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齐凤在天虎寨聚义厅主持游击队例行会议,忽见陈文邦火急火燎地跑进来,齐凤心中隐有不安,感觉要有大事发生,陈文邦禀报山下刚刚驻扎一支鬼子的队伍,顿时大部分人情绪激动,叫嚷着下山杀鬼子。齐凤当场泼了冷水:“此事须从长计议,急不得。这两三个月我们跟鬼子打了好几场大战,弹药渐少,我们应该尽量在避免消耗过多弹药的前提之下赢取这次战斗。”大家闻言这才稍微冷静。
杨烟萝对日军比较了解,齐凤特令她随陈文邦下山细探敌情,接着询问大家应对之策,在场之人踊跃发表意见。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则坚守天虎寨,倚仗天险,与敌周旋,然后伺机而动,给敌致命一击。我们有天虎山的天险作为屏障,鬼子想杀上来,难如登天!”在这个时候康玉容表现出了超凡的智慧,赢得大家的赞赏。
到了傍晚,杨烟萝折回天虎寨禀报:“至今未见日军有任何异动,他们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鬼子若要进攻山寨,选择的时间肯定是在三更到五更之间……”齐凤皱眉沉思,忽然看向康玉容,问道,“玉容,你有什么看法?”
康玉容起身向齐凤鞠躬行礼,回道:“队长,不若派十几个人前去佯攻,一来试探鬼子的反应,二来也可给鬼子制造些混乱。”
“好主意!”齐凤拍掌,语带欣赏。
龙卓霍然起立本欲自动请缨前去佯攻,奈何被罗坚抢了先:“齐队长,我带些人去!”
“大师兄,我陪你。”林同义忙道,他与罗坚向来形影不离,平时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罗坚要去战斗,自然不能少了他。
“佯攻,做做样子罢了。”梁君子白了林同义一眼,“没有必要浪费人力。”
“师弟放心,这次行动小菜一碟,愚兄去去便回。”罗坚的拳头轻击林同义的胸口,面带微笑。
“也是……”林同义搔头,干笑,“那么大师兄你去好了。”
“我具体要怎么做,讲齐队长明示。”罗坚郑重地向齐凤抱拳作揖。
無錯書吧“玉容,你来安排。”齐凤朝康玉容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罗兄带领十人到鬼子营地一百米外乱放几枪便即逃跑,切记!不可恋战。”康玉容想了想,接着补充,“另外,还请烟萝姐姐在附近观察敌情,随时回报。”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杨烟萝又跑回山寨禀报:“罗兄带着人马打算从树林向日军营地靠近,按计划他们会在十分钟内放枪声,但是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树林里也没有响起枪声,行动一定出了问题。”
“不对呀!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我大师兄总该有机会开一枪吧!”林同义深感不妙。
“说明罗兄他们遇到了高手,还没有出手便被对方制住,恐怕……”梁君子皱起眉头,“凶多吉少。”
“齐队长,我请求偷袭日军营地。”林同义情绪激动。
“我陪你走一趟。”齐凤毅然。
“凤妹,你是队长,在此非常时期必须留在寨子里指挥大局。”杨至盛劝道,“我去!”
“我也认为齐队长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涉险。”杨政委郑重表态。
“罗坚他们可能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被敌人制住或者……”齐凤一顿,“杀害,显然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对方所用的不是枪,而是冷兵器,试问在场谁的武艺比我高,没有!我尚有机会全身而退,换作别人只会白白送死。”
“齐队长言之有理。”康玉容挺身而出,“恕玉容不自量力,未曾为游击队立下寸功,恳请齐队长带玉容一起行动。”
“孩子,你聪明过人,更加适合运筹帷幄,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吧。”齐凤走到康玉容面前拍抚康玉容的肩膀,亲切地笑道。
康玉容欲说还休,吴淑晶却抢道:“齐队长,我自信有自保的能力,让我随行。”
“好。”齐凤点头,干脆地答应,紧接着又交待,“我若回不来,便由龙卓暂代队长之职。”
“齐队长,我愧不敢当。”龙卓诚惶诚恐,“我坚信,你一定可以平安回来,游击队不能没有你。”
“龙卓别谦虚,以你的才能足堪大任。我此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未雨绸缪总归是好的。”
“凤儿,算上我一份吧!”包祖容忽然踏入大厅,语气昂然。
齐凤深知舅舅的能耐,他虽然老了,武艺却越见精湛,有他相助如虎添翼,齐凤也深知舅舅为人固执,她无法拒绝。
这一晚,月朗星稀。齐凤率领吴淑晶,林同义,包祖容及另外六名游击队员下山,按罗坚先前的路线,穿入树林潜向日军的营地,陈文邦,杨烟萝,康玉容和杨至盛隐身在山坡一块巨岩石后面,四人共享一个望远镜窥视山下的情况。
进了树林不久,小跑在最前面的齐凤突然驻足,转身向左边走去,众人紧跟在后,齐凤擦燃一根火柴,在微弱的火柴光下,却见罗坚和九名游击队员的尸体倒在地上,皆是咽喉中流星镖,脸色黑肿。
“大师兄……”林同义抱起罗坚的尸体,悲痛已极,他后悔没有坚持跟罗坚一起行动。
“流星镖,有毒。”吴淑晶皱起秀眉。
包祖容目露精光,游目四顾。
“大家小心!”齐凤过人的耳力听到暗器划破虚的声音,不由得大声疾呼。
几十枚流星镖正朝他们攒射而来,齐凤拔出长剑护在林同义前面,挥剑格挡流星镖,包祖容舞动长剑将近身的流星镖劈开,火花四溅,吴淑晶双枪齐发,击中飞过来的流星镖,其他六名游击队员瞬间中流星镖惨叫倒毙。
等流星镖停歇之际,齐凤双手向四周挥动,一把把飞刀迅捷射出,惨叫声此起彼伏,顷刻间杀了隐身在附近发放流星镖的八名暗器高手,齐凤忽然大喊:“走!”
出到林边,齐凤回首见跑在最后面的吴淑晶脸色苍白,身形摇晃,赶紧上去搀扶,这才发现她左臂中了流星镖,不由得大惊:“镖有毒……需要尽快处理。不好!有敌人追上来了!舅舅,背吴淑晶走!我拖住敌人!”
包祖容背起吴淑晶,林同义抱着罗坚的尸体奔向山坡。齐凤持剑伫立,面对树林,顿见一道身影飞窜而出,来者在齐凤三丈外止步,打量着刘凤,喝问:“青州游击队队长齐凤吗?”
“你是何人?”
“五鬼天之助,袖里门门主,神器队队长。”
“袖里门?日本人管流星镖叫袖里剑,袖里门想必是精通流星镖的门派。”
“刚才是你杀害了神器队的八名队员?”五鬼天之助右手举起一枚带血的飞刀。
“我们游击队牺牲了十六人,我只杀了你们八人,这笔血债只算收回了一半,不过杀了你的话,倒算是够本了。”
“狂妄!”五鬼天之助冷哼,衣袖一挥,旋即七枚流星镖射出,齐凤挥动长剑迎接流星镖,瞬息间长剑巧妙地将七枚流星镖一一拔开,朝五鬼天之助回射,五鬼天之助一惊,连忙拔出军刀迎击,三枚流星镖被军刀击落,四枚流星镖被军刀牵引向齐凤盘旋飞射而去,与此同时五鬼天之助举起军刀冲向齐凤。
齐凤旋即一剑将四枚流星镖荡开,一枚流星镖冲天而起,三枚流星镖盘旋飞开,五鬼天之助一刀劈向齐凤面门,齐凤忽然一个后纵避过,与此同时三枚流星镖盘旋飞回射向五鬼天之助。
五鬼天之助大吃一惊,身子一侧避过一枚流星镖,同时挥动军刀击落两枚流星镖,一枚流星镖从天降落到齐凤头顶,齐凤举剑劈中流星镖,迅疾射向五鬼天之助的面门,五鬼天之助张嘴从容地将射过来的流星镖咬住,将之吐落,复举起军刀砍向齐凤,两人刀来剑往,火花四溅,齐凤忽然听得山坡上传来吴淑晶一声惨叫,她知道吴淑晶断了左臂,流星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若不及时断臂,吴淑晶难以活命,以断一臂的代价来换取性命,实属无奈之举,齐凤为吴淑晶感到痛惜。
五鬼天之助与齐凤打得难分难解,他心中暗叹无论暗器还是剑法齐凤都不在他之下,忽见一人冲下山坡,举起手枪,五鬼天之助猛然对齐凤虚晃一招便转身冲入树林,旋即身后连接响起枪声,子弹纷纷从他身边掠过。
“盛哥,不要追了。后面来了一大批鬼子,撤!”齐凤拉住开枪冲过来的杨至盛。
回到天虎寨,听说罗坚和十六名游击队员牺牲,吴淑晶也断了一臂昏迷未醒,大家黯然神伤,气氛凝重。杨烟萝对袖里门有些了解,她忽然开口:“袖里门是日本暗器门派的佼佼者,犹其善长袖里剑,也就是流星镖。武藤兄弟便是师出袖里门,五鬼天之助是他们的师弟。听娘亲这么说,神器队主要是以袖里门弟子为主要势力的一个特种部队,每位队员都精于流星镖,让人防不胜防,且致命的是每枚流星镖都淬有剧毒!”
“太可怕了!淑晶姐姐的左臂只是被流星镖擦破皮而已,若非及时断臂,难以活命,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康玉容花容失色,便在先前她亲眼目睹吴淑晶挥刀砍下左臂的惨烈一幕。
“整个神器队都是暗器高手!”齐凤大感头痛。
“齐林……要是齐林还活着,要是齐林此时在天虎寨就好了,他一个人就有能耐灭了整个神器队。”龙卓由暗器想到了齐林,众人闻言不胜感慨。
齐凤对“神器队”有所忌惮的同时,五鬼天之助对游击队的态度也不敢大意了,回到营地里他问武藤天合:“齐林与齐凤,谁强谁弱?”武藤天合答道:“齐林不在齐凤之下。齐林若在天虎山,神器队绝无取胜之可能。”五鬼天之助闻言暗惊。
半个小时后,通讯兵送来了从上海发的电报,五鬼天之助看了电报面露不悦之色,武藤天合询问电报的内容,五鬼天之助拍案,怒道:“渡边浅山明天中午之前乘专机到青州,军部让我们向他汇报具体作战方案,得到他的批准才可以向天虎寨发动进攻,那家伙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老实呆在医院里休养,倒想跑到天虎山来跟我们抢功劳,岂有此理!”
“渡边浅山涉足进来倒不见得是为了抢功劳。与齐林交锋屡战屡败,让渡边浅山感到羞耻,恐惧,齐林成了他最大的心结,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渡边浅山想解开这个心结就必须要找到齐林。所以,一切跟齐林有关联的行动,渡边浅山都会特别在意。”
“不管渡边浅山出于何种目的,他想管到神器队的头上就让我很不痛快!”
“五鬼师叔打算如何?”
“明天的行动提前三个小时!等渡边浅山到青州的时候,我们神器队已经攻下天虎寨,大获全胜!”
五鬼天之助对此战胜券在握,一是对神器队的实力有信心,二是对夺取天虎寨的行动有了一套完美的计划,制定计划的人正是武藤天合。
“让炮兵中队在山下开炮轰击天虎寨,届时游击队大部分人肯定缩进石洞里隐藏,只有少量的人在外面戒备,接着我们让步兵中队冲锋在前拖住外面的游击队,与此同时我和你们神鬼队从天虎寨左侧面悄悄潜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天虎寨的东侧是悬崖峭壁,但是隔着七八十米外有一座山峰,我们从山峰利用线绳爬到对面理应不能,然后抄捷径从东侧杀上天虎寨。那边不显眼,驻守的游击队员自然也少。”
五鬼天之助对这个计划非常满意,他认为只要照着计划行事,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