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广场的日兵全被杀掉,血流成河。齐林右脚一勾,地面一把军刀飞起,他劈手抓住刀柄,吴淑晶和床次兰同时从左右两侧向齐林走来,她们身上,脸上及手中的双剑沾满了鲜血。

“嗖!嗖!嗖!……”声骤然密集响起,几百枚流星镖划破虚空,如蝗虫飞至。

“小心!”齐林手中的军刀一挑,另一把军刀旋即在刀身上旋转,将射近身的流星镖拔开,火花四溅。同时吴淑晶和床次兰舞动双剑,将流星镖击落。此时,三十余名日兵出现在前方,纷纷向三人投射流星镖。

军刀上旋转的军刀陡然落在齐林的左手,齐林挥动两把军刀向日兵步步走近,瞬息间两把军刀便以巧劲将近身的十三枚流星镖击回去,齐林右脚一勾地面上的一把军刀,当即旋转飞起,那十三枚流星镖几乎同时击中十三名日军的咽喉,他们当即倒毙,脸色青肿,而那旋转的军刀则砍下了两名日兵的头颅。

“石黑将军,袖里门失守……请你出手吧!”那名日兵再度跑来向石黑拜剑禀报。

石黑拜剑欣然而笑,当即持剑踏出密室,一直守在密室外面的四位徒弟跟随师父而去,他们来到仓库大门前时,吴淑晶和床次兰跟在齐林身后赶到。

齐林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含微笑迎视着他的石黑拜剑,猜到此人必是那位神秘将军,只从此人持剑的气场便知他是一名剑道高手。

“你是曾经和武藤原打成平手的齐林?”石黑拜剑开口。

“应该说,武藤原是我的手下败将!不仅如此,他还是被我弄死的。”齐林不无得意地道。

“武藤原竟然败给了你?”石黑拜剑一愣。

“千真万确!当年打成平手仅是表象,那时武藤原害怕丢了老脸故意找个借口终止了决斗,若然再战下去,败者必定是他!你又是何人?”

“石黑拜剑。”

齐林闻名一怔,恭敬地抱拳:“石黑前辈是打遍日本无敌手的剑道高人,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幸会!”

“倒是一个挺有礼数的家伙。”石黑拜剑忽然左手扬起一把钥匙,“我知道你此来的目的,你杀了我才有机会抢走这把钥匙,不然就是我杀了你。”

“恕我好奇,听说石黑前辈十几年前败给了一位中国高手,不知道那人是谁?石黑前辈至尊无上的荣耀蒙垢,却没有剖腹自尽的举动,难得。”

“打败我,你便有资格知道。”石黑拜剑笑道。

“请了!”齐林将左手的军刀插在地面上,挥起右手的军刀便向石黑拜剑砍去,石黑拜剑举剑相迎,两人刀剑相格,速度之快,刀影剑影重叠如山。石黑拜剑的四位高徒,两人向吴淑晶进击,另外两人向床次兰进击。

却说此时十三名日兵手持军刀朝铁门的方向冲来,井川鹰连忙将定时炸弹纳入怀里,毫不犹豫连开十枪击毙了十名日兵,接着拔出军刀与剩下的三名日兵交手。

仓库前的地面上石黑拜剑的一名徒弟倒毙,床次兰的长剑刺入另一名徒弟的头颅,血喷七尺。

此时仍有两名徒弟缠着吴淑晶攻击,床次兰将左手中的长剑抛出,当即插从其中一名徒弟的后颈插入,穿出咽喉,当场一命呜呼,吴淑晶趁最后一名徒弟慌乱将之砍杀。接着,床次兰和吴淑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齐林和石黑拜剑的战斗,却见齐林手中的军刀倏然刺入石黑拜剑的胸膛,既而后退三步,两人来到齐林身后。

石黑拜剑手中的长剑落地,他看了一眼插在胸口的军刀,淡然一笑,跌坐下地,由衷地说道:“你好强!你说的对,武藤原也不是你的对手。”然后他颤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将之抛给齐林。

“你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齐林微微躬身。

“十六年前,我早就该切腹自尽了。多活了这十六年,算是挣来的。”石黑拜剑苦笑,“巧了,十六年前,我败给了一个姓齐的中国女人,十六年后我又败给了一个姓齐的中国男人。”

齐林愣了愣,问:“那个中国女人叫齐凤吗?”

“你认识她?”石黑拜剑颇感意外。

“不巧,她是家母,你败给她不冤枉,也不丢人。”齐林走到仓库的大门前,欲将钥匙插入锁中,忽闻石黑拜剑在身后喊道:“且慢!”

齐林不由得转身回视,却见石黑拜剑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道:“十六年前败在你母亲剑下,我本想剖腹自尽,但是你母亲阻止了我,她说:‘失败固然是耻辱,然而因之自尽,却是人生最大的耻辱,敢于面对死亡固然是勇气,然而敢于忍辱负重活下来,才是人生最大的勇气。只有在不断的挫败中崛起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最终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她这一句话,我苟活至今。今日死在她儿子的剑下,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解脱。”

齐林目光凌厉,安静地观察一步一步走到面前的石黑拜剑,对方伸出右手,说道:“钥匙,给我。”齐林毫不犹豫地把钥匙交给石黑拜剑。

“离开我,五米外。”石黑拜剑急促地呼吸。

齐林走到床次兰身边停下脚步。

“年青人,多谢你相信我。”石黑拜剑向齐林满意地点头,然后将钥匙插入锁中,扭动开锁,冷不防从门缝处喷出毒液,喷了石黑拜剑满脸全身,石黑拜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旋即化作一堆尸骨。

吴淑晶和床次兰骇然相顾。

齐林恭恭敬敬地向石黑拜剑的尸骨抱拳,鞠躬,然后一个后纵,抬脚一勾地面上一具尸体,将仓库的大门撞开。齐林忽然吹响口哨,那是召唤井川鹰将定时炸弹拿过来的信号,口哨声方歇止,铁门的方向随即传来一声爆炸。齐林毅然说道:“淑晶,小兰,你们马上离开,这些毒气炸弹让我来处理。”

“刚才我听到爆炸声了,井川鹰看管的那颗定时炸弹肯定已经意外爆炸。齐林,你凭什么处理毒气炸弹?”吴淑晶锐利的目光盯着齐林,“想来想去,也只能用手榴弹或手枪引爆了,那样你连命也要搭进去。”

“不用担心,我自有全身而退的办法。”齐林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吴淑晶跺足气道:“骗人!没有其它办法了!你就是想牺牲自己来引爆毒气炸弹。齐林,你的价值比任何人都重要,你和小兰走,我留下。”

“嘣!”冷不防响起一下枪声。

齐林和吴淑晶不约而同地看向床次兰,却见她腹部中弹,血涌而出,而她手中的枪兀自冒着烟气。

床次兰笑对齐林和吴淑晶,旋即冲进仓库,毅然将仓库的大门合上。

“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淑晶挥拳悲吼。

“淑晶姐姐,是你让我变得强大,让我变得自信,多谢……”

“小兰……”齐林哽咽。

“齐林哥哥,能够再次见到你,真好!小兰欠你太多太多了,能够为你做点事情,真好!在小兰的心里,你一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为我的人生添亮加彩,谢谢你……我最多能够撑十分钟,你们离开!马上!”

“主人,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井川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满脸愧疚。原来,适才井川鹰与两名日兵在铁门边短兵相接,不慎被一名日兵的军刀砍到了胸口的定时炸弹,致使定时炸弹发出异响,井川鹰慌忙将之从怀里掏出扔到那两名日兵脚下,定时炸弹旋即爆炸将那两名日兵炸死。

齐林一阵犹豫,便即果断转身拉着井川往广场的方向飞奔,泪如雨下,吴淑晶跟在后面嘤嘤哭泣,不时调头望了一眼仓库的大门。

井川鹰带着齐林和吴淑晶跑上纺织厂之时,外面的军统刚刚撤退,而日兵却无意追击,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守护黑一号基地,只能原地等待援军。

“有敌人侵入核心区域!你们赶紧下去支援!你们原地待命!”井川鹰下令让一半日兵去核心区域,让一半人原地待命,最后指着身后的齐林和吴淑晶,“你们二人随我前去跟踪敌人。”

井川鹰急急忙忙带着齐林和吴淑晶离开纺织厂,当他们跑到距离纺织厂三四百米外的一个山坡上时,纺织厂的方向发出轰鸣之声,地面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床次兰引爆仓库里的毒气炸弹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看到以纺织厂后面的那座自然湖泊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发生坍塌地陷,所有看守黑一号基地的日军,黑一号基地里所有的毒气炸弹,还有床次兰都一起被泥土和湖水彻底地淹盖。

井川鹰兴奋地紧握拳头,当转身看向吴淑晶和齐林时,不禁脸色凝重,吴淑晶跪在地上,痛哭不已,齐林痴痴呆呆地远眺前方……

四天后,傍晚。

齐林躺在树林里一块巨岩石痴痴呆呆地看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齐林兄弟,总算找着你了。”

“大家担心你,郭政委说你以前经常带小兰到这片地方看萤火虫,让我们过来碰碰运气。”

罗坚和林同义忽然来到齐林身边,坐下。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些时日。”齐林缓缓坐起身。

“小兰的牺牲,我们所有人都难过……”

“逝者已矣,务必节哀。”

“我十二岁到日本,那时候仇恨占据了我的心灵,在我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只有冰冷,自从遇到小兰,才开始有了色彩,有了温暖,她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许多美好的一面。她的善良,让我向往光明,心存善念。她那么天真烂漫,不由得让人怜惜,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想守护她,怜爱她一辈子……知道她因为我才变得强大,知道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不曾心动?只是身处这个乱世……”齐林摇头,虎目蕴泪。

罗坚和林同义相顾悲叹。

三人回到閘北已是深夜,街道上冷冷清清,冷不防一人从斜刺里冲出横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对方正是梁君子,他慌里慌张地带着齐林,罗坚和林同义进了附近一条冷僻的巷子里这才轻声说道:“齐林兄弟,出大事了。一个小时前,我回来的时候远远望到大量的鬼子包围郭政委的家疯狂扫射,我走近了才看到带队的人是武藤天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便听到吴淑晶主动喊话投降,武藤天合当即下令停止火力攻击,井川鹰被击毙,吴淑晶,郭政委,郭子玉和杨烟萝被武藤天合抓走了,当时鬼子的力火那么猛,吴淑晶若是不及时喊话投降,怕是所有人都难以有活命的机会。现在郭政委家附近还有鬼子的眼线,我们不能回去了。”话罢,梁君子顿足叹息,罗坚和林同义眉头紧皱,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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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林十指紧握成拳,毅然:“我一定会救他们出来!一定!”

梁君子打齐林的肩头,喜道:“齐林兄弟,我就喜欢看到你斗志昂扬的样子。”

“齐兄弟尽管吩咐,火里来火里去,我们舍命陪君子!”

“杀进鬼子的老巢我们也不惧!”

罗坚和林同义情绪激动。

齐林目带感激地看着梁君子,罗坚和林同义,点了点头。床次兰的牺牲让齐林意志消沉,郭元等人的被捕却又重新激起了他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