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客栈已经好久了,大哥哥的事就是她的事,即便是让她保护他的夫人杨若梅,她也极不情愿的一口答应下来。
可你也不能呆在客栈里恩恩爱爱,缠绵个没完没了吧?
完全没把她李大小姐放在眼里嘛!
李雁雪很不高兴,特别不高兴,说会话也就忍了,说完了又是一阵羞人的亲嘴,亲完了又接着说……
大哥,还有完没完?
如果她不站出来打断的话,天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什么?两人亲嘴都被李大小姐知道了?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李大小姐的好奇心和三岁的小孩差不多。
楚风看了看眉头紧锁,嘟着嘴巴,面色不满的李雁雪,尴尬的笑了笑,许久不见这丫头还是这般调皮可爱。
“照顾好梅儿,拜托了!”楚风对着李雁雪笑了笑。
楚风伸手轻抚杨若梅光洁如白玉般的脸蛋,轻声道:“等我回来。”
话因刚落,纵身一跃,从窗口跃出,快到几乎看不见其影子,只能见到一道黑影闪出,落入夜色笼罩的茫茫大地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还站在自己身前的楚风,刚才还抚过自己留有余温的脸颊,还没等杨若梅反应,顿时不见了身影。
猛然转身,再看向窗外静谧荒芜的夜空和刚才一般无二,仿佛这个人从没有出现一般。
走了,他走了。
他走了,想留也留不住,想跟也没有能力。
从来没有想过,在京城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聪明绝顶,心机手段堪比朝中老臣的豪门夫人文若梅竟成了他的累赘。
高贵,骄傲,有野心,甚至幻想过以后是母仪天下,百鸟朝凤的女人。在这一刻,她的骄傲荡然无存,甚至没有她身旁的这个小女孩有用。
“我会等你回来!”内心再也平静不了,杨若梅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窗外大喊。
一声大喊抽空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她多少年没有这么大声喊过了?记不清,也想起不起来,或许从她记事起就从来没有这样喊过。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她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楚风此行有多危险她没办法估算,但如果不危险就不会留下她一人在此,苦中行如果不危险就不会连二十年前杀入皇城的剑圣都追查良久。
二十年前皇城之巅的大战她从老人们的口中还依稀记得一些,惊天动地,打到山崩地裂也不为过,那种程度的大战楚风若参与进去有几分胜算?
杨若梅望着无尽的夜空,心里默默的为楚风祈祷。
李雁雪异样的看着杨若梅,刚才杨若梅石破天惊朝窗外的一声大喊,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呢。
这种端庄典雅,笑不露齿,说话声音细如蚊声,把仪容形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女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还真是奇怪呢。
李雁雪见杨若梅落寞的神情,想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只好低头把玩着在指尖旋转的飞刀。
独立在窗口的杨若梅,亭亭玉立,朴素的衣裳竟让她穿出了贵族的气息,简简单单的站在哪儿,就像是冷艳的女王在俯视着脚下的臣民。
只是这女王的眼眸子里有一股不加掩饰得哀伤。
站了良久,杨若梅才动了动已经快要僵硬的身子,看了不断打哈欠的李雁雪一眼,说道:“走吧。”
“不睡一晚再走?”
“可以的话,你就不用一直打哈欠了。”杨若梅率先走出房屋。
“……”
無錯書吧李雁雪撅起嘴巴哼了一声,对着杨若梅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板着一张冷脸,要不是大哥哥的吩咐,本侠女才不会管你呢。”李雁雪恶狠狠的想。
自从迈入九品的境界后,楚风就越发觉得昆仑步伐奇妙。
踏雪决,醉雪乘风,昆仑山的顶级步伐并没有因为修为的提升而失去作用,反而和修为相辅相成,内力运用的越精湛步伐就越是玄妙。
九品称之为至人,何为至人?人之极致方为至人!
能到达至人之境,一般的轻功步伐早就无用,唯独昆仑步伐随着修为的突破如虎添翼!
难怪说昆仑教全教上下无凡物,就连教中弟子最基础的入门剑法———封山剑法,奇妙之处恐怕连此时的楚风也无法完全的窥探清楚。
昆仑教地位在西域超然,西域各国视教主为神明,连同教主之义女女魅也被尊称为圣女,也正是因为昆仑教在西域的地位太过超然使得大夏皇室对其颇为忌惮和敌视,其在江湖七大派中地位也最为特殊。
这一切皆因教主一人的存在!
顺着气息,踏雪决的全力施展,速度堪称瞬移,转瞬即至。
这是一处荒凉的枯树林,凛冬的寒冷将不少茂密的树木冻秃了顶,蛇虫鸟兽也稀少异常,听到最多的就是枯树顶盘旋的老鸦,不时沙沙沙吹过的凛冽寒风让这树林增添了一份诡异。
楚风在这里停了下来,特殊的气息,四周的痕迹,以及还没有消散的杀意,显示出就在不久这里发生了一场屠杀。
当然,一切特征最明显的还是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死尸。
楚风很快辨认出来杜青的尸体,很残忍,尸首异处,八品的实力竟被人一剑断了头颅。
眼睛瞪的很大,至死眼中深深的恐惧还没有散去。
楚风皱起眉头,杜青和他的交情虽没有多深,但也毕竟是京城一个圈子的狐朋狗友,以前没少在一块喝过酒,知道这次是杜青带队过来,本就有心放其一马,没想到还是死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人是谁杀的,杜家定然会把这笔账算到他的头上,夏帝这是无形中为楚家拉一大敌。
能如同杀鸡屠狗般将朝廷的精英屠杀殆尽,除了那个疯子楚风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你在惋惜?”狂傲的声音,虎背熊腰般挺拔魁梧的身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头赤发散乱的披在肩头,铜铃般的大眼在黑夜里依然明亮,身后背负着从不离身的大铁剑,如同从山野中走出来的野人。
狂放,傲气,比上次在风雪客栈时更多了些野性。
独孤剑魔,南荒青年一代第一高手,一把铁剑将老一辈武者压的喘不过气来。
自从负剑上雪山挑战昆仑教主后便杳无音信,甚至连楚风一度以为独孤剑魔已经死在那冷血无情的教主剑下,毕竟他这个正宗的昆仑弟子都差点被教主一剑刺死,能活下来也多亏了女魅的救助。
独孤剑魔当初上雪山请教主出剑,在楚风看来就是无疑在送死。没想到,涅槃重生,他这次回来比上次更强了。
虽气息内敛,楚风却感觉的到,他定然也已突破八品桎梏,成就了九品。
富贵险中求,这是用性命赌来的一次造化。
请教主出剑,一为观教主惊为天人的杀伐之剑,二为至死地而后生激发他自身的剑意。活,则剑道一途突飞猛进,死,则世间再无独孤剑魔!
剑魔,练剑成魔,为求杀伐之剑不惜以身试剑,以死吾剑,当真是个疯子!
“给楚家又树一大敌。”楚风仿佛知晓来人,没有转身。心中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我不杀,你也会杀。”
“我出手有分寸。”
“那又如何?结局都一样。”独孤剑魔冷哼,对楚风的话嗤之以鼻。
楚风指了指杜青的头颅,说道:“最起码我会留他一个活口。”
独孤剑魔放声狂笑,笑罢,不屑的冷声道:“你不如沈武,优柔寡断迟早会要了你的命。留他一活口他就能活着回到京城?棋子的命运早就被人注定,你不是下棋之人,改变不了结局。自己的命尚不能掌握焉能改变他人的命?”
“没有十全之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的疯狂迟早也会让你丧命剑下。”
两人见面不过廖廖数次,说起话来却非常有默契,你来我往,毫不客气。
独孤剑魔眼神冷冽,一股杀意砰然爆发,孤傲如他,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出言不逊,而那些人也都已经是死人。
剑意出鞘,霸道无比的剑意扑面而来,直奔楚风。
独孤剑魔并未拔剑,或许他认为楚风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他拔剑,也或许他只是出手试探教训一番。这是无形中的气,运气于无形,以气化剑,杀人于无形。
独孤一脉,世代以铁剑相传,练就的是天下最重之剑,且以天下最重之剑来练就天下最快之剑!
重剑大开大合,万夫莫挡。快剑杀人于无形,应接不暇。取二者之最,成就独孤一脉霸道无匹的剑道!
狂风如至,一瞬间,楚风的长发向后疯狂的舞动,连带着衣襟也翩翩起舞。
楚风面色微凝,他在这快如闪电,重若千斤的巨剑中感受到了昆仑教主的一丝杀伐的味道。
一朝请教主出剑,便悟出了天下第一杀手,杀伐之剑的一丝剑意。
剑魔不光是练剑痴魔,也同样是练剑的天才。假以时日,恐也同样能达到剑圣那般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