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心

“她出去了？去了哪儿？”

“回夫人，二小姐自己并未告知，小的也不好再多询问。”

座上之人捏了捏眉心：“算了，你先下去吧。”

陆锦悦坐在窗前，闷闷不乐：“这几日陆锦安总往外跑，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陈氏沉声：“要不是那日晚宴，恐怕我们到现在还只觉得她性子软好拿捏呢！什么时候被暗咬一口都不知道。”

“那陆锦安一副狐媚子样，就知道勾引太子。”说着说着，有些心慌，一层薄泪涌上眼中：“母亲，我真心想嫁给太子，你一定要帮女儿想想办法。”

“悦儿别慌，她一个庶女，还不配嫁给太子，母亲会为你打点好的。”

陆锦悦眼泪汪汪：“母亲最好了。”

“放心，我再命人监视她，料她也翻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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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安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带着晓秋在集市东走西逛。

前几日不是往老夫人院子跑，就是往玲珑阁跑。近日来玲珑阁总算是取得突破性进展了，也算京中热门的成衣铺了。

虽然苏慧娘让她不必那么劳累，不过她还是想多学点这些生意上的事。这个二当家也不能白当不是。

今日晴好，本想逛它一整个下午。

奈何身体不允许，逛了没多久，在冬日阳光的暖意下，就开始止不住犯困。

只得带上买的小东西，到玲珑阁先歇歇。

“让小姐不要太劳累，还不听，现在玩都玩不尽兴吧！”晓秋的唠叨带着关心。

她理亏，只得乖乖道：“下次一定听你的。”

晓秋这才作罢。陪她去了玲珑阁。

玲珑阁后院有间她的专属厢房，她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晓秋则在后院逗猫玩。

一觉睡醒，已是黄昏。

陆锦安迷迷糊糊地整理了一下，出来厢房。只见远处落日西斜，晚霞晕开得分外温柔，恍惚间，岁月静好。

陆锦安站在廊上，手扶栏杆望着晚霞发呆。

苏慧娘上楼来，正见此幕，笑道：“冬日晚霞难得一见，也难怪你在这里不肯走。”

陆锦安闻言，转过身笑道：“是啊，真美。”复又转回头去，轻声问：“慧娘，之前听你说你是从江南来的，听说江南是个很美的地方。”

“是啊，如今太平盛世，江南一带富庶，行商之人众多，就算女子从商少之又少，但在那里却也比较常见。那里风景也美，江南水乡，四季温和。如果不是爹爹死后我想来京城打出一片天地，在那里终此一生也是不错的。”苏慧娘走到陆锦安旁，与她一同眺望晚霞。带着怀念，语速也不自觉放慢了些。

“是吗，”陆锦安连带着想象着那里的生活，微微笑着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真想去看看呐。”

“会有机会的，我名下还有些店铺在江南，等京城这里稳定下来，我带你去江南看看。”

“嗯！说好了。”

“嗯。”

晚上，陆锦安正准备入睡，窗口传来几声敲打声。

自那日晚宴结束，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在窗户边放东西了。

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她打开窗户，那个人果不其然站在窗外。

她轻声道：“王爷这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人沉默着，他的脸正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出什么表情。

沈默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开始只是忍不住想看见她，自从那天晚上吓到她后，他有点不敢轻易靠近，因为对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男子罢了。

不敢再见她，但他忍不住想靠近，忍不住想送她东西想让她开心一点。

前几天在晚宴上目睹她弹琴，他站在暗处，只觉得心中的弦被人重重波动了一下，余音绕梁。

奇怪地是，越是了解她，他却越不敢靠近她。

他知道，她在将军府应该过得不好。

不然怎会十五年间如此低调，怎会在晚宴上被嫡亲的姐姐当众刁难。

她过得小心翼翼，他这般贸然接近，很怕将她越推越远。

沈默这些年过得肆意随心，不知多久没这般为别人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了。

“那晚我问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王妃，虽然唐突，但却是真心。”沈默道。

陆锦安心里一惊，急忙回道：“王爷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这等身份，怎么能配得上您呢？”

她隐约猜到沈默的心思，但她想不通，堂堂瑜亲王，见过的美色多不胜数吧，怎么偏偏看上她？她想来想去，只想到之前秋菊宴在宫门口搭把手的事，难道就因为这？

陆锦安觉得不太可能，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看她这个小庶女可怜吧。

沈默听到这话，心里有点闷闷的。

“不必这般妄自菲薄。”他缓缓向前走上一步，半个身子进入光里。

他瞳眸中点点烛光闪烁，一双眼晴认真看着她。

陆锦安一直都觉得他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更是有魔力一般，将她深深吸进去。

世界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她只听见他略微压低的声音，他说：“你很好。”

你很好。

除了晓秋总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以外，细细想来，这个世界上，居然不曾有人说过她很好。

小时候即使她做得再好，娘亲的态度也总是淡淡的，不会有太多赞赏，大多时候她只能得一句“尚可”。

父亲与她和娘亲从来不亲近，陆锦安从来也不知为何。府里其他人更别说了。

此时却突然有人对她说：“你很好。”

陆锦安下意识想问:“为什么你觉得我很好？“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一窗之隔，她静静看着他，试图找出什么他这么说的缘由。

可他的目光很认真，仿佛世界只有她一人。

“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心，”沈默又想起那个在大雨里紧紧护住怀里小猫的女孩，“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给我一点时间。”

陆锦安本来心里打算的是，下次见到沈默一定要与他说明白，让他不要再来送东西，他们两个之间也不该再有什么牵扯。

她觉得或许他是对她稍有好感，但只是一时兴起，只要她明明白白说清楚，以他瑜亲王的身份，他肯定不会再自降身份与她纠缠。

可此时，她又想到了沈意。

呵，难道沈意不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