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渡边浅山被江口机秀劫持出酒店后,被捆绑双手双脚,蒙上双眼塞在轿车的后备车厢里,他估计轿车约摸行驶了一个小时之后停下,又有两个人抬他进了一间房子里,将他摆放在一张卧榻上,用粗绳将四肢紧绷,让他动弹不得,当有人拔开蒙住他双眼的黑布时,他看到了齐林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他置身在一间密室里,只有他和齐林两个人。
“渡边社长,大家是老熟人,我说话就不绕圈子了。我需要黑一号所有情报,合作,生,不合作,死!”齐林开门见山。
渡边浅山冷冷一笑,“黑一号是帝国最高机密,别说我不知道,纵然我知道也不会向你透露半句。不过,我敢肯定,你会放了我。”
“凭什么?”齐林不禁一愣,渡边浅山的态度让他感到一丝不妙。
“你的亲姐姐武藤烟萝的命!”渡边浅山一脸得意,“便在今天早上我确认了武藤烟萝的真实身份,并及时给南京急电,让他们第一时间制住武藤烟萝,不出意外今晚她会押到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接受审问。齐林,你千算万算总会有一个失算。我们不妨做个交易,用我来换你姐姐。”
“成交!”齐林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不想输得不明不白,你唤醒六颗种子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你精心策划歼灭神鬼队的阴谋?”渡边浅山输得极不甘心。
“两者皆是。”齐林如实答道,“不过,江口机秀传递给你们的情报有误,其实早在一个星期前我便正式与六颗种子见面了。”
“如此说来,今天前往圣玛教堂的六颗种子,只有江口机秀是真实的种子。”
“没错。圣玛教堂的计划早在去年八月份便应该启动的,那时候是为了对付武藤原和暗影社,可惜遇到突变,一拖便拖到了今天。”
“神鬼队本将圣玛教堂包围得水泄不通,你们又是如何逃脱?”
“去年八月之前我便令人挖好了一条地道直通圣玛教堂……”
“不可否认,你的诡计比你的暗器更加高深莫测!”渡边浅山苦笑着感慨。
“承认。”齐林淡然一笑,便即松开渡边浅山的双手让他写信给日方恳请与武藤烟萝交换人质。
深夜齐林又折回密室。看到齐林手中拿着一支盛满液体的针筒,渡边浅山不由得一惊,“你究竟想干什么?”
“黑一号,我想知道黑一号的一切情报。”齐林板着面孔。
“我说过了,我所知道的甚至比你少。”渡边浅山叫屈。
“然而直觉告诉我,你知道的比我多。”
“你对我动刑,军部也必会将同样的惩罚加在你姐姐身上。”
“放心,只想给你打一针而已。”齐林面带微笑,右手举起针筒。
“这是……什么?”渡边浅山表情错愕。
“你们日军新近研制的‘吐真2号’,听说被注射的人意志力会变得异常薄弱,在恍惚间像喝醉了酒一般吐出真言。”
渡边浅山闻言大惊,他本想过活捉齐林之后用“吐真2号”来对付齐林,岂料现在却反了过来他被齐林用“吐真2号”来对付。忽然觉得手臂像被蚂蚁咬了一下,他紧盯着齐林的双眼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慢慢丧失……
几乎与此同时,在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刑房,千岛重器也给武藤烟萝注射了“吐真2号”,这是千岛重器主动向军部申请的结果,即使不让千岛重器来执行,也会有其他人来执行。千岛重器除了问到了一些关于“陈兰”的信息,其它几乎毫无价值,他连夜命令高桥勇夫赶往武藤烟萝的住所捉拿陈兰,却扑了一个空。其实,为了防止万一事变,武藤烟萝离开上海之前便已经让陈兰与吴淑晶汇合。据千岛重器所知,渡边浅山最近为了“黑一号”的事情跟军部高层频繁接触,或许了解不少“黑一号”的机密情报,他担心齐林用卑劣的手段撬开渡边浅山的嘴巴。
第二天早上,渡边浅山猛然醒来,此时齐林站在卧榻对他眉开眼笑,“渡边社长,多谢合作!”
“我……”渡边浅山惊慌失措,“究竟说了些什么?”
“说了我最感兴趣的东西。”齐林向渡边浅山使了一个暧昧而兴奋的眼色。
渡边浅山为之一怔,双目圆瞪,很快他又故作从容,若无其事。
“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明日午时在法租界换人,希望到时候可以和平达成。如若不然,不只你要搭上性命,我有一百种办法让日军损失惨重。了解我的人都应该清楚,惹恼我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了解你,所以我在信中千叮万嘱,不让他们胡来。”
“这样最好。纵然日军用上阴谋诡计,我也不会惧怕。”
日方高层让千岛重器负责交换人质事宜,本来要求千岛重器既要成功营救渡边浅山,又要活捉齐林,千岛重器不止一次领教过齐林的厉害,他认为活捉齐林无异于白日做梦,建议此次行动宜安守本分,和平换人为妙,神鬼队全军覆没是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让暗影社重蹈覆辙,经过他的一番劝解,日方高层无奈答应。
第二天午时,双方在法租界闹市顺利完成交换人质,高桥勇夫接应渡边浅山回暗影社基地,梁君子,罗坚和林同义也将武藤烟萝带到郭宅。
一路上武藤烟萝和罗坚林同义二人深入接触,双方仇怨彻底化解。齐林,郭元,吴淑晶和陈兰在郭宅喜迎武藤烟萝的到来,武藤烟萝当众宣布自己从此恢复中国人的身份叫“杨烟萝”。
“对不起,我坏了你的大事。”杨烟萝真诚地向齐林道歉。
“相反,姐姐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多谢姐姐才对。”齐林反而面带感激。
“怎么回事?”杨烟萝一脸茫然。
“好事,过些天便知分晓。”齐林神秘地笑道。
“又卖关子了。不过,姐姐今天有意为你揭开一个谜底。”杨烟萝陡然出手扯下陈兰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她那一张被火烧毁的脸蛋。
“小兰……”齐林马上认出对方是床次兰,原来一直以来他所见到的陈兰,都是床次兰。
众人看着床次兰先是惊骇,接着是痛惜,爱怜和同情。
床次兰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小兰妹妹不要怪我,你和齐林早晚要见面。没有见到齐林的时候,你魂牵梦绕,见到齐林的时候,却又不能相认,心里有多苦啊!”杨烟萝感慨,“这次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我感悟了许多,人活着就要好好珍惜在乎的人。”
床次兰缓缓抬起头看向齐林,嘴角泛起纯朴的笑容。
齐林怀怔怔地盯着床次兰被火烧毁的脸蛋,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床次兰哽咽开口:“齐林……”
齐林将床次兰拉进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
原来去年明山寨与天虎寨大战之时,陈兰身负重伤,回到明山寨后不治伤亡,她临死前恳求床次兰假扮她的身份以稳定军心,床次兰容颜尽毁,无法面对大家,只得借着陈兰身份苟活,开始的时候知道她假扮陈兰的只有两个人,陈兰的心腹蓝舞花和吴淑晶,在蓝舞花的协助下床次兰完美的瞒过了明山寨上下所有人,吴淑晶帮助隐瞒内情,让大家误以为床次兰返回日本了……
千岛重器在暗影社基地大厅迎接渡边浅山,说:“渡边社长,让你受苦了。军部本来令我有所动作,然而顾念到齐林的狡猾,顾念到渡边社长的安危,我只能选择无所作为。”
“做得对!”渡边浅山赞赏,“很多时候无所作为反而是真正的有所作为。”
千岛重器忽然面有难色:“渡边社长,本来你刚脱离苦海应该好好休息的……”
“是否有重大情报?”渡边浅山截问。
“到办公室说。”千岛重器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进了渡边浅山的办公室,千岛重器禀报:“我们昨晚截获了一份军统的电报,他们要求向上海紧急增援两个连的兵力,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我如何也想不通他们的目的。”
渡边浅山浑身一颤,“果然,果然……”
“莫非渡边社长知情?”
“他们已经查到了黑一号制造基地。”
“怎么可能?”
“完全是我的过失!”渡边浅山自责,“齐林对我用了‘吐真2号’,我……”
“你不是说过对黑一号制造基地毫不知情吗?”
“上个月我将齐林可能破坏黑一号制造基地的情报亲自向司令汇报,司令出于对我的信任,向我透露了黑一号的详情……”
“不妙!有军统的人配合齐林一起行动,黑一号基地势必不保!”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现在便向司令请罪,提醒加强对黑一号制造基地的安保。”
“渡边社长,还有一事,齐林手握‘吐真2号’,说明在军部里接触过此药剂的人都有可能是种子成员,让军部务必逐一排查。”
渡边浅山深以为然,他立即去一趟司令部,晚上回来与千岛重器说:“司令答应今晚开始,在三天内派出五百名精英陆续进驻黑一号基地,我们有重武器把守,军统两个连的兵力根本不足为惧。至于‘吐真2号’的情况,军部要认真核实,过些天才能给我答复。”
無錯書吧“只是,我们有一事不得不防。”千岛重器提醒。
“你指的是什么?”
“迷魂香。”
“黑一号基地层层把关,没有相关证件的人员难以进入,且各层空间封闭。何况在此非常时期加强戒备,齐林那迷魂香的伎俩不会那么轻易凑效。”
“跟齐林当面锣对面鼓的较量一点也不担心,最害怕的是他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花招,我们须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我们好好商量还要注意些什么事项。”
过了三天,渡边浅山接到了军部来的电话,当他放下电话筒时,忽然双目圆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似乎马上就要想通了什么。
“军部那边跟你说了什么?”千岛重器追问。
“‘吐真2号’有异常严格的管控,他们非常肯定绝对不会有一瓶药水流出外面。”
“那么说来,齐林给你注射的并非‘吐真2号’?”
“打蛇惊蛇,引蛇出洞!我上当了!”渡边浅山忽然想通了一件异常可怕的阴谋。
没错!渡边浅山上当了!
齐林给他注射的并不什么是“吐真2号”,只是镇定剂而已。在交换人质之前,齐林去见胡学军,假说已经找到了黑一号制造基地,让胡学军给重庆方面发报向上海秘密增派两个连的兵力,胡学军信以为真便照做了,他却不知道齐林的用意正是故意让日军截获这份电报的内容,当渡边浅山看到这份电报肯定会误以为军统此举是为了毁坏黑一号制造基地,从而相信自己在被注射“吐真2号”时泄露了黑一号制造基地的具体地址,他自然而然向军部请示加强对黑一号制造机会的安保,齐林早就让中居隆之注意军部的动向,果然中居隆之发现最近两天陆陆续续有一批批便衣军人秘密前往城北方向执行任务,推测出理应是奉命到黑一号基地负责增援,与此同时地下党已经留意到城北一家日本纺织厂这两天进了好几批人,他们只进不出,因此齐林断定了黑一号基地就在纺织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