一般，轻言细语却是又急又怕的夜猫，伸出手来拍了拍对方的头顶。
“放心，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