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闪电别动队里所有的人都齐集在宽敞的大厅。
齐林踏入大厅的那一刻,万众瞩目,而齐林一双犀利的眼睛只盯着一个人——武藤原!
武藤原目光炯炯,自带一股强大的气场,他颇为玩味地迎视齐林,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站在武藤原身边的渡边浅山看了看“青山齐林”,又看了看武藤原,隐约间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对于武藤原的这次到来,渡边浅山颇感意外。半个月前武藤原曾经秘密到访,主要是为了探望武藤烟萝,渡边浅山只有机会跟他当面打个招呼罢了,当时武藤原是一个人来,比较低调。而今天武藤原带了十几号人,当中包括他的两名得意弟子高桥勇夫和铃木十一郎,似乎显得有些张扬了。
暗影社在军部的地位是闪电别动队无法企及的,而武藤原无论在武道界,在军政界,在民间社团都是神话一般让人仰望的巨人。对于这种大人物的到访,渡边浅山自然不能怠慢,甫见面武藤原便声称此来为公,也为私,疾风营溃败,暗影社出了大力气,昨日军部当面给他嘉奖,顺便让他来闪电别动队给青山齐林颁发嘉奖令,而他本人也很想跟他女儿的救命恩人青山齐林见一面。渡边浅山请他进客房喝茶,但他坚决在大厅里等候,渡边浅山让人抬椅子出来给他坐,但他坚决站着等。渡边浅山心中感慨,大人物行事果然非同寻常。
渡边浅山心里对武藤原,对暗影社着实有些不满。剿灭疾风营本是闪电别动队的职责范围,这么久以来闪电别动队毫无寸功,而武藤原一到奉天便即调动暗影社找出疾风营的秘密据点,并协助关东军火速实施奇袭,让疾风营伤亡惨重,元气大伤。此举固然彰显了暗影社的能耐,无形之中却也突现出了闪电别动队的无能,削了他渡边浅山的面子。
虽然武藤烟萝已经察觉出“青山齐林”看着父亲的目光异样,既是出于礼貌,也是为了打破僵局,她一改往日冷冰冰的形象,对“青山齐林”展开笑靥,亲切地说道:“青山组长,为你介绍,这是家父,暗影社的社长。”
“武藤社长专程代表军部来给你颁发嘉奖令的。”渡边浅山补充一句。
齐林却冷哼一声,喝道:“武藤原,这十几年来,我做梦都想见到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武藤烟萝微微一怔,意识到事情似乎比想象还要严重。
“我现在便站在你面前,你想怎么样?”武藤原嘴角含笑。
“你杀害我父母,你说我会怎么样?”齐林声色俱厉。
渡边浅山顿时瞠目结舌。
武藤烟萝瞪着父亲武藤原,神色无比震惊,此时此刻她才知道“青山齐林”想见她父亲并非出于仰慕,而是复仇,她心里没有一点儿怪怨“青山齐林”,因为那是父母之仇,“钟馗面具人”杀害抚养她长大的叔叔,她对“青山齐林”倒是感同身受。
“当年,我喝醉酒误下杀手,这么多年来我也深以为憾。父母大仇,不共戴天,你要报仇,我无话可说。然而你是帝国的栋梁,又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害你。”武藤原无奈地慨叹。
“我也很清楚,你和暗影社对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你我的恩怨,今日必须了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齐林的态度毅然决然。
“你想如何了结?”
“来一场公平的决斗!听说,你剑法不错,我与你比剑,至死方休!”
“青山组长,冷静!”武藤烟萝急切地劝道,“家父剑法通神,你不是他的对手!”
“两位都是帝国不可多得的人才,互相残杀要不得。”渡边浅山连忙调解,他才不会在乎武藤原的生死,然而“青山齐林”是闪电别动队的顶梁柱,万万不能有所损伤。此时在他身边的麻生泉嘴巴微动,欲说还休。
“好,比剑!”武藤原痛快地回道:“你赢了,我死!你输了,你和我的仇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我不会输!”齐林自信满满。
“很好!”武藤原鼓掌,“我欣赏你这份自信!”
“青山齐林,家师给你台阶下,别给脸不要脸!比剑法,只怕你连家师三招也接不下!”武藤原身后一名弟子踏前直指齐林喝斥,此人是武藤原的得意弟子铃木十一郎。
“青山组长,家师对你算是仁至义尽,望你好自为之。”武藤原的另一名得意弟子高桥勇夫也开口了,不过比之铃木十一郎,高桥勇夫的语气温和许多,在围剿郭子石连队时,他曾经与“青山齐林”联手,也算有过一些交情。
“高桥,给他剑。”武藤原转身看向高桥勇夫。
高桥勇夫将随身携带的长剑向齐林抛去,齐林接剑,当即拔出白晃晃的剑身,剑尖直指武藤原,此时武藤原也从铃木十一郎手中接过一把长剑,拔剑。
“父亲,务必手下留情。”武藤烟萝拉武藤原的衣袖。
無錯書吧“我自有分寸。”武藤原郑重地点了点头。
齐林紧紧地握住剑柄,目光灼灼地盯着武藤原。
“你赢不了我!”武藤原扔掉剑鞘,爽朗地笑道,“这也是我的自信!”
“手底下见真章!”
齐林挥剑,颤动的剑尖直刺而去,武藤原不慌不忙举剑相迎。齐林每一剑都刺向武藤原的要害,却都被武藤原巧妙化解,两人剑来剑往几十个回合仍然未分胜负。
“不可能!”铃木十一郎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跟师父打个平手?一定是师父故意让他。”
高桥勇夫摇头无奈地叹道,“那是他们的极限发挥,你达不到那个水平,也应该看得出其中的玄妙。”
铃木十一郎顿时为之哑然。
“年青人,很好。”武藤原双眼发亮,面泛异彩,由衷地笑道,“你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得多,好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了。”
“你比我想象中却差了不少,明年的今日将是你的死祭!”
齐林冷哼一声,加快攻势将武藤原逼得连连后退。
武藤烟萝目光一瞬不瞬地注目斗场,不由得神色紧张。
“师父似乎落了下风……”高桥勇夫讶然。
铃木十一郎不安地走动起来,他忽见床次正义带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武士进入大厅,铃木十一郎发现中年武士对正在激战中看过来的齐林颔首微笑,而看向他师父武藤原的目光却焚烧起仇恨的火焰。
“那人是谁?”铃木十一郎手指中年武士,在高桥勇夫的耳边轻声问道。
“青山元纪,青山武馆的馆主,青山齐林的叔叔。”高桥勇夫在日本一次武道界的聚会中见过青山元纪,是以认得。
铃木十一郎闻言,一双眼睛不由得滴溜溜地转动着。
“父亲!”武藤烟萝看到武藤原的手臂被齐林的长剑划出一道血花,不禁脱口惊呼。
武藤原受伤后猛然一个后纵,齐林不依不饶挥剑直追。
“青山齐林,家师看在你救了烟萝师妹的份上多番留手,你也太不识抬举了!”铃木十一郎一边叫嚷着,一边掏出手枪把玩,枪口却对着不远处的青山元纪。
齐林扫了铃木十一郎一眼,又看向青山元纪,他狠狠一咬嘴唇,猛然回身,收剑,剑指武藤原,“今天算是平手,你我的恩怨不会就此罢休,总有一天我还要跟你分高下,定生死!”
“随时奉陪。”武藤原脸上犹如古井无波,没有流露一丝表情。
齐林瞪向铃木十一郎,眼底泛起一抹杀气,铃木十一郎藏起手枪,既而发出狰狞的大笑,响彻整个大厅。
青山元纪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现身反而连累齐林失去了报仇良机,他愧疚不已。
齐林转身朝青山元纪走去,顿时泛起笑容,与青山元纪久别重逢,他心中十分欣喜。在别人面前,青山元纪是他的叔叔,而在私底下,两人是知己好友。青山元纪身为长辈在他面前却总是表现得极为谦卑恭敬,在心态上敬齐林为“师”,奉齐林为“主”,甘愿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齐林珍惜与青山元纪这份友谊,也为青山元纪在他面前所表现的谦卑感到过意不去,但这是一层自然而然存在的关系,齐林无法改变,因为他不止是青山元纪的救命恩人,在武道上的修为也远胜于青山元纪。
齐林并不在意失去一次报仇的机会,他甚至可以放弃复仇,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青山元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