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你当主将，我为副

“怎么？”

“没人愿去吗？”

看着九人眼神变幻，却始终无人应答，姚羽枫心中略觉失望。

这方昊的子嗣，还真就是全继承了方昊的秉性，做任何事都得细细琢磨其中的风险得失。

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方昊这人至少还是听进去他的话。

方杰和方皓辰沉默不言。

他们俩人自然不会去干这种弊远大于利的事。

其余人也是装出一副自己难堪大任的模样。

“回国师，我愿去。”

这时，有一人开口了。

竟是那三皇子---方靖渊。

方宇飞闻言亦是侧目。

这位三哥，倒也是个奇才。

方靖渊的母亲，是一品大宗---宝盖宗的宗主之女。

虽说论母族势力，方靖渊可比方宇飞要强的多。

但和其余几个兄弟相比，却是没多大优势。

因为宝盖宗虽是一品大宗，但宗内人才凋谢，全靠老一辈修士撑着，明眼人都能看出宝盖宗已经在走下坡路。

这一点，和其余皇兄皇弟背后的仙人世家，或是圣地势力是没有可比性的。

而方靖渊之所以能排到第三，倒不是因为他个人修为强大，论修为，他甚至连方宇飞都不如，而是因为他的文采斐然。

方靖渊五岁时，便能出口成章，七步写诗，被誉为神童。

但在儒道消失的时代，这一点成就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加分项，可对于皇室子弟而言，反倒显得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减分。

毕竟皇室之人，重实力，重谋略，重城府，而不是当一个纯粹的读书人。

至少在方靖渊成年之前，并没有多少人看好他。

但外人皆是小看了他。

当皇子之争拉开序幕时，方靖渊便开始一鸣惊人。

他广开诗会，邀请各方儒道爱好者，在自己的府邸吟诗作对，缅怀曾经的儒道辉煌。

当然，仅是召开个诗会并没什么出奇的。

有钱，谁都能开。

但方靖渊却能在每一次诗会中都能做出一首令人眼前一亮的诗词。

甚至，在其中一次诗会中，有一大乘境散修献上了一张曾经儒生用过的考纸，在上方写诗，会自行断定其才气，从而引发异象。

方靖渊写下一首，竟是直接引发了“出县”异象。

这可是上古儒道的文赋第一境。

哪怕在儒道鼎盛时期，一首诗便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亦是少数。

而能引发“出县”异象者，至少证明了其有儒道天赋。

若是放在上古，只要方靖渊能勤学苦读，日后成就最低也是个儒师，甚至还有机会拜入稷下学宫当个试学生。

自那次以后，那些崇尚儒道的武者修士，对方靖渊可谓是推崇至极，其皇子府的门槛都被访客踩坏了好几个。

但方靖渊却是并未趁着这个机会就大肆拉拢这些人，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反而对这种事闭口不谈，只是对外宣传“儒道深似海，我不过是其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只想略尽绵薄之力，让儒道的浪潮再次高高卷起”。

一时间，方靖渊高风亮节的形象就树立了起来。

虽然直到现在，方靖渊依旧并未利用这些人来夺嫡。

但一些强大散修却是心甘情愿的住在方靖渊的府邸作为门客，天天在里面卖弄文骚。

都不用方靖渊亲自开口，这些人也会为其出手。

而喜好儒道的这些人中，多数都是既有实力，又有财力。

正因如此，哪怕方靖渊平日里看似没有夺嫡之心，但却能排到第三。

此时，见方靖渊竟然主动请缨，姚羽枫倒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道：“既然其他人没有这个意思，那此事便由三皇子来主持好了。”

方杰和方皓辰依旧无动于衷。

虽然他们有些惊诧方靖渊的野心，但还是没将其放在心上。

方靖渊充其量只会纸上谈兵而已，指望他带兵？呵呵，别让天武皇朝的战军损失太多就阿弥陀佛了。

届时，一旦在归云山脉那里吃了败仗，不仅会让夜煞宫暴怒，更会让父皇大失所望，还会得罪那些仙人世家，估计连方靖渊麾下的门客都会对其敬而远之。

有野心是好事，但得有实力支撑啊。

俩人是完全不看好方靖渊。

“你愣着作甚？还不开口？”

就在方宇飞暗暗琢磨之际，张良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响起。

方宇飞愣了愣，这次摆明了是去出兵对付林天行的，还要让他带兵？不应该让他搞破坏吗？

“既然这次是针对师尊的行动，若由我们主导，就能最大限度的把控全局。”

“而且，如果有师尊配合，兴许你还能借着此事大放异彩。”

“如此，你夺嫡的机会岂不是也要更大几分？”

张良说道。

闻言，方宇飞恍然，赶忙出列，对着姚羽枫拱手道：“国师，本殿也想为父皇效一份力，还望国师成全。”

嗯？

其余几人纷纷诧异的看了方宇飞一眼。

先前老七的表现，着实让他们高看一眼，还以为对方暗中拉拢了什么强劲的助力，如今看来......怕不是自信过头成自负，外加脑子秀逗了。

这种摆明了是坑的任务，有什么好抢的？

就为了在父皇面前显个眼？

“很好。”

这时，姚羽枫却是大笑出声，看了眼其余人，不由摇了摇头，道：“我知晓你们心中的思量，不想惹祸上身。”

“但是，帝王之路，本就火中取栗，连一点风险都担不起，又如何当得起这一份皇朝霸业？”

“为皇者，就当一往无前！”

“纵观古今，身为一国之主若是没有锐气，只图苟安，那么就说明这个王朝的国祚将尽，离覆灭不远了。”

说着，姚羽枫拍了拍掌。

一群天武禁军走了进来。

“除了三皇子、七皇子外，将其余皇子请出宫去吧。”

姚羽枫沉声道。

那严肃的表情，就仿佛宣判了其余人已经失去了夺嫡的资格一般。

其余人顿时脸色一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勇气开口。

“喏。”

“各位皇子，请。”

天武禁军首领面无表情的开口。

“哼。”

几人暗暗冷哼一声，离开潜龙殿。

唯独方杰、方皓辰尚能保持一份镇定。

虽然他们觉得国师说的很有道理，但也有失偏颇。

想登上皇位，哪有那么简单。

就算老三、老七能完成此事，立一大功，那又如何？

他们俩人往日里为朝廷立下了功劳又不可能仅因这一件事就被完全抹杀。

顶多让老三、老七凭借此事能够有资格和他们站在同一起跑线而已。

再说了，归云山脉之事，真那么容易？

呵，不见得。

方杰、方皓辰昂首踏出潜龙殿。

此刻，就在相隔数千米外的宫殿屋顶，方昊站立于此，将潜龙殿发生的一幕幕尽收眼里，甚至连他们的对话也都没有逃出他的双耳。

“其他几个，废点也就废点，能有眼下这点作为，勉强也算是合格。”

“为何老大、老二，甚至连表个态都不敢？”

方昊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众子嗣之中，就老大、老二最是像他，他也最是看好。

老大有上位者气势，而老二擅长经营，都是合适的皇位继承者。

但偏偏，最后开口想要领兵的，却是他最不看好的老三和老七。

老三，表面看上去不争不抢，但实际上野心不比其他人小，但却更擅长伪装，只不过装着装着，竟有些太过投入，身上多了不少腐儒气，就连行事作风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而这一点，老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这之前，老三也是他心中的合适继承者。

但自从发现老三变了，做事动不动就讲究个师出有名、高举大义，他就将老三从自己心中给除了。

这种性格，只可为臣，不可做君。

至于老七......一天到晚自怨自艾，自诩在隐忍、想扮猪吃虎，但实际上只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垃圾罢了，连老八都比不上。

但老七现在的表现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却也让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老七这种天生自卑的人，若是强大的外力驱使，是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就是不知这股外力到底是谁？又打的什么主意。”

方昊眯起双眼，开口道：“冷月。”

下一刻，便有个黑衣女子出现在方昊身边。

“去老七府邸查查他身边最近多了哪些人。”

“这些人的所有资料，前查八代，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

方昊漠然命令道。

“喏。”

冷月点了点头，退下。

她这一走，便有个留有一双长白眉的老太监飞了上来，躬身道：“陛下，九军将领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嗯。”

方昊应了一声，就和老太监前往御书房。

潜龙殿的事有姚羽枫主持，他倒是放心。

......

潜龙殿。

其余皇子及其幕僚全离开后。

姚羽枫对着方靖渊和方宇飞说道：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陛下要着手收服南疆一事，所以此次你们前往归云山脉协助夜煞宫所能调动的战军，只有一支铁甲军。”

“原本，若是只有一人请缨，那领军之人倒也不必纠结。”

“但既然现在你们俩人同时请缨，那这主副之分，就得看看你们的个人能力。”

“除了铁甲军，你们谁的私兵实力更强，这主将之位就是谁的。”

方靖渊和方宇飞眉头一挑。

铁甲军，不过是天武皇朝的二流战军罢了。

且这支战军属于重甲部队，专门用来克制骑兵，以及攻城用的，整体实力并不强，军中将士的修为普遍在金丹上下，用来掺和夜煞宫这个级别的战事，显然是不够格的。

很明显，这次的主力，其实就是要靠他们麾下的门客。

只是如此一来，麾下的门客只怕会死伤不少。

方靖渊是在担心这个。

而方宇飞皱眉，却是因为四相宗的强者不能露面，所以在私兵方面，他压根就无法与方靖渊相争，只能当个副将。

“国师，我......”

就在方靖渊准备报出这一次自己要带的人的名单时，方宇飞率先开口道：“三哥门下强者众多，且论资历、眼光、能力，三哥都远胜于我，于情于理，主将非三哥莫属，我愿为副将，辅佐三哥。”

方靖渊微微一愣。

老七平日里唯唯诺诺，如今表现的如此强势，还主动请缨，还以为对方要跟自己抢头功呢。

没想到，却是主动低头了？

一时间，他有些捉摸不透方宇飞的心思。

姚羽枫垂眼一思索后，便点头道：“既然七殿下主动要求为副将，那三殿下，这一次就由你领军。”

“此行，必有风险。”

“陛下也不会让你们吃亏。”

“我会给你们一天时间。”

“你们尽可回府后，立刻将此事宣扬出去，并借此招募人手。”

“一天后，带人前往铁甲军驻地，届时直接通过设在那里的传送大阵抵达归云山脉周遭。”

说罢，姚羽枫直接离开了潜龙殿。

这话让方靖渊和方宇飞一喜。

一天时间，能招募个什么人手。

这是在暗示他们利用此事给自己拉拢人心，为夺嫡助势啊。

因为像这种事，若没有方昊的点头，谁敢轻易透漏出去，都免不了要遭到重罚。

可既然能说，而且是大张旗鼓的说。

那就说明方昊默认了，并准备重点关注他们。

朝中那些大臣可都是人精，自然会看出这一层意思。

这会给他们拉来一批拥趸。

如此一来，哪怕归云山脉之行吃瘪，有这么一层好处在，也不算是血亏。

尤其是方靖渊，此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宇飞则只是喜了一秒，就归于平静。

他可不在乎这点好处。

相反，他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

那就是抵达归云山脉后，联合四相宗，让天武皇朝吃个大败仗，并因此得罪夜煞宫。

如此一来，天武皇朝的皇位就会变成烫手山芋，哪怕方昊想赶紧将这个位子让出去，只怕他那几个皇兄都不想接。

那这位子岂不是能让他白捡？

反正林天行连夜煞宫都不行，而他有林天行的四相宗支持，就算到时候天武皇朝的形势不容乐观，可对他而言，却是屁点压力都没有。

这样，既能成全自己，又能讨好林天行。

“我可真是个天才。”

方宇飞暗笑一声，对着方靖渊抱拳道：“三哥，你我平日里的处境，彼此心里都清楚，此次协助夜煞宫，无非就是挣扎一下，我反正是无缘皇位的，不过三哥你却是机会很大。”

“七弟别无他求，待三个日后上位，只求能给七弟一块封地，让我偏居一隅便可。”

......